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閻清第一次從閻君的口中聽到不確定的話語。

他托著酒杯的手，微微僵硬，隨後才看向閻君，「你有幾分把握贏他？」

彼時，閻君又不自覺的倒了一杯酒，剛喝了一半，微醺。

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黑眸半闔，卻仍舊遮不住瞳孔中一閃而過的寒光，「九成。」

「……」閻清眉頭一挑，俊逸的臉頰上，已有些許的喜悅。

九成，看樣子這事情一定能成了。

至於剩下的一成，閻清不用問也知道是什麼。

他重新給自己倒了酒，側身碰了一下閻君手中執著的酒杯，雲淡風輕的淺笑，「放心，你的家人，我會用生命來守護。」

閻君口中唯一缺的那一成，說的肯定是家人。

閻清懂他，也知道自己存在的使命。

自他接管玄武堂的那一刻，父親就讓他跪在閻家的列祖列宗面前發過誓，無論何時，無論何地，無論何種情況，他都要以保護閻家人為首要任務。

即便，他可能因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對於這些，對於父親是不是一早就這樣打算，他根本不想去追究了。

他本就是個該死之人，閻君卻放過了他。

再加上為自己的母親贖罪，閻清想，無論如何，他也要幫閻君一次的。

更何況，這一次也是為他的父親報仇。

閻君黑眸微沉，心中巋然，再一次回眸看閻清的時候，語氣中已是釋然，「他們也是你的家人。」

言罷，他又仰頭，將最後一口酒飲下。

那麼輕飄飄的一句話，聽在閻清心中，卻猶如千斤巨石，一下子將他的心房徹底填滿。

家人……

多麼溫暖的詞語啊。

閻清失神中，閻君又道，「為什麼躲起來？你也是閻家人，該光明正大的在爺爺靈前。」

送閻有成回來的那天之後，閻清就藏身在了暗處。

白天里人來人往，他從不現身，也只有夜深人靜的時候，才偶爾會過來。

「玄武堂本來就是生在黑暗中的。閻家有你就夠了，我只是你的影子。」閻清淡淡一笑，沒有怨恨，沒有不滿，很是平靜。

「你……」閻君開口，還想說點什麼，卻被外間傳來的一聲呼喚打斷，「閻君？你在嗎？」

是夏瑾柒來了。

閻君回眸，正要往門口看去，身邊的人就站了起來，「我先走了。」

之後便即刻隱身到了黑暗中，速度極快，身手也很是敏捷。

閻君修眉微皺，還沒來得及叫住他，夏瑾柒就走了進來。

「你果然在這裡，怎麼不回答我？」夏瑾柒並沒有發現堂內的異樣，進來的時候也只看到閻君一個人，也便沒多想。

「在想事情。」閻君隨口答了一句，才問她，「怎麼過來了？奶奶睡下了？」

「恩，好像今晚睡的快一些，可能這兩天太累了。」夏瑾柒說著，就看到閻君跟前放著的酒瓶和兩隻酒杯，詫異道，「又喝酒了？和誰啊？」

閻君黑眸微沉，閻清方才走的這樣急，應該是不想讓夏瑾柒看到他，也就沒說真話，「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