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閻清微笑著點了點頭，心中對以往的那些事，早已經釋然了。

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麼是看不開的？

閻有成看著這樣聽話的兒子，又想起他小時候的乖巧，心裡終歸還是有些不忍，「清兒，如果你還想回公司……」

「不了。」閻清搖頭，彎腰掬起噴泉池內的清水，「那個地方不適合我。」

冰涼冰涼的觸感，很是清爽。

併攏的五指在某一個時間點鬆開，清澈的水就順著指縫再一次落回噴泉池中，眨眼間融為一體，反射著璀璨的陽光，波光粼粼的。

「還是在大學里的那段時光，才是讓我覺得最幸福的。」

說起這些，閻清的眸底，又閃爍出幸福的光。

那時候的日子多簡單，有夢想，有小柒……

閻有成有些詫異，「還想回去教書嗎？」

閻清又繼續笑，只不過這一次笑的凄涼而自嘲，「像我這樣的人，哪裡還有資格教書育人。」

學校，也是再也回不去的。

閻有成心中一梗，看著兒子與自己頗有幾分相似的側臉，心疼不已。

「是爸的錯，不該讓你和君兒去爭……當初若是遂了你的願，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樣……」哀戚的長嘆，閻有成真想扇自己兩個耳光。

婚姻婚姻守不住，兒子兒子管不了，是他親手把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都搞砸了。

如果當初他同意把夏瑾柒給了清兒，是不是一切，就都會不一樣了？

也許吧。

有夏瑾柒在身邊，也許終有一日，能化解閻清的心裡的恨。

只不過，時光怎麼可能倒退呢？

發生了的事情，就是發生了，再後悔再痛苦，也不可能發生任何改變了。

聽著閻有成的悔恨，閻清卻顯得很是淡然了。

他回頭看看父親，轉而開始安慰起他來，「爸，你是對的。閻君的確比我更有能力，更適合領導閻家。」

說道這裡，閻清眸光停滯了半秒，才笑，「至於小柒……當初是我，親手將她推開的。」

笑容里，瀰漫著苦澀的味道。

閻有成點點頭，嗓音也哽咽起來，「今後有什麼打算？」

過去的，就不提了。

重要的是當下和以後。

「我想贖罪。」閻清說著，又低頭去看自己的雙手。

已經被噴泉的水洗的十分白凈，幾乎是纖塵不染。

手上的鮮血可以洗掉，可是心底的呢？

他想做點什麼，為閻家做點什麼。

「那就先在部隊上呆一段時間吧。先磨練出一身本事。」閻有成掃了一眼周圍，這裡正好又是在軍區，醫院外，就是訓練基地。

閻清沒有反駁，他的確需要好好磨礪磨礪了……

總之，不管以後要做些什麼，至少現在的他，活的簡單，清醒。

再沒有如山的仇恨，壓的他喘不過氣了。

父子兩又聊了一會兒，走之前，閻有成想起曾經許下的諾言，又再約一次閻清。

「等你的傷養好了，去看一看你的母親。我也去。」

說完，便拄了拐杖，緩著步伐，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