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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園醫女:病夫寵上天 - 第十六章 生辰八字測算,逮住下料的人字體大小: A+
     

    顧芸娘抬眼望去,看著穿著打扮很體面的韓氏,微微皺了眉心。

    從原主的記憶中得知,顧傳家好逸惡勞,不肯繼承廚藝,也不是讀書的料子,成日里吃老本,遊手好閒。

    顧大刀做御廚,積累了一些家底。

    也經不起顧傳家的揮霍,早已沒有甚麼家底。

    韓氏嫁給顧傳家,當初有顧大刀撐著門庭,過了一段舒心的日子,身邊還有一個小丫頭伺候。

    即便顧家落魄了,她的穿著打扮,仍舊不肯落了下乘。

    不過強撐著門面。

    當初指著兩姐妹嫁戶好人家,也好接濟娘家。可惜顧十娘撈水葫蘆落水,被余青山救了,只得嫁給他。生下一雙兒女,快要撒手人寰,她心裡捨不得,哀求著韓氏為她護著兩個孩子。

    韓氏不喜歡與丁氏打交道,原主那時候準備開酒樓,顧傳家好臉面,不許原主拋頭露面,正巧顧十娘過世,韓氏見勸不動顧芸娘,將人給嫁過來,打著余青山的名號開個小飯館,暗地裡由原主掌勺繼承顧大刀的衣缽,又能夠照顧好兩個孩子,一舉兩得的事情。就算惹出閑話來,顧芸娘嫁給余青山,挨不著他們什麼事兒。

    顧傳家與韓氏逼迫原主嫁過來,原主並不願意,韓氏以她開飯館為條件,原主這才答應。她知道即便不答應,顧傳家他們也有法子逼她嫁過來。

    顧傳家與韓氏算盤打得好,原主的手藝如何,他們心裡門兒清,相信她能夠將小飯館開起來,生意絕對會紅紅火火,他們又能靠著原主過上好日子。

    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徵兵,余青山去當兵之後,丁氏承諾給原主開小飯館的事情,就一直沒有兌現。原主沒有銀子,又沒有人手,還要帶著兩個孩子,小飯館自然開不下去。

    顧傳家心知原主沒有指望,也就拋到腦後沒有過問。

    只是叮囑原主,將顧十娘的兩個孩子撫養成人。

    顧十娘與顧芸娘姐妹倆感情好,顧芸娘才會任勞任怨,拉拔大這兩個孩子。

    如今她不是原主,余寶音做的事情,觸及顧芸娘的底線。或許余寶音能夠改造好,但是她沒有精力去改造一個時刻想著要陷害她的人。

    余寶音那一張巧嘴,那一份小聰明,能混口飽飯吃。

    讓顧芸娘沒有想到的是,余寶音會去顧家找靠山。

    她真是小瞧了余寶音!

    「芸娘,你這孩子見到娘,怎麼不請娘進去坐?」韓氏皺緊眉心,對顧芸娘目光直直望著她感到不悅,「你的禮數全都學到哪裡去了?」

    顧芸娘見到韓氏,心裡記掛著柳氏,祖母對她好,是因為她有價值,可柳氏是真的疼愛她。

    韓氏與顧傳家,都是只顧著自己的人。一邊要臉面,一邊又指著兩個女兒給他們銀子養著。

    若是個聰明的,不維護著那點可笑的面子,給原主開一家小飯館,日子過得不知道多紅火。

    「你們進去做,我還要出去做活。」顧芸娘沒有鎖門,她帶著余多味準備去蘇府。

    丁氏扯住顧芸娘的手臂,「你娘來了,還去哪?趕緊去招待!」

    顧家來人,丁氏哪裡還敢耀武揚威的欺負顧芸娘?

    她甚至害怕收拾顧芸娘,顧芸娘管不住嘴,將余家發生的事兒說出來,被韓氏聽了去,傳的人盡皆知。

    韓氏覺得這個女兒是在怨他們?

    他們也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哪裡知道余青山會戰死,她就成了寡婦?

    「芸娘,你怨娘也沒有用,是你的命不好。」韓氏不會在這兒停留太久,她拉著顧芸娘的手進屋,「你姐姐沒有出嫁的時候,處處維護你,謙讓你。她人沒了,你照顧她的孩子,不是應該的嗎?她如果還活著,哪能讓你照顧?」

    顧芸娘沉默不語。

    韓氏一個人也說不下去,她可憐兩個外孫小小年紀沒有爹娘,余寶音頂著一張紅腫的臉去找她,哭得稀里嘩啦,她心都軟了。

    「娘這次來,不是讓你白白帶著寶音。當初你想開小飯館,余家沒有兌現,我當了一支金簪,得了二十兩銀子,你拿去開一間小飯館綽綽有餘。多味一個人在家,沒有人照顧也不行。寶音是個懂事的孩子,就讓她領著多味,你好一門心思去鑽營飯館。」韓氏從袖子里摸出一個荷包,放在顧芸娘的手裡。

    顧芸娘看著荷包里的二十兩銀子,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當初許諾原主嫁過來,就給開小飯館,拖了三年。

    這次拿出銀子,是她狠心不管余寶音。

    韓氏心疼外孫,這才變賣首飾,收攏她再繼續養著余寶音。

    「她已經跟我承認自己的錯誤,今後不會再欺負多味……」

    顧芸娘打斷還要勸說她的韓氏,「她有和你說,在水裡下藥,葯倒我送給余財主的事情?」

    韓氏佯怒地橫睨顧芸娘一眼,「多大的事兒,事情成了,你也沒有吃虧,日子還能比現在差?你如果生個兒子,余有財的萬貫家財,全都是你兒子繼承,你只管著享福,哪裡還要開小飯館?再說寶音還小,心眼能壞到哪裡去?你帶了她三年,她是好是壞,得問你自己。」

    這是怨上她不會教孩子了?

    顧芸娘心中冷笑,「我十五歲,白得兩個便宜兒女,我有一口吃的,掰兩半給倆姐弟,寧願餓著我自己。你現在指責我沒有將她給養好,那你帶去養。」

    銀子收進袖子里,一點也沒有客氣。

    這是顧家欠原主的銀錢。

    原主心底的執念,就是要開一家小飯館,傳承顧老爺子的衣缽。

    這一點,顧芸娘會替她完成。

    韓氏被噎住了,她掐顧芸娘的手臂,「你這死孩子,說的什麼話?這又不是姓顧,我帶回去養,算什麼事?」

    「你也知道她姓顧,她爺奶能虧待她?」顧芸娘眼瞅著天氣不早了,心裡著急,蘇景年素來起得早,本來就遲了,再耽擱下去,餓過頭就不會想吃,「我還有事,先走一步。醜話說在前頭,余寶音我是不會再帶。」

    韓氏那句話:多大的事兒,事情成了,你也沒有吃虧。

    顧芸娘挺心寒。

    若真的心疼女兒,不知道該多揪心。

    「芸娘?芸娘……」韓氏追出去,顧芸娘早已牽著余多味走遠了。

    余寶音眼淚滾落下來,雙眼盯著顧芸娘離開的方向,雙手緊緊握著拳頭。

    「別哭,外祖母會讓她答應的。」韓氏原來打算來了就走,顧芸娘不再像在家時聽話,她愁斷腸子了,「她一定會留下你的。」

    余寶音撲進韓氏懷裡,「外祖母,寶音相信您。」

    韓氏摸著她的頭髮,心裡嘆口氣。

    顧家早就掏空了,只剩下幾套首飾,哪裡還有多餘的銀錢養余寶音?

    丁氏看著就是個偏心的,怎會真心對待姐弟倆?

    只能指望顧芸娘。

    ——

    蘇府。

    蘇景年練完一套劍法,沐浴更衣出來。

    這個時候,早飯該擺在桌子上。

    今日卻是遲遲沒有端上來。

    他望著空蕩蕩的桌子,眉心一蹙。

    遲曦從外面進來,瞧見蘇景年望著桌面,「顧芸娘今日還沒有來府中。」

    蘇景年系著盤扣的手一頓,他側目望向遲曦,「派人來說了嗎?」

    遲曦搖了搖頭,猜想道:「她有兩個孩子,許是孩子拖腳了。」

    蘇景年見過余多味,年紀雖小,卻很聰慧乖巧。

    他記起昨日余有財將丁氏幾人抓去,向他示好。

    丁氏回去欺負她了?

    蘇景年抬腳往外走。

    「主子,您去哪裡?」遲曦急忙跟在蘇景年身後,見他往府外走去,面色微微一變,他要去找顧芸娘?

    想到這兒,遲曦沒有辦法淡定。

    她正想開口,卻見蘇景年停頓腳步。

    「主子……」

    蘇景年沉聲道:「高非,你去找顧芸娘。」

    暗衛身形一閃,離開蘇府。

    蘇景年摸著腰間匕首上繁雜的紋路,臉沉如水。

    他對顧芸娘似乎太過緊張。

    這並非是一個好現象。

    畢竟還未確定。

    「主子,奴婢去給您做飯?」遲曦想著昨晚他吃完那一碗粥,唇邊流露出一絲笑意。

    不止是顧芸娘做的他吃的下,她做的也能吃。

    蘇景年正要開口,就見管家提著食盒走來。

    「主子,今日顧芸娘有事情耽擱,這才送來早飯。」管家將食盒提進屋子裡,將早飯擺出來。

    今日做的是一碗奧灶面,遲曦端到蘇景年面前,揭開蓋子,麵條熱氣騰騰,香氣馥郁。

    蘇景年腹中有飢荒感,挑一筷子麵條放入口中,一股嗆鼻的氣味,饒是他再鎮定自若,也午飯吞咽下去,拿著錦帕將麵條吐出來,扔在桶鏤里。

    顧芸娘的廚藝,算是登峰造極,絕不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昨夜的湯鹽巴放多了,今日的麵條花椒粉放多了。

    她今日又來遲了,出事了?

    「主子,漱口。」遲曦端來一杯茶。

    蘇景年漱口,喝一杯茶,喉中稍稍好受一些。

    這時,高非過來,「顧芸娘的母親來了,她方才來遲。」

    「沒有其他的事情?」

    「沒有。」

    蘇景年垂眸,望著眼前的這一碗面。

    半晌,他站起身,抬步去廚房。

    還未進廚房,便聞到一股清甜香味。

    蘇景年腳步一頓,就見顧芸娘揭開木蓋,端出一籠雪白的糕點。

    「這是什麼糕?」

    蘇景年站在顧芸娘身後,望著點心,食指微微一動,卻也沒有克制住,持著筷子挾起一塊放入口中,蓬鬆綿軟,又帶著粘彈的口感,微甜而不膩。

    顧芸娘彎眉笑道:「這是用嫩白蓬做的,叫蓬糕。」她見蘇景年很感興趣,不由得說道:「採摘最嫩的白蓬心,煮熟透了,細細搗碎。和上米粉,加入糖,蒸熟,散發出香氣為度。咱們都看重鹿茸,鍾乳,人蔘,蟲草一類的貴重之物滋補身子。卻不知道這白蓬也有大補的功效,因為它是山野食物,而不看重。」

    蘇景年挑眉,口感是不錯。

    不知想起什麼,他臉色沉鬱。

    給他做的食物,難以入口。而她給自己做的,廚藝沒有任何的問題。

    「你對我有偏見?」蘇景年問道。

    「啊?沒有啊!」顧芸娘如實說道:「你挺好的,不但救我,還給我一份工作。如果將戶籍給我,那就再好不過了。」

    戶籍的緣故?

    蘇景年看著站在一旁的管家,指著蓬糕與青菜瘦肉粥,「端去正院。」

    「我不是給你煮一碗面?沒有吃飽嗎?」顧芸娘是按照他的食量來做,那一碗面對蘇景年來說,綽綽有餘。

    蘇景年見管家要將奧灶面給倒了,吩咐道:「你給她嘗一口。」

    管家不知道蘇景年的用意,端來面前,遞給顧芸娘。

    顧芸娘看一眼一口沒有動的麵條,又看一眼蘇景年,她拿著筷子挾一根麵條放入口中,嗆口的味道充滿口腔,她捂著嘴吐到潲水桶。

    蘇景年看著她玉白的面頰,嗆咳地脹滿血色,緋紅如玉。他唇角微彎,直接端著粥吃起來,也不讓管家送去正院。

    「你再重做一份。」

    顧芸娘喝兩杯水,才壓下口中的不適感。她擰緊眉心,自己做的東西,口味如何,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做的食物,有人故意在裡面加料。

    只怕是為了讓蘇景年厭惡她,將她給辭退了。

    心裡想通關節,顧芸娘也不聲張。

    背地裡的人,只要沒有達到目的,事情也沒有暴露出來,不會收手。

    顧芸娘默默地隨便煮一碗刀削麵。

    她看著蘇景年將一碗粥都吃完了,心裡的鬱氣消散,「等來年四五月,荼蘼花開的時候,我採摘來給你做粥,口味非常清爽。」

    蘇景年聞言抬眸望去,她臉上燦爛的笑容,十分有感染力,似乎能散盡心底的陰霾。

    「那時我已經回京。」

    「啊?哦!」顧芸娘滅掉柴火,「你不喜歡這裡嗎?這裡雖然不比京城繁華,可風景卻是在京城見不到的,清幽寧靜,比喧鬧的京城更適合生活。」

    蘇景年默了默,她並沒有出過廣郡府。

    「你去過京城?」

    蘇景年摩挲著瑩潤的粥碗,彷彿不過隨口一問。

    顧芸娘心中一驚,十分警覺,「我……我聽祖父說的。」

    「我聽你的口吻,似乎對京城十分熟悉。不像是聽人說起,倒像是親眼所見。」蘇景年提起這句話時,目光一瞬不瞬望著顧芸娘。

    顧芸娘如芒在背,緊緊捂著自己的小馬甲,乾笑道:「我很有想象力,祖父說的時候,我就將畫面構想出來。」

    「是嗎?」蘇景年意味不明。

    顧芸娘笑了笑,不敢再多說。餘光瞥見他挾起一粒花生米,連忙阻止他。

    「你不能吃!」

    蘇景年眸光幽邃,緊緊盯著她,直看得顧芸娘心裡打鼓。

    他隨手放下筷子,漫不經心道:「我吃這個會長疹子,只有為數不多的人知道。」

    顧芸娘暗暗咬著自己的舌頭,她中圈套了!

    只是條件反射的阻止,哪裡想到他是存心的試探?

    「我……我不是想要攀高枝?既然想爬你的床,當然要打聽清楚你的一切。」

    撒一次慌之後,後面再說起來,便駕輕就熟。

    可見這並不是一個好習慣。

    蘇景年看著她警惕又心虛的模樣,眼中意味深遠。

    他吃花生米長疹子,就連何氏都不知。只有何雲曦、文曲顏,近身伺候的遲曦、雲暮知道。

    這幾個人根本就不會泄露出來。

    「這裡的確很適合居住,我的夫人在京城等我歸去,若是她願意隨我一起過來,住在這裡也很不錯。」

    顧芸娘手背一痛,火星子濺到手背上,她盯著燙紅手背的那一點黑灰,吸一口氣,放下柴火。

    手腕一緊,蘇景年握著她細白的手腕,望著她被燙紅的一點,舀一勺水沖乾淨,拿出一瓶藥膏,準備給她上藥。動作一頓,終究是給她塗抹上藥膏。

    方才的試探,顧芸娘的反應,很反常。

    他心裡認為她是顏兒的可能更大。

    顧芸娘被他握著的手腕發燙,他的指腹塗抹著藥膏,絲絲癢意直鑽心底,忍不住瑟縮。

    蘇景年順勢放開她的手,看著她通紅的面頰,將藥膏放在她的手裡。

    顧芸娘垂眸,望著掌心瑩綠的藥膏,心中忍不住泛起一陣甜味。

    他肯給她上藥,對她的親近並不會抗拒。

    顧芸娘看著門口的余多味,眸光微微一閃,她說道:「你能教我兒子習武嗎?」觸及他似笑非笑的神情,連忙說道:「等我攢夠贖戶籍的銀子,今後給你做飯不要工錢,全當交的束脩?」

    「在你眼中,我缺這二十兩銀子?」

    「你答應了?但是我們無親無故,你白教他也不好。」顧芸娘假裝聽不懂他話中的拒絕,只要他教多味習武,她就有借口去找他了!

    蘇景年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顧芸娘頭上冒出一個問號,這是答應了,還是沒有答應?

    「蘇景年!你答應了嗎?你沒有答應的話,我只給你做兩個月的飯,等戶籍拿回來,我就不幹了。」顧芸娘老早就想好了,梨花村的景緻一絕,又有溫泉。她的手藝的確有優勢,但是要做起來很難,只能另闢蹊徑。她打算在村裡開一家酒樓,請人種植蔬果,養殖雞鴨魚豬。再多種一些梨樹,做出一些特色,吸引客人過來踏青賞景,定會留下來吃飯。

    她這個想法,還是借用商枝說的農家樂。

    「你叫我什麼?」蘇景年停頓腳步。

    顧芸娘在想事情,下意識開口,「蘇……」回過神來,連忙補救:「將軍?」

    蘇景年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深深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顧芸娘捂著胸口,長長吐出一口氣。

    余多味稚聲稚氣道:「娘,你可以喊一聲景年。」

    顧芸娘捏著他的臉蛋,「那我們娘倆就得滾蛋了!」

    「蘇將軍給您送葯,還給您搽藥,你就是喊兩聲,他也不會喊你滾蛋。」余多味心思敏感,總覺得這個將軍,對他娘心思不一般。「我已經認了雲師傅,再認蘇將軍做師傅不妥。」

    顧芸娘嘆道:「雲暮不在府中,你也不能荒廢了,暫時先讓他教你,等雲暮回來,你再讓師傅教。唔,你現在是向他請教。」

    余多味眨了眨眼,「娘,你不是利用我接近蘇將軍?」

    顧芸娘搓著他的頭髮。

    「娘,你再搓就擼禿嚕皮了!」余多味沒有動,嘴裡在抗議。

    顧芸娘心想,兒子太聰明也不好!

    「娘是不想你荒廢武藝。」顧芸娘轉移話題道:「過幾天娘帶你去交束脩,你去私塾念書。」

    余多味睜大了眼睛,又驚喜又擔憂,「咱們有銀子嗎?」

    「有!你外祖母給了二十兩,給你交完束脩,剩餘的存下來,娘到時候開個小飯館。」顧芸娘已經計劃好了的,在蘇景年進京之前將他拿下,然後留下他在這裡生活。

    京城那邊太多爾虞我詐,她並不喜歡。

    這邊清幽寧靜的生活,她很喜歡,也很放鬆。

    余多味高興壞了,他真的可以念書了!

    顧芸娘都能夠感受到他的歡喜。

    兩個人在廚房裡吃完早飯,回到屋子裡,韓氏還在,她給余寶音煮一碗紅薯湯。

    余寶音並不滿足,吃過顧芸娘帶來的魚湯飯,她格外想念顧芸娘幫她從蘇府帶飯食過來。紅薯湯她吃的快要吐了!

    她註定要失望,看著兩手空空的顧芸娘,嘴巴癟了癟。

    想跟韓氏鬧著要吃肉,想著韓氏來的目的,顧芸娘還不肯收留她,她不敢觸顧芸娘的霉頭。

    韓氏已經重新整理心情,知道這個女兒已經變了,就不能再拿以前那套哄她。

    「芸娘,你過來坐。」韓氏拉著顧芸娘坐在身旁,又牽著余多味坐在另一邊,「多味長高了。」

    余多味抿緊唇角,看一眼顧芸娘,小聲喊道:「外祖母。」

    「誒!多味真乖。姐姐做錯事,欺負多味,已經給多味道歉,你原諒姐姐嗎?」韓氏從余多味這裡入手,余寶音說顧芸娘最疼愛余多味。只要余多味肯開口,顧芸娘一定會留下她!

    顧芸娘哪裡不知道韓氏打什麼主意?

    「娘,多味還小,你就別逼他。」顧芸娘示意余多味進裡屋去。

    余多味聽話的去裡屋。

    話說到這個份上,韓氏也不能為難孩子。

    「芸娘,你讓寶音留下來,你爺的金刀,娘拿給你。」韓氏一開口,直擊顧芸娘的軟肋。

    顧芸娘只有菜譜,沒有金刀。

    金刀被顧傳家以傳家寶為由,留在顧家,並未給原主帶來余家。

    而今為了她撫養余寶音,韓氏竟願意將金刀拿出來。

    她嗤笑一聲,顧傳家只剩下她這一個女兒,余多味與余寶音兩個外孫,這金刀不給他們,還能給誰?

    韓氏看穿顧芸娘的想法,她嘆聲道:「你爹說他對不起顧家的列祖列宗,顧家的香火在他手裡斷絕,這把金刀也無人繼承,想將它給賣了。」

    顧芸娘驚愕住,轉瞬想起顧傳家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是個只認銀子和兒子的人。

    如今沒有兒子,除了銀子之外,六親不認。

    賣掉金刀也並不意外。

    顧老爺子知道,也不知道棺材板壓不壓得住!

    「爹都不在意,我還會在意這把刀?」顧芸娘冷嘲道。

    韓氏有些無措,她故作鎮定道:「芸娘,你別與娘慪氣。老爺子這把刀,你不會讓它給賣掉。」不等顧芸娘開口,韓氏繼續說道:「你答應要繼承老爺子的衣缽,若是沒有這把金刀,你算是繼承了嗎?」

    「你可真是我的親娘!」顧芸娘氣笑了,冷冷看向余寶音,「留下她可以,今後她要是再犯錯,你就是把老爺子挖出來,我也不會答應!」

    韓氏有些訕訕,她將包袱遞給顧芸娘。

    顧芸娘接過包袱,拆開包袱皮,裡面包裹著一把金色的刀。顏色暗淡,就不見光日所致。

    「你今後好好照料寶音,她是個好孩子,你好好引導她,相信她一定會變成一個好孩子。」韓氏站起身,看著顧芸娘一眼都不曾看她,心裡也有些幽怨,「我先回去了。」

    「慢走。」

    韓氏嗓子眼裡堵著一口氣,馬上就要晌午,顧芸娘也不知道挽留她用午飯。

    顧芸娘不留午飯,是她對原主的老子娘很失望。

    成親三年,只來過兩次。

    一次是余青山的死訊。

    一次就是今日。

    心裡但凡有原主,他們這幾年,也就不會讓丁氏磋磨原主。

    原主也就不會死了。

    韓氏卻覺得是顧芸娘攀上貴人這棵大樹,翅膀硬了,才沒有將她這個娘放在眼裡。

    若是在以前,她回娘家,向她吐過苦水,丁氏如何欺負她。

    顧芸娘都已經是余家的人,她再插手,只怕旁人會說顧家管得太寬,顧芸娘在余家的日子更不好過。

    如今是不需要娘家做倚仗,本事了,硬氣了,這一年娘家都不回。

    「寶音快八歲了,你的廚藝可以教她。」韓氏留下這句話,這才一走三回頭,見顧芸娘沒有挽留,她心裡憋著氣離開余家。

    人一走,顧芸娘將金刀收起來,看向余寶音,「你想學廚藝?」

    余寶音才不喜歡下廚,想起韓氏的叮囑,她眸光閃了閃,「娘,我會好好學!」

    「明天開始我教你!」

    顧芸娘這般爽快,余寶音倒是驚著了,一連看她好幾眼,就怕顧芸娘藏著壞心眼要對付她!

    ——

    皇覺寺離廣郡府有一段距離,雲暮日夜兼程的趕路,第四天的時候,趕到皇覺寺山腳下。

    知客僧接待雲暮。

    雲暮直接道:「我要見廣智大師。」

    「施主,方丈在閉關,不見客。」知客僧習以為常,每日都有不知凡幾的人,求見廣智大師。

    特別是廣智大師即將要圓寂,而他在圓寂之前,只見一個有緣人。

    而有緣人到了的時候,他自會出關。

    雲暮說出來處,「大師,請您通傳一下。我是為平陽候府三爺蘇景年求見廣智大師,若是他老人家說不見,我自會退散。」

    蘇景年的威名,早已傳遍四國。

    知客僧眼中有一絲訝異,沉吟道:「施主稍等片刻,小僧給您通傳一聲。」

    雲暮雙手合十。

    他本來不信這些神佛,可來到寶相莊嚴的寺院里,聽著陣陣梵音,不由變得虔誠。

    不知過去多久,知客僧出來,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雲暮便知這事兒成了。

    果然,知客僧道:「方丈如今出關,願意見施主一面,您裡面請!」

    「有勞大師!」

    雲暮跟在知客僧身後,穿過林蔭小道,來到一間偏僻的禪房。

    「請。」知客僧站在門口,並不進去。

    雲暮踏進去,木魚聲陣陣,檀香裊裊,渾身的戾氣散盡,內心一片平和。

    他看著盤腿坐在蒲團上的廣智大師,身著袈裟,瘦骨嶙峋,鬍子雪白。撥動著念珠,手裡敲擊木魚誦經。

    雲暮站在一旁等候。

    這一等,便是半個時辰。

    雲暮見小和尚攙扶著廣智坐在炕床上,斟兩杯茶,便退出去了。

    「施主,請坐。」

    雲暮在廣智對面坐下,除了人乾瘦之外,卻精神矍鑠。那一雙睿智的雙目,祥和慈悲,深幽似海,廣袤無垠,彷彿容納百川,一點也不想將要圓寂之人。

    他神色愈發肅穆,宛如信徒般虔誠,從袖中拿出文曲顏的生辰八字,請廣智測算。

    「大師,將軍派我來請您出關,測算一個人的運道。」

    雲暮雙手呈遞上去。

    廣智拿過一張紅紙,望著上面的生辰八字,神色凝重。

    雲暮見狀,心裡也不由得緊張。

    難道真的有鬼神之說?

    他心情十分矛盾,希望文曲顏借屍還魂,倘若真有其事,又覺得衝擊他的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三觀顛覆,總覺得有一些難接受。知道別人的軀殼裡,寄宿著一縷亡魂,想一想就覺得毛骨悚然。

    文曲顏真的就此不存在了,主子又太孤寂。

    廣智反覆推測幾遍,將生辰八字放下,「此人本應是早夭之相,可又透露一絲生機,貧僧從未見過如此命相之人,實在是看不透。怪哉!」

    雲暮頭皮發麻,他大著舌頭道:「這……這是我們夫人的生辰八字,她五年前早逝。」隨即又拿出顧芸娘的生辰八字給廣智,「大師,您瞧瞧這個。」

    廣智端著茶飲一口,含笑道:「貧僧已經算過了。」

    雲暮這才想起廣智只給一個有緣人推測運道,且只看一個人,如今已經給文曲顏推算過了。

    他心裡不由得想,早知道先給出顧芸娘的八字測算就好了。

    比起文曲顏借屍還魂,他倒不如接受顧芸娘這小寡婦做蘇景年的續弦。

    雲暮準備告辭,隨即想起蘇景年的交代,詢問道:「大師,這世間有借屍還魂,起死回生的奇事嗎?」

    廣智撫摸著鬍鬚,平緩地說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貧僧曾在一本古籍上看見,有人死而復生。有一戶權貴世家公子,他落水昏迷,再度醒來之後,瘋言瘋語,滿嘴的胡話。直言家中會有厄難發生,勸家人辭官歸隱。父母認為他高熱燒壞腦袋,並未相信他的話。直到他口中的事情發生,對他十分恐慌忌憚,逼問他是如何得知未來之事。而他也如實告知父母,他是從未來重生而來。」

    還……還真有這種事情?

    雲暮腦子都要當機了!

    他怎麼離開的都不知道,站在太陽底下,體內的寒氣也無法驅散。

    雲暮真的沒法想象,文曲顏真的復活了,他家主子會是啥表情?

    他搖了搖頭,這是主子期待的事情吧?

    雲暮抖了抖,捐了香火錢,騎著馬快速離開。

    並不知道,那個故事最後還有一段話,廣智並未說出來。

    公子將事情如實告訴父母,父母將他當做妖孽,捆綁起來,請法師做法,一把火將他給燒死。

    ——

    顧芸娘那一日答應要教余寶音廚藝,倒是手把手認真教起來。

    余寶音被顧芸娘之前不肯養她給嚇住了,倒是老實一陣,認認真真學廚藝。

    曹氏與余秀蘭被余有財收拾一番后,她們也沉寂下來,並沒有找顧芸娘的麻煩。

    顧芸娘這幾日樂的清閑,除了給蘇景年做飯之外,就是看著蘇景年教余多味練武。

    她與蘇景年之間的關係,似乎一下子拉近許多。

    顧芸娘坐在樹下,看著庭院里,蘇景年認真的教余多味一招一式,臉上不由得漾著一抹淺笑。

    管家端著兩杯羊乳過來,一杯是給顧芸娘,一杯是給余多味。

    他站在不遠處,看著這溫馨和諧的一幕,心裡不禁生出感概。

    若是夫人不曾早逝,主子的孩子也差不多該這麼大了。

    管家瞅著顧芸娘眼睛凝視著蘇景年,明亮的眸子里,煥發出異樣的光彩。那是看到心慕之人才有的眼神兒!

    心裡咯噔一下,雲暮對顧芸娘存了那一份心思。眼下看來,顧芸娘卻是看上主子,而主子對顧芸娘也有所不同,否則哪裡能容得下她親近?

    管家不禁同情雲暮,主子倘若真的看上顧芸娘,只怕他只有眼光光看著的份兒。

    「顧芸娘,這是溫煮好的羊乳。」

    顧芸娘驚訝地看向管家。

    「這是主子吩咐的。」管家笑容不變。

    顧芸娘端著一杯羊乳,目光盈盈帶笑的望著蘇景年,他站在光影中,從余多味身後握著他的手,教余多味出拳。冷峻的面容緊繃,神情肅厲,卻格外耐心認真。

    他若是做父親,一定是一個嚴厲的父親。

    想到這裡,顧芸娘嘆息一聲,他都二十四了,膝下無子。

    她抿一口羊乳,甜絲絲的,一點膻味都沒有。

    「加的兩勺糖?」

    管家點頭,「兩勺。」

    顧芸娘愣了一下,臉色僵硬住。

    她猛地回頭看向管家。

    管家笑道:「主子吩咐的。」

    顧芸娘看著喝掉大半杯的羊乳,摸了摸殷紅的唇瓣,「我不喜歡喝太甜,一勺糖就夠了。」

    管家點了點頭。見蘇景年放余多味休息,他將這杯羊乳端過去,遞給余多味。

    「主子,方才顧芸娘問老奴,這羊乳是不是加的兩勺糖。老奴回是,且是您吩咐的,她說不喜吃太甜,一勺糖就夠了。」

    蘇景年整理箭袖,聞言,抬眸望去,就看見顧芸娘喝著羊乳,一臉愜意,唇瓣上沾一圈乳白的羊乳,她伸出舌頭舔著一圈。這副模樣,心裡美的不行,杯子里空了還往口中倒了一下,顯然還有些意猶未盡,哪裡是嫌棄太甜?

    「明日就不加糖。」蘇景年是一個很有耐心的捕獵者,等著獵物自投羅網。

    「是。」

    顧芸娘放下杯子,被余多味擦汗。

    蘇景年走過來,帶著余多味去洗澡,「秋日裡風大,濕透的底衣不換下來,容易受涼。」

    「好,有勞你了!」顧芸娘想起灶台上還有一鍋湯,叮囑蘇景年,「他後背傷沒有好全,別擦破了。」

    蘇景年低聲應道:「嗯。」

    顧芸娘轉身去廚房,看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拿著調料,往她旁邊備用的調料里,倒入同色的調料,攪拌均勻。

    ------題外話------

    嚶嚶,儘力了,小綾子就是個手殘的,今天才兩萬字,果然三萬啥的是浮雲,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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