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此話是有道理的。董卓本是大漢的一流武將，做了幾年的丞相以後，過慣了奢華富貴的日子，勇武之力沒有了，膽子變小了。

現在讓董卓再去打仗，肯定不行，但要說到逃命，他絕對是一把好手。

陳彥至站在洛陽城的城牆上，平靜地看著董卓和小皇帝帶著大隊人馬離開。

賈詡離陳彥至只有半步之遙。他已經拜了陳彥至做主公，當然不能再和陳彥至並肩而立。

蔡邕指揮著蔡府的下人們押著二百駕馬車的書籍，出了洛陽城。當蔡邕和蔡琰坐著馬車出城的時候，蔡琰從馬車裡探出小腦袋，仰望著站在城牆上的陳彥至。

蔡琰高喊道：「師兄，你可要快點來長安和我們匯合啊。」

陳彥至溫和笑道：「師妹別擔心，處理完了洛陽的事情，我很快就到長安。」

賈詡問道：「主公，你真的不打算和我們一起離開？」

陳彥至說道：「董卓將洛陽城裡能帶走的財物和百姓，都帶走了。洛陽城現在雖然只是一座空城，但其價值和意義，不可估量。董卓沒有焚毀洛陽城，可不能讓曹操和袁紹他們的聯軍將洛陽城給毀了。」

陳彥至轉身，看著整個洛陽城，說道：「所以，本座要暫時鎮守洛陽城。若是有哪一路諸侯敢破壞城池，本座會取了他的首級，以示震懾。」

賈詡擔心道：「可是……主公一人留在洛陽城，怕是有危險。」

陳彥至自通道：「這一點，文和先生不用擔心。以陳某的能力，只要我不想死，當今世上，還沒人能殺我。就算是萬軍之中，陳某若是願意，也會來去自如。」

賈詡恭敬道：「有主公的這句話，某就放心了。主公之強橫，看來非某能揣度。如此，某就先行離開。」

陳彥至點頭道：「咱們長安見。」

賈詡笑著說道：「某會在長安城等著主公。」

賈詡走下了城牆，坐上馬車，跟隨大部隊一起離開了洛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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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堅帶著他自己的軍隊，終於到了洛陽城下。

祖茂看著高大的城牆，興奮道：「主公，我們到洛陽城了。擊潰董卓的西涼軍，主公可是首功。」

孫堅看著那高大的城牆，心中疑惑，說道：「別高興太早。洛陽城是不是太靜了？城牆上，一個將士都沒有。董卓莫非有什麼陰謀。」

祖茂冷笑道：「管他有什麼陰謀。只要擊敗董卓，救出皇上便是。」

孫堅猶豫了一下，點頭道：「進城！」

入城之後。

孫堅他們都驚呆了。

洛陽城城裡，幾乎沒有人了啊。

當孫堅帶著祖茂和黃蓋等人衝到皇宮，正好見到陳彥至獨自一人站在台階上。

陳彥至微微抱拳，說道：「文台將軍，你我又見面了。」

孫堅還禮，說道：「孫某見過陳先生。請問先生，為何洛陽城裡，幾乎沒有人影了？」

陳彥至說道：「董卓已經帶著皇上和大臣們遷都長安。現在你們要是追擊的話，或許還來得及。」

孫堅一陣意動。

祖茂連忙說道：「主公，我們的糧草已經耗盡，不能再追擊。」

黃蓋等人，同樣沒有了繼續追擊的心思。

他們都想要佔據洛陽城。

不過糧草耗盡，的確是一方面的原因。

陳彥至說道：「文台將軍，洛陽城裡的財物，都被董卓帶走。你們想要在洛陽城裡發一筆橫財，怕是要失望了。文台將軍你們要駐進洛陽城，陳某沒有任何意見，可是不要毀壞洛陽城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否則，不要怪陳某不客氣。」

陳彥至的心性好，脾氣溫和。

可這個時候，他說話就非常不客氣。

亂世用重典。

不強勢一點，震不住這些強兵悍將。

祖茂臉色一沉，冷聲道：「陳先生，你救治過我們麾下的將士們，對咱們有恩惠。咱們敬重你，但你總不能讓我們空手而歸吧。」

陳彥至的眼神一瞪，一揮衣袖。

祖茂頓時覺得日月無光，意識一陣恍惚。不等他回過神來，身體就向後倒飛了出去。祖茂滾下台階，過了十個呼吸時間，才慢慢站起身來。

祖茂只能算是二流武將，和呂布王越他們可沒法比。以陳彥至現在的身體強度，想要一揮衣袖擊退王越呂布，有難度。可擊退祖茂，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陳彥至的攻擊手法，看似神奇，其實只是對罡氣的運用而已。

王越和南華道人他們，同樣能做到。只是肯定沒有陳彥至這樣輕鬆寫意。

陳彥至擊退了祖茂，起到震懾作用，並未傷他。

孫堅臉色一變，連忙道：「陳先生，且慢動手。祖茂將軍的話或許有了冒犯之處，可也說出了我們的實情。我們的確缺少糧草。」

陳彥至說道：「文台將軍，是不是我剛才說的不夠清楚？那我再說一遍。洛陽城裡，沒有財物，沒有糧食。洛陽，乃是帝王之州，華夏文明發祥地。本座不許任何人破壞洛陽城。希望文台將軍不要讓陳某難做。」

說完，陳彥至轉身離開。

該說的，陳彥至已經說得很清楚。若是孫堅他們執意要以身試法，那麼就只有動手。說實話，以陳彥至的心靈境界，對普通人出手，真的是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孫堅對祖茂道：「祖茂將軍，你沒事吧？」

黃蓋程普等人都看著祖茂。剛才，他們差點就拔劍向陳彥至出手。

祖茂說道：「主公，某沒事。剛才，我差點以為自己就要死了。陳先生小小年紀，竟然有著神仙手段。真是可怖。」

陳彥至剛才那瞪眼的時候，祖茂是真的覺得自己一下子掉入了地獄中。

陳彥至只是給了祖茂一點小懲大誡，若是真的用了心靈之力攻擊，祖茂的意識頃刻間就會被擊散，消散，徹底成為植物人。

程普說道：「陳先生還不到二十歲吧。他的箭術，醫術，武道，都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真不知道他是如何練的。他師父華佗和蔡邕，真那麼厲害？」

陳彥至為何如此厲害？

孫堅他們弄不明白。

祖茂說道：「主公，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孫堅的臉色一陣變幻，說道：「讓將士們在洛陽城裡到處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財物和糧食。記住，別損壞房屋和宮殿。」

祖茂、程普、黃蓋將軍抱拳道：「諾。」

孫堅看向身後的一個小將，問道：「伯符，你何為不去尋找財物？你知道，我們馬上就沒有糧草了。」

原來，孫堅身後的這個小將，就是孫策孫伯符。

孫策從小就有勇武之力，天賦過人。他身為孫堅的長子，繼承了父親的武藝。可孫策太年輕，才十六歲，武藝還沒有大成，但也有一流武將的實力。

和華雄單挑，孫策未必會輸。

之前，陳彥至的醫術和箭術，孫策見識過了。可沒有想到，陳彥至的武道，同樣恐怖。

陳彥至剛才出手，震撼了孫策。

孫策問道：「父親，陳先生剛才用的是什麼武道？我們孫家，是孫武子的後人，家傳武學絕對上乘，可絕對修鍊不到陳先生那樣的境界。我要如何才能變得像陳先生那樣強大？」

孫家的武學，傳自鬼谷子一脈。武道成就上，鬼谷子都沒有陳彥至的高深。孫家的武學，又如何能和陳彥至的武道相比？

孫堅苦笑了一聲，說道：「伯符，這個問題，為父回答不了你。你從小就是武痴，家傳武藝你都已經學會。差的只是火候。你想要變得像陳先生那樣的強者，唯一的辦法就是去問陳先生。他若是願意教你的話。」

漢朝，無論是學問，還是學藝，或者其他技藝，都是家傳。

不會輕易傳給外人。

家學淵源，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寒門子弟，想要求學，難如登天。

孫策眼神堅定，說道：「父親，我會去向陳先生請教。」

……………………

孫策見到陳彥至的時候，陳彥至正在蔡府的小院里喝茶看書。

一本《春秋》，陳彥至翻看了不下數十遍。越讀，越有味道。

其中的微言大義，可作為提升精神層次的資糧。

陳彥至的「年紀」和孫策差不多大。都是十六七歲的樣子。但陳彥至身上的氣質太樸素，太沉穩，讓人不知不覺忽略了他的年紀。

孫策潛意識中，就已經將陳彥至當成了前輩。

孫策抱拳道：「孫伯符見過陳先生。」

陳彥至笑著說道：「原來小將軍是孫文台將軍的兒子。我們先前見過三次面。算上這一次，是第四次了。不知伯符小將軍找陳某有何事？」

孫策有點拘束。

現在的孫策，還不是以後的江東「小霸王」。他只是一個少年而已。

陳彥至溫和道：「小將軍，坐下慢慢說。」

孫策坐下之後，深吸了幾口，調節了心情，說道：「陳先生的箭術和武藝深不可測。伯符想要變得更強，希望跟著先生學習武道。」

孫策說完，心中有點忐忑。

「想要學武？」陳彥至點頭道，「好。陳某教你。」

孫策回過神來，驚呆了：「陳先生……您說，願意教我？」

陳彥至道：「是啊。你來找我，說明你我有緣。有緣人想要學武，我為什麼不教？只要有人願意學，我都願意教。只是伯符你能學到什麼程度，就要看你的造化。」

孫策激動道：「伯符多謝陳先生。」

……………………

孫策跟隨陳彥至學了幾天的武道。特別是學到了修心的方法，對孫策的影響，非常大。

幾天的時間，很短。但孫策覺得自己猶如醍醐灌頂，脫胎換骨一般。當然，這是錯覺。練武習文，都需要循序漸進。想要一下子突飛猛進，肯定是不可能。也不符合自然規律。

陳彥至將《養生導引術》前三層功夫，傳給了孫策。能修鍊到什麼程度，就是孫策自己的事情了。

這天早上。

孫策衝進了蔡府，對陳彥至說道：「陳先生，我和父親要回長沙了。」

陳彥至問道：「這麼快就要走？不等袁紹他們來洛陽會盟了嗎？」

孫策搖頭道：「曹操和公孫瓚已經到了。袁紹和袁術等人，怕是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到洛陽。父親說，不等了。」

陳彥至點頭道：「伯符，數天來，我教你不少東西。希望你能用心練。有機會，將導引術傳出去，別怕別人學會。」

孫策點頭道：「伯符記住先生的話了。」

陳彥至揮了揮手，說道：「去吧。」

孫策出了蔡府。

陳彥至暗道，孫堅怎麼突然間要離開洛陽城？先前，他不是想要掌控洛陽嗎？莫非……是傳國玉璽！

陳彥至用心靈稍微感知一下，就確定，孫堅真的得到了傳國玉璽。

……………………

孫堅和曹操公孫瓚告辭以後，正打算帶兵出洛陽城。

「文台將軍請留步。」

陳彥至的聲音傳來。

孫堅等人回過頭來，只見陳彥至穩步走了過來。

孫堅說略微恭敬道：「文台見過陳先生。」

陳彥至將養生導引術教給了孫策，自然就相當於傳給了孫堅。陳彥至傳授給孫策的武道，不是花里胡哨的東西，而是真正的乾貨，是貨真價實的「神功絕學」。

孫堅對陳彥至的感激，是真心實意的。

陳彥至看了孫堅的面相和眼神，便知道，孫堅得了傳國玉璽之後，野心膨脹，有了做皇帝的慾望。

陳彥至嘆了口氣，說道：「文台將軍，你的運氣不錯，居然陰差陽錯之下，得了至寶。不過，陳某還是要奉勸將軍一句，德不配位，擁有至寶，肯定會大禍臨頭。身死當場，都有可能。把至寶交出來吧。過段時間，陳某會帶著至寶去長安，親手交給皇上。」

孫堅和祖茂程普等人的臉色都是一變。

黃蓋甚至手握劍柄，隨時都有拔劍的可能。

氣氛頓時變得非常凝重。

只有孫策，一面茫然。他還不知道自己父親得了傳國玉璽。

孫堅定了定神，一臉正色地說道：「軍中糧草耗盡，孫某不能再領兵繼續討伐國賊董卓，只能返回長沙。陳先生來對孫某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實在是讓某不解。」

陳彥至笑著說道：「文台將軍，你心裡很明白我在說什麼。我是在救你。既然文台將軍不聽勸，非要一意孤行，陳某也無可奈何。你好自為之吧。希望你之後不要後悔。」

孫堅對祖茂和孫策他們一揮手，說道：「我們走，出城。」

陳彥至看著孫堅的背影，暗自搖頭，人一旦被慾望迷了心智，就變得愚痴。孫堅現在就是鬼迷心竅。

孫文台不過一太守，沒有那麼大的福報和德行來承受傳國玉璽。他守著傳國玉璽，就要和天下諸侯為敵，是自尋死路。可他竟然還不自知。可悲可嘆。

皇帝，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