凌蒼冽望著幽雪染對她點了點頭，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幽雪染登上四方塔，她在塔頂端繞了一圈，當她的手指觸碰到四方塔的大門時，一道光芒開啟吸納著幽雪染進入門內。

進入四方塔的內部，無邊的黑暗襲來，幽雪染停了停步伐，等雙眸適應了黑暗之後，她往前走去。

她第一次進入塔內的時候，黑暗之中只有大巫女是唯一的光源，然而現在，幽雪染放眼望去卻只有黑暗。

她繼續往前走，終於在散發著微弱光芒的法陣內見到了大巫女，大巫女倒在地上，黑色的長袍覆蓋著她薄如紙片的身體，幽雪染連忙上前扶起她。

「大巫女，你……」她將大巫女的身子掰過來，看到女人的臉色黯淡呈現出石灰般的色澤，幽雪染連忙伸手探了一下大巫女的鼻息。

她的氣息很弱，身體衰竭，幽雪染扶著大巫女的肩膀為她注入靈力。

不消一會，大巫女蘇醒了過來，她睜開烏黑的瞳孔，那雙眼睛里沒有絲毫的情感，空靈的猶如剛出生的孩子一般。

「大巫女，你怎麼會……」

幽雪染焦急問到，大巫女從她懷中坐了起來，即便她現在如此虛弱，她的聲音也依舊淡漠冰涼:

「我支撐不住了。」

大巫女的雙瞳沒有交點，但幽雪染感覺到她是注視著自己的。

「我的巫女之力已經沒法再凈化國脈，殘缺又被污染的國脈在反噬我的身體……」

大巫女說著，目光往門所在的地方看去，她輕聲問道:「現在外面怎麼樣了？」

幽雪染回答著她:「如今正直夏季，卻下起了鵝毛大雪，昨天帝都發生了地震，又下了一整天的大雨，如今氣溫驟降，路面結冰，又有很多百姓會被凍死吧。」

聽著幽雪染的話，大巫女的臉上也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她一個人在塔里生活太久了，早已忘記了什麼是感情，什麼是喜怒哀樂。

此刻聽著迦葉百姓備受苦難，她也不知道自己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來。

「如果他沒有出生，那就好了……」隔了良久，大巫女才淡淡的說出這麼一句話。

幽雪染知道她是在說凌蒼冽，可那明明是她的孩子，大巫女的語氣卻像是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他在我的肚子里的時候本來是會死掉的，因為我沒有把自己的靈力供給給他。然而，我和國脈是連為一體的，沒想到一個脆弱的沒有出生的生命為了生存把國脈當做自己成長的養分。

他在我的肚子里就是一個可怕的惡魔，他出生就背負著原罪，是他讓迦葉落到了如此境地……」

「一個在你子宮裡的胎兒，他懂什麼呢？」幽雪染神色陌生的睜大了眼睛看著大巫女。

「他好歹……也是你的兒子。」幽雪染的嘴唇微微的顫抖。

大巫女面對著她卻露出縹緲的笑容來，「你在跟我說，我應該擁有所謂的母愛么？從成為巫女的那一刻，所有的愛都離我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