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傳旭看出來這兩人之間的異常氣氛，聊了一會兒之後就找了個借口，讓一旁的傭人抱了孩子跟自己去旁邊溜達了。

餘下夏瑾柒和夏繼天父女兩，大眼瞪小眼，更是詭異。

深吸了口氣，還是夏繼天率先開口了。

「小柒，你去過紀家了？」

歸根結底，他們父女之間的那跟刺，還是要從紀家說起的。

儘管，這也是夏繼天罪孽的開始。

夏瑾柒沒看他，也沒回答，只是垂眸把玩著一朵鮮花。

在她心裡，他連提起她母親的資格都沒有！

可就算她不回答，夏繼天該知道的，也還是都知道了。

他坐在一邊，往日里挺直的脊背此刻也垮了下去，顯得很是頹然，「曉芙她……」

「你別叫我媽媽的名字！」夏瑾柒終於忍不住皺眉，打斷了他的開口。

夏繼天身上一僵，牙關咬的很緊，眼眶也有些溫熱。

「我只是想知道她是不是……還活著……」

夏瑾柒沒有看到他此刻的表情，只是聽著他的聲音，就覺得厭惡，「她死了！這下你高興了？再沒有攔著你的仕途，拖你的後腿！」

「……」夏繼天本來心裡還抱著最後一絲的希望，以為紀曉芙能活下來。

如今聽夏瑾柒親口說著，他心裡原本有多少的希望，現在就有多少的失望。

他原本以為上天還能給他一個彌補的機會的……

「那她……」夏繼天又開口，還想多知道一點關於紀曉芙的事情，熟料卻激怒了原本情緒就不太穩定的夏瑾柒。

她是親自看到過媽媽留下來的日記，也是親自看到過媽媽孤零零的躺在雪山下的，她怎麼能不氣，怎麼能不怨恨呢？

「你住口！」夏瑾柒甚至都不願意聽到他嘴裡多說一個和她母親有關的字眼！「你有什麼資格提她？當年她隻身一人來到饒城，要不是你……要不是你……」

後面的話，夏瑾柒都覺得說不出口！

迷jian啊……他怎麼做的出來？！

一口氣堵在胸口，夏瑾柒又咬緊了牙關，努力壓制心底的怒火。

「小柒，我不奢求你的原諒，我只想知道，曉芙她後來，回紀家了嗎？」

夏繼天的嗓音哽咽起來。

如今知道人已經死了，也沒了什麼期盼，唯一想知道的，就是曉芙走的時候，痛苦嗎？

現在是否又埋葬在她的家鄉？

他曾聽她說過，那是一個遠處有皚皚白雪的山峰，近處又盛開遍地的雪絨花，風景如畫的地方。

夏瑾柒真的是一個字都不願意告訴他，正要回罵他，結果一抬頭，入眼就是夏繼天滿是淚痕的臉。

記憶中，父親總是那個冷淡淡的，板著臉的，不太願意說話的角色。

他說一不二，他古板固執，他難以親近……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竟然哭了？

哭的像個被遺棄的孩子一樣，無助，哀傷，凄涼。

夏瑾柒的心，一下子被揪住。

他……是在為她的母親所哭嗎？

時隔多年，原來他的心，也是會知道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