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淑怡，又是鄭淑怡……哈哈哈哈哈！」鄭淑嫻尖聲大笑起來，她的情緒的確很不穩定，喬思語不禁有些擔心她。

鄭淑嫻乾笑了兩聲，整個人撲倒桌子上，把桌子上的菜全部打翻在地上，餐廳里頓時響起一陣碗筷碎裂的聲音。

「夫人，您別這樣……」安管家緊步上前，面色不似從前的溫和，很是森冷，連以往的恭敬都少了幾分。

喬思語小心臟不由得一沉，望著面前一片狼藉說不出話來。

「凌昊天，她的祭日你是不是很傷心？是不是很痛苦？哈哈哈，我就是要你痛苦，怎麼著？我告訴你凌昊天，現在在你身邊的人是我，是我鄭淑嫻，你有本事你就把鄭淑怡那個狐狸精從棺材里挖出來，挖出來給你做媳婦啊！」鄭淑嫻說的咬牙切齒，整張臉泛著病態的紅，叫人不安。

喬思語緊咬著唇，鄭淑嫻越說越過分？她是真抑鬱症還是借題發揮？

「嫻姨，您……」喬思語咬著牙，實在忍不住，剛想說話，鄭淑嫻轉過身子指著她的鼻子就是一通罵。

「狐狸精！你跟鄭淑怡那個女人一樣，都是狐狸精，賤人……」鄭淑嫻扯著嗓子嘶吼，用盡全身的力氣一樣。

「夠了。」凌昊天忽的扯過鄭淑嫻，鄭淑嫻不由得一怔，下巴顫抖了一下，像是受到了什麼觸動似的。

凌昊天已經多少年沒有碰過她了，連看都不看，只當她不存在，這樣的冷漠叫人怎麼不心寒，但這一切的痛苦是她自作自受。

「夠了？」鄭淑嫻冷笑，一雙犀利的眉眼竟流出眼淚來，「這樣就夠了？你多少年沒看過我了？多少年沒碰過我了？你心裡就惦記著那個死人，她死了，鄭淑怡死了！」

鄭淑嫻腳下一時癱軟，整個人跌坐在地上，喬思語下意識的伸手去扶她，被鄭淑嫻一個冷眼瞪了回來。

「凌昊天，你……我恨你……我恨死你跟鄭淑怡那個狐狸精了，我恨死……」她話音未落，人就昏了過去。

喬思語不由得愣住，忍不住盯著凌昊天看了一眼，這麼多年，他都是怎麼過來的？她緊咬著唇，心裡很不好過。

「送夫人回房間。」凌昊天臉上依然沒有絲毫的波動，就像什麼也無法感動他似的，他是一顆石頭。

凌昊天面無表情的整理一下西裝，繞過地上的鄭淑嫻徑自離去。

安管家吩咐人叫了連醫生過來，才叫人把鄭淑嫻送回房間，餐廳里終於安靜了下來，喬思語的心卻怎麼也安靜不下來了。

「思語，陪我下盤棋吧。」凌震緩緩地站起來，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見喬思語點頭，凌震頗為欣慰的一笑，轉身瞧著安管家，「小安，你讓廚房做兩碗小元宵過來。」

「爺爺……」喬思語盯著凌震，猶豫著不知道要怎麼說出口。

凌震摩挲著拐杖，目光淡淡的瞧著喬思語，過去的事情重現在眼前，他蒼老的臉上不禁多了幾分無奈。

「當初智第他爸娶淑嫻，是我逼的。」凌震眉頭緊皺，皺紋聚攏在一起，顯得他整個人愁苦不堪，看來這場婚姻折磨凌昊天多久，就折磨了凌震多久。

當年鄭淑怡生下智第之後，身體一直不好，醫院幾次下了病危通知書，經過一次次的努力還是把鄭淑怡救了回來。她身體剛剛恢復一點，鄭淑嫻用計跟凌昊天發生了關係，並且懷孕。

鄭淑嫻一直拿這件事刺激鄭淑怡，她身體越來越差，然後選擇了自殺。

「所以……您逼著爸娶了嫻姨。」喬思語沒等凌震說完，就已經猜到了結局，跟她想的差不多。

「是，為了孩子。」凌震長嘆一聲，眼睛盯著棋盤，苦笑了一下，「這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錯的決定。」

「就在淑儀生日的那天，淑嫻從樓梯上滾了下來，孩子……從那天起，淑嫻就患上了抑鬱症。」凌震無奈的搖搖頭，緊緊地皺眉，「明天不是淑儀的祭日，而是她生日，這是為什麼淑嫻這麼痛恨明天的原因吧。」

凌智第直到清晨才回來，眼底有著淡淡的一層黑眼圈。

「她回國了？」喬思語不敢相信的望著凌智第，心一下子懸了起來，「她在國外好好的，為什麼要回國？」

想到這，喬思語心下已經是陰霾一片。

「根據海關記錄，喬詩嫣昨天就已經回國了。」凌智第換上一身黑色西裝，細長的手指不時的擺弄一下袖口，眉峰微蹙，擔心的望著喬思語，「我已經叫人過去接王丹鳳，估計明天就會到。」

喬思語「哦」了一聲，心裡亂糟糟一片，「今天是媽祭日，不要說這些了，我們爺爺他們都在樓下等著呢。」

說著便挽住凌智第的胳膊，跟著他往樓下走去，「韓子學正在找喬詩嫣，有消息就會通知我們的。」

她雖然不說，但心裡卻是擔心的很，她有預感，喬詩嫣這次回來是奔著卓少風去的，但她寧願這只是預感。

「嗯。」喬詩嫣答應了一聲，抬起俏麗的小臉，擠出一抹笑來，看似甜蜜實則苦澀，凌智第擁住她忍不住在她嬌嫩的唇上一頓亂啃，啃得她剛剛塗上的唇彩又被他消磨殆盡，就不能剋制點？

「喂！」喬思語輕蹙眉頭，探手在凌智第身上捏了一把，「正經點。」

「沒辦法，你剛才那一聲嗯，太像……」凌智第星眸閃爍，滿眼的春情萌動，今天要不是鄭淑怡祭日，他肯定要好好收拾她一番。

「像什麼？」喬思語懊惱的從包里拿出唇彩，冷著眸子瞪了凌智第一眼，這傢伙從來就沒有正經。

凌智第仔細的望著拿著唇彩在唇上描摹的模樣，他喉結不自覺的滑動，「好想咬一口……」

嗯？喬思語嗅到了點點危險的氣息，緊跟著後退了幾步，「什麼？」她警惕的打量凌智第，這個男人從上到下就沒有一個地方老實過，尤其是下面。

「咬你！」凌智第勾著唇角，笑的魅惑誘人，叫人蠢蠢欲動。

「你屬狗的啊！」喬思語沒好氣的說道，她覺得小臉微微發燙，紅著臉避開他咄咄的目光。

「嗯。」凌智第沉沉答道，俊逸的臉龐掠過一絲紅，怎麼著他害羞了？肉麻的話，他還是有點說不習慣。

「你是骨頭。」凌智第笑著吻上她的額頭，感受著她的體溫，溫溫熱熱的氣息在他們四周散開來，吸上一口就叫人難耐的很。

喬思語撲哧一聲笑出聲來，猛地在他身上打了一下，「你才是骨頭呢！你全身上下都是骨頭！」

「胡說！」凌智第不以為然，當即打斷，「沒有常識，理論上它可是沒有骨頭的，不過遇到喜歡的女人，它倒是可以硬若有骨。」

額……

喬思語猛地一腳踩在他腳上，這傢伙居然跟她上起生理課來了。

凌智第吃痛卻沒一點要放開喬思語的意思，他緊緊地摟著她，見她越是臉紅，他便越是樂意，男人總是喜歡在女人身上找樂子。

「乖！」凌智第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蓬蓬舒服的觸感叫他心動，真想把她摟在懷裡一輩子。

「乖你妹！」喬思語白了一眼凌智第，瞧著他一臉得逞的奸詐模樣，卻也只能由著他去了。

他心裡不好過，只能靠著她轉移一點注意力。

他們下樓的時候，凌震他們已經等著了，各個都是一身素衣，大廳里也顯得分外的素凈，喬思語呼了一口氣，餘光掃了一眼凌智第。

鄭淑嫻並沒有出現，看來昨天她也鬧夠了，今天沒力氣再折騰了。

到了墓園，喬思語才反應過來，鄭淑怡居然跟喬剛在一個墓園，兩人隔著不遠的距離，做著鄰居，可惜彼此不認識。

到了墓碑前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喬思語不由得怔住，是岳峰，而且他身邊站著的是梁恩哲。

喬思語驚得說不出話來，梁恩哲怎麼會？凌智第顯然也發現了，臉色有些不好看，但無傷大雅，其實梁恩哲的驚訝並不比他們兩個少，是緣分？還是冤家路窄？

「小岳，你這麼早就過來了，辛苦了。」凌震拄著拐杖，衣服在風裡飄，顯得他整個人很是孱弱，「這個就是恩哲了吧。」

「是。」岳峰恭敬地答道，「恩哲，這是凌爺爺和凌叔叔，這是智第還有他的太太，喬思語。」

岳峰一一介紹，梁恩哲恭敬地問候，當他跟凌智第兩隻手握在一起的時候，喬思語隱約聽得到指關節用力的聲音。

「你就是岳叔叔的養子，幸會。」凌智第嘴角噙著一抹淺笑，淺到不易察覺，還真是孽緣。

他們很默契，裝作從未相識的模樣，問候，施禮。

喬思語恍然大悟，她忽然明白過來，那天在費莎莎的婚禮上，為什麼齊管家會叫梁恩哲岳家少爺，原來梁恩哲口中的養父就是岳峰，這是怎樣一段狗血的緣分啊。

岳峰也是唯一個被邀請來的外人，看來岳峰跟凌家關係匪淺，喬思語心中暗自思忖，不由得握緊凌智第的手。

儀式很簡單，過程卻很沉重，每個人似乎都有著說不出的壓抑，只是看著就叫人喘不過氣來。

「我來晚了，抱歉各位。」眾人正默哀，忽覺眼前一陣艷紅，紅的奪目，甚至都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