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一指在華山實驗了許多的醫術，但都沒有辦法將岳靈珊救醒。要不是他對醫術有著一種變態的執著，或許早就放棄了。

陳彥至來到華山。

平一指見到陳彥至，眼睛一亮，驚喜地問道：「陳左使，你的精氣神和以往不太一樣，更加內斂。你的心靈境界，是不是有了突破？」

平一指的話，問得突然，甚至有些失禮。他是陳彥至的麾下，哪有直接問自己上司修行境界的？不過陳彥至一點不在乎，笑著點頭：「不錯。我的心靈修為的確有了點新的突破。我這次來華山，就是看能不能用我的心靈境界，將岳姑娘救醒。」

聽了陳彥至肯定的回答，平一指一下子就興奮了。他這個時候關心的不是岳靈珊的病情，而是在乎陳彥至是如何修鍊的？

古往今來，武功劍法秘籍不少，但具體的心靈修行之術，是一本都沒有。

平一指作為神醫，他的好奇心比一般人更重。

「陳左使，你是如何讓心靈境界突破的？快告訴老夫。」平一指激動地說道。

陳彥至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其實，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突破的。就是水滿自溢，功到自然成。不知不覺就達到了這樣的境界。其中的體會，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莊周夢蝶。

不自己親身經歷一番，根本體會不到其中的神奇。

說得再多，都顯得蒼白無力。沒有什麼意義。

陳彥至並不是藏私，而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或許，這種境界根本就形容不出來。就像是一朝頓悟一樣，悟了就是悟了，沒有悟就是沒有悟。做不得絲毫虛假。

平一指眼神一暗，說道：「原來如此。就像是老夫的醫術一樣，學得多了，在某一刻的時候，忽然就融會貫通了。同樣的醫書，同樣的治病方法，老夫可以用來治療許多的疑難雜症，可是老夫的幾個弟子，就是學不會。他們依葫蘆畫瓢，和老夫做得分毫不差，可就是治不好病人。」

修行，心靈的狀態很重要。這也是為什麼同樣的功法，十個人修鍊，但每個人得到的收穫，都不相同的原因。

陳彥至說道：「我們去看看岳姑娘。」

平一指說道：「請陳左使隨屬下來。」

…………………………

陳彥至跟在平一指的身後，走進岳靈珊的房間，正好看到寧中則在用毛巾給岳靈珊擦拭臉龐。

寧中則依然還是那樣漂亮，不過眉宇間帶著淡淡的憂鬱，身體清減了許多。寧中則抬起頭來，用複雜的眼睛看了陳彥至一眼，平淡地說道：「你來了。」

陳彥至點頭道：「恩。我來看看岳姑娘。」

平一指對陳彥至說道：「陳左使，要不，你和寧女俠先聊，屬下還有點事情需要去辦。」

平一指這個傢伙是個老狐狸，他發現房間里的氣氛不對，立馬準備開溜。

陳彥至點頭道：「好。你去忙吧。」

平一指出了房間，關上門。

寧中則問道：「陳彥至，你來華山，到底想要幹什麼？我們華山派，已經沒有能讓你惦記的東西了。」

陳彥至說道：「最近我在心靈修行上有了點心得體會。或許可以讓岳姑娘醒過來。」

寧中則眼睛一亮，激動道：「你說得可是真的？陳彥至，你要是真能救醒珊兒，我就是給你為奴為婢，也會報答你的恩情。」

岳不群死了，寧中則唯一希望的，就是岳靈珊能夠醒來。

女兒不醒來，寧中則活著也只是行屍走肉，沒有了精氣神。說不定，過個幾年，她就會鬱鬱而終。

陳彥至說道：「我沒有十足的把握，但可以試一試。」

寧中則點頭道：「好。你想怎麼試都可以。」

陳彥至坐到床邊，給岳靈珊把脈，利用針灸刺激她頭上的穴位。又用手在岳靈珊的太陽穴上按摩。

心靈境界的提升，讓陳彥至對力道的掌握，更加精細，特別是暗勁的利用，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用暗勁刺激大腦，若是心靈境界不夠，沒有人敢亂來。暗勁入腦，十死無生。也就陳彥至敢這樣做。

至於能不能成功，陳彥至不敢保證。

暗勁就像是精細的電流，輕微地刺激岳靈珊的大腦。陳彥至全神貫注，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按摩的手法上。

很快，陳彥至的額頭上出現了密集的汗珠。

就算陳彥至對力道掌握得精細入微，可是用暗勁救人，實在太消耗體力和心力，甚至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

只要暗勁稍微有點失誤，說不定就會破壞了岳靈珊的大腦。那時候，就算是神仙下凡，怕是都救不了岳靈珊。

殺人簡單，一劍下去，就割走了一條人命。

救人太難，陳彥至用暗勁來救岳靈珊，消耗的體力心力，非常巨大。和旗鼓相當的敵人廝殺，消耗都不會這麼大。

突然。

外面響起了廝殺和慘叫的聲音。

寧中則臉色一變，對陳彥至說道：「我出去看看。」

陳彥至沒有理會她，他此刻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寧中則出去之後，陳彥至的按摩手法忽然加快，最後，一指點在了岳靈珊的眉心上。這一點，要求非常高，不能輕，不能重。

岳靈珊被這一點，渾身一震，睫毛開始顫動。

陳彥至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成了。」

岳靈珊終於醒了。

岳靈珊睜開了眼睛，表情有些茫然。隨後，她有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嘭！

房門被撞塌，寧中則和平一指跌進了房間。

平一指重傷，寧中則非常狼狽，頭髮散開，嘴角帶著血跡。

一個身穿紫紅色外衣的年輕人握著長劍走了進來。

正是林平之。

陳彥至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惋惜的說道：「林平之，你到底還是來了。寧女俠是你的師娘，岳靈珊是你的妻子。就算你恨岳不群，可是岳不群已經死了。你心中有再大的怨恨，也該消了吧。你竟然還來殺她們。你可真是心狠手辣，喪心病狂。」

林平之哈哈一笑，發出尖銳的笑聲：「我林平之為了報仇，自宮練劍，林家從此斷子絕孫。我愧對林家的列祖列宗。岳不群雖死，但是，我同樣要讓他岳家斷子絕孫。只有這樣，我才算是徹底報了大仇。哈哈……」

福威鏢局還在的時候，林平之是很單純的一個少年。他不但心地善良，還行俠仗義。可是現在，他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他只是一個心靈扭曲，面目猙獰的惡鬼。

陳彥至說道：「林平之，既然你執意如此，那我今日就留你不得。」

林平之冷笑道：「陳彥至，你剛救醒了岳靈珊，渾身汗如雨下，應該消耗了太多的真氣和體力。你現在絕對不會是我的對手。我不但要殺了寧中則和岳靈珊，就連你，我也要殺！」

陳彥至一臉從容地站起身來：「你可以試一試。」

「辟邪劍法。殺！」

林平之嘴裡發出如夜梟一般的叫聲。他的劍，比以前更快了。

陳彥至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林平之的劍，好像變慢了，就像是電影中的慢鏡頭一樣。陳彥至可以清晰地判斷出他長劍的攻擊軌跡。

陳彥至研究過葵花寶典，對辟邪劍法是了如指掌。再加上陳彥至心靈境界的提升，能輕易看穿林平之的劍法破綻。

陳彥至上前一步，身體微微左移，剛好避開林平之絕殺的一劍。隨後，陳彥至凝聚了渾身僅有的力量，一掌打在林平之的胸膛上。

掌力爆發，暗勁直接穿透林平之的內臟。

林平之倒飛了出去，躺在地上，眼神漸漸失去了生機。

陳彥至感到一陣虛弱，半跪在地上，擊殺林平之的那一掌，耗盡了他所有的力量。

寧中則走過來，扶著他，驚慌地問道：「陳彥至，你怎麼樣？」

陳彥至笑著說道：「沒什麼大礙。只是力竭了。寧女俠，我虛弱的很，殺了我這個魔教的大魔頭，現在可是難得的機會。」

寧中則眼睛紅了，大聲說道：「陳彥至，你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會殺你。」

陳彥至說道：「別惱怒，只是開個玩笑。寧女俠，岳姑娘已經醒過來。她躺了幾個月，身體比較虛，休養一些日子就可以恢復。」

……………………

陳彥至住在華山，經常給岳靈珊做葯膳，她的身體恢復得很快。

不過，岳靈珊變得沉默寡言，練起劍來，很拚命。

數年後。

岳靈珊達到劍術宗師境界，接任了華山掌門之位，執掌整個華山派。

日月神教的教主曲非煙，繼承了「東方不敗」的稱號，葵花神功至純至化，一身武功劍術深不可測。

可是「天下第一」高手陳彥至，再也沒有在江湖上出現過。

武林中，只留下了他的傳說。

（笑傲卷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