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個意思？

「爺爺，爸爸，應該不會是懷孕的。」喬思語咬著唇終於把事情挑破了，凌智第整個人為之一振，身子不由得僵硬起來，凝著眸子懷中的喬思語，懷孕？孩子？

那麼……我就要做爸爸了？凌智第心下不由得一喜，「思語……」凌智第緊緊地摟著喬思語，不讓她逃脫哪怕一點點。

「我馬上聯繫醫生。」凌智第心頭不由得顫，心臟顛顛的不是滋味，感覺整個人都好像身在一種不可思議的氣氛里，怪怪的，但是舒服愜意得很。

「不用了，我已經聯繫好了，明天你們直接過去，陳醫生在辦公室等著你們。」凌昊天不動聲色又拿起剛放下的報紙，一副泰然模樣，好像剛才激動的不是他一樣。

聯繫好了？動作這麼快，喬思語不由得怔了怔，凌昊天應該是趁著她去洗手間吐的時候就已經搞定所有事了，看來她只能是被趕鴨子上架了。

聽到懷孕兩個字，剛剛下樓的鄭淑嫻腳下不由得一滑，差點跌倒，原本還在熱鬧的眾人抬頭望過去，鄭淑嫻已經換上另一神衣服，尷尬的笑笑。

喬思語見到鄭淑嫻趕緊走過去，「不好意思啊，嫻姨，剛才一時沒忍住吐了您一身。」她不提還好，一提鄭淑嫻也不由得覺得噁心和肉疼，她的最新款的套裝。

即使這樣鄭淑嫻也還是只能忍著不能發作，勉強的笑笑，「沒事的，一身衣服而已，沒什麼大不了，你不用放在心上。倒是……你懷孕了？」

鄭淑嫻試探的問道，如果喬思語懷孕她不得恨死才怪，她怎麼命就可以那麼好，怎麼就順風順水的嫁進凌家，還懷孕？

喬思語自然知道鄭淑嫻的想法，不只是她知道，凌智第也知道，不等喬思語回答，凌智第摟緊喬思語，淡淡道，「只是猜測，您不用擔心。」

凌智第這話音剛落，凌震便沖他皺了皺眉，喬思語先是一怔，倏忽反應過來，心下不由得一笑，凌智第這話也說的太有技術含量了。

那句「不用擔心」到底是不用擔心什麼？不用擔心喬思語的身體，還是不用擔心喬思語懷孕的事情，不會危及到她凌家女主人的位置。不過想想也是，她鄭淑嫻一個長輩，跟她這樣的晚輩計較什麼。

喬思語故作懵懂不知，不去看鄭淑嫻一臉霜打的茄子一樣的臉色，手下意識的拽緊凌智第的襯衫，「只是猜測而已。」

「明天去檢查就知道了，智第媽媽有智第的時候也是這樣，吐得很厲害。」凌震抿了抿嘴角，悠悠道。

喬思語心一下子繃緊抬眸看了凌智第一眼，見他似乎沒什麼反應，才安下心來，媽媽這個詞在凌家實在是太陌生了。

凌震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話說的有點多，揮揮手笑笑，「智第趕緊帶思語上去休息，明天你們還得去醫院呢，小心她的手，今晚……」凌震乾咳兩聲，「今晚多注意點，不要碰到她。」

咳咳……是不要碰到她，還是不要「碰」她。

喬思語小臉一陣緋紅，偷眼睨了凌智第一眼，他面上沉沉的，但心下卻掩著各種滋味，「我知道爺爺。」

凌震沖著他們擺擺手，一副老頑童的樣子，「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快點上去吧，小心點，千萬注意。」

只是吐了一回，不只是毀了鄭淑嫻一身心愛的衣服，還成了凌家的重點保護對象了，她頭一次覺得吐的挺值的。

看來任何事情都不是沒有價值，只是看在什麼地方，還有你怎麼做。

「小心點！」凌智第劍眉緊蹙，摟著她的動作小心翼翼，一發現她有不老實的嫌疑就忍不住叮囑她，喬思語表面上渾不以為意，實則心裡暗舒服。

一切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他不喜歡她。

想到這，她神情陰霾了幾分，但是眨眼即逝，不易察覺。

「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懷孕了吧？」喬思語老實的坐在床上，凌智第找了個抱枕給她墊在身後才抬起眸子望著她。

他表情淡淡的，淡的出奇，越是如此，越是說明他此刻心中各種情緒糾纏，百轉千回，他只是忍著不說，不表現而已。喬思語不由得笑，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對凌智第倒是熟悉的很。

「明天去醫院檢查就知道了。」他的回答也是淡淡的，沒有溫度，臉上更沒有表情，喬思語煞有介事的點點頭，探手去床邊的包。

「幹什麼？」凌智第一聲輕喝，看似不在意，這會連聲音都可以壓低了，還在那裝淡定，好你裝，讓你裝。

「拿包！」喬思語仰著小臉，收回手來，凝著清麗出水的眸子盯著他看，看的凌智第心裡痒痒的。

可惜，不能碰，碰不得。

凌智第睨了一眼不遠處的包，回頭看著她，「乖乖坐著。」說著伸手把包拿過來給她，沒想到包的拉鏈沒有拉，裡面的東西「嘩啦」一聲全部掉了出來。

一看到那本《簡愛》喬思語整個人渾都嚇飛了，她倏忽拿過書護在懷裡，咳了兩聲才抬頭看著凌智第，他都看到了？

想起上次不就是因為這本書還有書里的照片，他就叫她滾的嗎？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對她發火，喬思語可不想再重溫一次。

「我……」喬思語遲疑的望著凌智第，他沉著臉，臉色沉沉的儼然罩著一層霧一般，看不清，喬思語小心臟揪緊，微微閉著眼睛等著他一聲大喊叫她滾出去，「我只是……」喬思語忍不住去嘗試辯解。

「我以為丟了呢。」良久的沉默，凌智第終於開口，性感的唇微微開闔，眸子迷離像是藏著什麼秘密似的，她看不透卻想看。

他沒有喬思語以為的大發雷霆，他很淡定，可能有了上一次經驗，這一次他已經學會克制，努力剋制。

「我只是……忽然很想看書學習而已。」這一定是喬思語用過的最爛的理由，連她自己都不信，但她還是硬著頭皮說下去，「《簡愛》總算是世界名著，我拿來看看，丟在垃圾桶里怪可惜的。」

喬思語話說的別彆扭扭，但好歹給她自己找了個理由，她自始至終沒有提起那張照片，她知道問題是出在那張照片上，她已經確定，照片上的女人就是鄭淑怡。

凌智第沒有回答，只是目光沉沉的盯著那本書看了好一會，緩緩地准過身，不以為然的說道，「我去洗澡，你老實坐著，不準亂動，等我出來。」

他話音未落趕緊，他人已經進了浴室。喬思語抬眸望著他消失的背影，隱隱的感覺得到他的失落，不知來自哪裡的失落，這種失落穿透人心，怪讓人心疼的。

喬思語深呼了一口氣，下意識的坐直了身子，朝著浴室的方向睨了一眼。不一會浴室便傳來水聲，她這才打開那本《簡愛》，鄭淑怡的照片依舊好好的夾在書里，她抿了抿紅唇，盯著照片里的人，究竟在哪裡見過？

按照韓子學的說法，她應該在喬思語出生之前就去世了，喬思語怎麼也不可能見過鄭淑怡。但是那種刻骨的熟悉感，卻常常讓她揪心不已，「到底怎麼回事呢？」

喬思語看著照片里的故人，故人也看著她，四目相對，她沒有一點不自在，反而是覺得心下暖暖的，一種被愛的感覺。

這種感覺她過去不明白，也從未有過，但後來她明白了，就是最近，凌智第說他在乎她的時候……被在乎的感覺。

「首長，太太，醫院到了。」韓子學回過頭，凝眸望著凌智第和喬思語，兩人深色各異，一個沉悶中略顯緊張，一個淡定中略覺得散漫。

韓子學不由得笑，來醫院做個檢查而已，一向沉穩的凌智第居然緊張了，真是難得。

「下車吧，小心點。」凌智第凝著眸子仔細的望著喬思語，看似無意，眸光深處去浸著不易察覺的小心。

喬思語小嘴微微抿起，黛眉淺淺的蹙起，順手挽過凌智第的胳膊，怔了怔又鬆開來。只是餘光瞄了凌智第一眼深棕色的西裝，襯著他線條英俊的臉龐，越發魅惑，作為「寵物」她還是收斂一點的好。

對於喬思語的似有若無的疏離，他怎麼會感覺不到，只是……他心裡也有些亂，有點搞不清自己的心思，在愛情面前，誰都不是高手。

剛剛檢查完，等待還在等待結果，凌智第的手機忽然響了，看他臉色沉沉就知道有任務了。

「你去吧，有韓子學陪著呢。」喬思語心下舒了一口氣，她不怎麼想跟凌智第一起等待結果。

凌智第不由分說的摟過她，喬思語下意識的掙扎，凌智第卻愈發的用力，「我很快回來！」他語氣溫柔，眉宇間沉著几絲期待。

喬思語點頭，不動聲色垂下眼瞼，心裡擰巴成一團，凌智第又囑咐了韓子學幾句，才轉身離開。

看著凌智第遠去的背影，她心下放鬆很多，剛剛呼了一口氣，就聽到韓子學淡淡道，「首長好像很想有個孩子……」韓子學望著凌智第離開的方向，嘴角噙著笑，「太太，您……」

喬思語驀地一怔，他是想有個孩子，還是想跟她有個孩子？喬思語陷入沉思，一時間無法自拔，越陷越深，可不是件好事。

韓子學見喬思語臉色難看，話只說了一半便立刻噤聲，這小兩口又怎麼了？他幾次張張嘴想說點什麼，但遇上喬思語沉冷的眸子便也只好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