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雪梨原以為越往深處走人會越少,但她卻忽略了幾百號人共聚庄宅,哪兒能沒人。
到處都是亂竄的孩子以及聊天的大人。
司雪梨甚至覺得這人數遠遠不止兩三百了,五六百都有了吧。
不得不說,莊家的繁衍能力還是很強的,難怪人家家族越來越興旺。
司雪梨這一刻真希望庄臣能快點來,省得她像盲頭蒼蠅一樣,不知道幹嘛好。
司雪梨順著四岔八岔的石子路繼續往裡走,當拐過一個葡萄架時,有難聽的聲音傳入耳中。
「不過是小三生下來的孩子,有什麼可忌諱的。」
司雪梨抬眸看過去,只見前方一群女人圍著一個男人。
女人數量大概是七八個吧,被圍在中間那男人長得很高,讓人無法忽略他的存在。
男人低著頭,背著雙肩包,被罵得腦袋低垂,一言不發,從後背看起來,挺可憐的。
而那八個女人,則越說越起勁,群起圍攻,一人一句:
「你看,我們說了他這麼久,他一個字也不吭聲,這慫得呀,難怪在莊家毫無立足之地。」
「就連大伯公最不受寵的小三的兒子,一出生也分得一幢別墅,他呢,牛高馬大的,都二十多歲的人了,卻什麼也沒有,可憐死了。」
「呵,沒有不正好,反正我一直看她媽不順眼,當初也不知道用什麼下三流手段才爬上現在正妻的位置,原以為生了個兒子能無後顧之憂吧,沒想到生下的是一個慫逼!」
「對,就是慫逼!這個形容真好!可不是慫嗎,一直躲在國外,說是求學,其實是知道自己回來沒有立足之地,才躲著沒有臉面回來吧?」
「我可警告你,回來歸回來,不要仗著自己的身份想和我兒子搶權,說到底你不過是小三生的,就算現在你媽是正室,但也改不了她就是小三下賤的品性!」
「對,我們兒子才是堂堂正正的莊家人!真不知道大哥怎麼搞的,把一個小三扶正,孩子流著名不正言不順的血液,讓別人怎麼看我們嘛!」
「只要想到我孩子要和一個小三的孩子稱兄道弟,還得喊他一聲哥哥,我就覺得噁心!」
「對啊,你看見他的眼睛沒有,有顏色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是大哥的兒子,如果不是的話,那大哥豈不是喜當爹?」
「喂,慫逼,你有驗過DNA嗎,你媽是小三,不排除她嫁進來之前和哪個男人鬼混過啊!」
「興許鬼混不止一個男人呢,沒準連他媽也搞不清他爸是誰……」
「哈哈哈~」
「你看,他真的好慫哦,我們說了這麼多,他一個字也不敢吭聲,就他這慫樣,安心啦,對我們兒子造不成威脅的。」
司雪梨忍了又忍,才遏制住向前的衝動。
畢竟這是莊家人的家事,她一個外人沒資格插手。
只是,女人充滿不懷好意的笑聲,群起攻擊一個大男生,還用不知道父親是誰這種傷人自尊的惡俗低劣話作為笑點,真讓她無法視而不見!
司雪梨最最最厭惡的,就是別人拿一個人的出身大作文章!
興許是她以前也曾被不懷好意的人嘲笑過吧,那些人說她私生活泛濫,連孩子的爸也搞不清……
司雪梨知道這種嘲笑對孩子來說是滅頂的。
雖然眼前的男人已經二十多歲,不能稱之為孩子,可在那八個女人惡意的攻擊下,在她看來,他就只是無辜的孩子罷。
上一輩的恩怨幹嘛要孩子來承受呢。
司雪梨深呼吸,此地真不宜久留,否則她也不確定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喂,」一女人伸手用力推了把男人:「你是不是聾子啊,我們說了那麼多你到底聽見沒?」
男人身形向後踉蹌一步,但很快站穩,依舊維持低頭站在原地的姿勢。
另一女人見他打也不還手,膽子大了,伸腳尖碰了碰男人的右腿,像碰一灘物品似的:「該不會真是聾子吧,可別在我們面前一聲不吭,等會就哭著跑進你媽的懷裡哦,二十多歲的男人可不能吃奶奶了。」
「哈哈哈你這話好賤啊。」
女人們哄堂大笑。
似乎對這種低劣的話十分喜愛。
有女人出手在男人臉上摸了一把:「不得不說,雖然他是個慫逼,但長得可真帥氣,不用怕,就你這樣,在莊家混不下去也無所謂,去夜總會吧,」
女人眼神驀然變得凌厲充滿毒辣之意:「去當個鴨子,那些地方,最適合你這些血統不正的野種去了!」
司雪梨聽到這話,最後一根壓制理智的線驀然斷裂!
多管閑事就多管閑事吧,她真的不能再忍了!
本來想轉身離場的動作,生生一滯,然後身體轉向女人們的方向,大步朝前,司雪梨喝道:「你們太過份了!」
「司雪梨?」張玲玉沒想到司雪梨會發話。
司雪梨這號最近可是莊家的風雲人物,雖然庄臣並沒有正式介紹過她,可庄臣是莊家的掌舵人,他的一舉一動都是他們關注的焦點。
因為庄臣任何一個動作,都有可能損害、或者給他們帶來利益。
眾人一聽司雪梨來了,紛紛面面相覷。
畢竟這是庄臣的女人,她們可不敢亂來。
但是,他們這些正室被一個毫無名份的女人呵斥,傳出去顏面何在,規矩何在?
張玲玉性格剛,不像別人容忍:「這是我莊家的家事,請問你是用什麼身份插手?」
張玲玉的觀念里,只有和莊家人領了結婚證才是正式的莊家人,就像古代的皇后一樣。
所以即使小三再多又如何,那都是見不得人的,不能稱之為莊家人,更沒資格和她們說話!
司雪梨回嗆:「你管我什麼身份,我就是見不得你們這些人明明活在二十一世紀,但腦子卻還停留在古代的女人!什麼血統地位,你當自己是富察納喇還是鈕祜祿啊,身上流著尊貴的血啊!」
真是活久見了,這年頭竟然還有人說這種話!
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司雪梨勾走,沒有人注意到剛剛被她們圍剿的男人,此時低著頭的臉上勾著一抹驚為天人的弧度,而眼底一閃而過的淡紫色,更是充滿始料不及的驚喜以及點點喜愛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