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樓星無法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走入那個地方,而且還是由鳳景蕭送進去的,他在庄傾城轉身欲離去的時候,庄樓星回頭瞪看鳳景蕭吼道:「你忘了你當初承諾過我的話?」鳳景蕭雙手負在身後,目光眺望著遠處的星辰,而那負在背後的雙手,在庄樓星朝他怒吼時,暗暗的收緊,一條青筋浮起,若隱若現的暴動著,今夜的星辰異常的閃亮,像是知道今夜宮廷中會發生什麼了
不得的大事一般,照耀著這片大地。
但卻處處充滿著陰謀與算計。
鳳景蕭的面容無動於衷,他甚至沒有看庄傾城一眼,彷彿在他眼中,庄傾城已不在是他要的那一個人兒。
晚風吹打在鳳景蕭的背部,他身上的紅色喜袍被涼風吹拂著,可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絲的涼意。
因為心……比身體更涼。
庄樓星看到一言不發,紅著臉又吼了一聲:「鳳景蕭!」
「義父。」鳳景蕭聲音不緩不慢:「朕是皇上,後宮妃嬪與百官在看著朕,你縱使要替傾城求情,是不是也該顧及一下朕的面子,免得讓底下的人以為朕很好說話,很好欺負。」
庄樓星倒吸了幾口涼氣。
他以為,鳳景蕭會念及當年對庄傾城的愛,會對庄傾城手下留情。
他以為,鳳景蕭對庄傾城不會那樣狠心,所以,他想賭一把。
但倒頭來,他得到的答案不是鳳景蕭的原諒,而是……他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當眾奚落他。
他是魅影山莊的莊主,是天下第一庄的莊主,鳳景蕭卻從來不曾考慮過,他這樣做會不會抹了他的面子。
面子……
呵呵呵……
就那麼重要嗎?
庄樓星跟鳳景蕭心裡都很清楚,一旦庄傾城被上了斷心骨,以庄傾城的身體絕對無法承受。
斷心骨是用一根冰寒的鏈子,穿透心脈,她的心……早已死去,支撐著她活下去的理由,是那人的……
「斷我的心脈吧,就讓我替我的女兒贖罪,你可以將她暫時留在傾城殿內,等查明真相后,你再將她放出來。」庄樓星猛然跪在了地面,雙手拱起,低著頭,毫不猶豫的說。
庄傾城聽到這話的時候,胸口那一顆冰涼的心,猛地狠狠跳動了好幾下。
她怔怔的望著自己的父親,這個從她睜開雙眼,就把所有的愛都給她的父親,這個……她一直覺得管得太多的父親,在生死關頭卻不顧自己的安危護她,怎能不讓庄傾城心有所觸。
她只覺得胸口壓抑的很!
腳步挪了挪,正要往庄樓星那兒走去的時候,卻看到庄傾城突然拿起了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入了自己的胸口,血水從他的胸口之處噴濺而出,庄傾城腳步狠狠的頓住了……
腦子一片空白!
她的臉色比冰寒的雪還冷。
原來這世間,還有比愛情更讓人心痛的情感。
那是父親對她的愛……
她還一直把庄樓星給推開,一直覺得庄樓星在擅自為她的人生做主,一直想逃離這個男人。
狹長明亮的眸子,落下了一滴淚水。
她停頓的腳步再一次朝庄樓星走去,聲音嘶徹的呼喚:「爹……」
她快要走到庄樓星面前了,可是鳳景蕭卻抬手一揮,命令:「把玉貴妃帶回傾城殿。」
暗中,飛落下一群身穿著黑衣的鷹神,他們是鳳景蕭培養出來的神兵,不到關鍵時刻,他從來不會動用這支隊伍,他知道,一旦他動了庄傾城,季君九必然會出手。
鷹神以閃電般的速度朝庄傾城襲去,季君九也不甘示弱的走向庄傾城。
在其中一名鷹神快要碰到庄傾城的時候,季君九拔劍揮出,將那些鷹神擋在百米之外。
庄傾城順利的走到了庄樓星的面前,重重的跪在地面,看著那有尖長的匕首深深的扎進庄樓星的胸口,她覺得心很痛。
她難過的抬起雙手,眼淚收不住的落下來:「爹,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庄樓星笑看著她,他臉上的血色正在慢慢的流失著,血液如同流水一般的從傷處涌流而下。
他扯開了唇角,溫柔的笑著說:「因為……因為……你是我的女兒,我……我沒能保護你母親,讓她被奸人所害,可我……可我得保護好你,因為你是我的女兒……」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卻又似在用著全力與她說話。
鳳景蕭縱使危險,可他是唯一能夠讓庄傾城活下去的那個人,所以……他不能讓庄傾城離開他。他抬起手,突然用力的握住了庄傾城的右手,聲音嘶啞又用盡全力:「回傾城殿,回去……回去吧,不管他對你做什麼,你都要記住,成為他的女人,你才能夠活下去,你才會一線生機,爹爹無論做什麼,
都不會害你的。」「到底為什麼,為什麼我一定是成為他的女人才能繼續延續生命,為什麼,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庄傾城揪住了他的衣袖,有些生氣的怒吼:「他要傷害我,他還傷害了你,他傷害了小炎,我不想再求他,我
不想……」
「不!」庄樓星一口血從嘴裡噴出:「你必須要留在宮裡,必須!」
「啊……」庄傾城崩潰的驚叫。
她的周身縈繞著一道冰冷的罡風,將她一頭烏黑的頭髮吹卷而起。
透亮的黑髮,卻在緩緩落回身上的瞬間,化為了銀白色的。
圍觀著的人們,紛紛抬手指著庄傾城,一陣驚呼:「啊,頭髮竟然變成了白色的。」
「聽說,妖的頭髮就是白色的。」
「是狐狸,狐狸化為人身時,頭髮是白色的,眼睛是……」
背後妃嬪們的話語還未議論完,庄傾城便回頭瞪看鳳景蕭。
此時,她的眼睛閃爍著綠幽幽的光芒。
站在明月樓的妃子頓時大呼:「綠色的!」
「她是狐妖,狐妖,她果然是妖妃,太可怕了……」
……「鳳景蕭,救我的父親,如果他死在這裡,我就殺光這裡所有人。」憤怒的吼叫之聲,猛然從庄傾城的嘴裡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