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再不多做一點,怕再過幾年就動不了了,小英還是年輕女孩子,哪裡懂熬這種中藥?」方嬸笑了笑,轉眸看見坐在不遠處小小書桌後面練字的男孩,臉上的笑容擴大:「小少爺那麼勤快?在練字呢?」
「方奶奶。」晟睿停下筆,撲閃著黑白分明的眼睛軟糯的問好。
方嬸心裡一片柔軟,這孩子越看越招人喜歡,這性子也好,安靜,跟先生一樣,不張揚,不像他媽媽……
見先生喝了一口湯藥,書房門又被人敲響,一三十齣頭身材微胖的男人出現在門口,方嬸認出來,這人叫章文興,時隔幾日就會來見先生,她猜這人是在外面給先生跑腿的。
坐在實木大書桌這邊的男人抬眼看向門口,示意章文興進來,隨後看向方嬸,許是咳嗽,嗓音有些沙啞粗沉:「方嬸,你先帶少爺出去。」
方嬸知道先生有事要談,哄著小少爺出門,並關上書房的門。
書房是比較暗的,剛才小少爺坐的地方才有一點光亮,大書桌後面的男人隱在幽暗裡,只有一雙細長的眼透出精光,章文興每一次與這雙眼對視,心裡都忍不住咯噔一跳。
眼前這個男人就是C市人人聞風喪膽的隱形富豪老頭票。
老頭票並不是什麼老人,這稱號本就是一種調侃的稱呼,意思是他手裡的票子多,隱形富豪,身價無法估量,另一種說法是他炒票子厲害,都說他是炒股票起家,否則也沒有股神這樣的名頭。
章文興眼裡的老頭票非常瘦削,面容清瘦,不過面容乾乾淨淨,倒真像一位好好先生,年齡至多四十幾,還算是年輕的。
每次見面都是在書房,他坐在那裡,沒有懾人的氣魄,只有一種令人心寒的幽冷,隱在黑暗裡的男人像是鬼魅,隨時會要人性命。
老頭票把葯碗擱置在書桌旁邊,慢慢抬眼看向對面站立的章文興:「又有什麼動靜?」
章文興垂下眼,開始跟他彙報這幾天外面的風雲變幻,股市金融,商界政界,都是極其私密的消息。
坐在老式紅木椅里的老頭票閉著眼睛,垂放在腿上的手不緊不慢的輕敲,聽著章文興的彙報。
等這一切都彙報完后,章文興略微遲疑的說:「還有夫人這次去法國……帶了一名患者過去,說是要做手術。」
坐在木椅里的男人沒有睜開眼睛,這消息沒有驚動他,手指還在輕敲,幽淡的語氣:「由她去。」
別以為他隱居在這裡不問世事似的,整個C市發生的大小事件他幾乎都知道,更別說自己女人在做什麼。
只不過,他說過了,醫院是送給她的,她喜歡做什麼都行,就算最後出了事,他也會幫她擺平,他這般縱容她自然有他的原因。
章文興頓了一下,猶疑著說:「可是……夫人帶去的患者是江城權家大少爺的心上人,夫人這次的做法有些奇怪。」她從來沒帶過任何一個患者去國外做手術,真要做實驗,那些排隊來報名的病人就是最好的實驗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