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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熠在海盜手裡?
大家都感覺匪夷所思,焦磊曾經在東非執行過任務,說道:「要說海盜,也不是不可能。『山貓』過去長期在東非活動,和索馬利亞一些海上勢力有密切的聯繫,把唐熠帶出去以後關在海盜的地盤上也是一個可能。」
「可是雇傭『山貓』的人是博伊爾。」李維斯提出異議,「RIVER不可能把唐熠這麼重要的人質放在『山貓』手裡,或者委託海盜代為看管。」
宗銘道:「沒錯,亞瑟資本在東非沒有什麼勢力,海盜對他們來說太不可控了,不必冒這種風險。」
「除非『山貓』自作主張,違背了僱主的意願。」李維斯攤攤手,說,「但他們不是最有名氣的雇傭兵團嗎?」
「『山貓』不可能坑僱主。」焦磊確定地說,「他們在行內是出了名的講規矩。」
宗銘想了想,道:「我們對唐熠這條信息的解讀會不會太直白了?換位思考,在被嚴密監|禁的情況下,他能想到用樂曲傳信已經很難了,百分百精確傳遞信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換句話說,他很清楚桑菡對音樂不甚了解,知道的曲子就那麼幾首,所以只能選最接近自己想要傳遞的信息的那一首。在這種情況下,精確傳遞的可能性太小了,所以我們應該把這條信息模糊化以後解讀。」
「模糊化?」李維斯聽懂了他的意思,思忖著說道,「海盜、他、加勒比、黑珍珠、傑克船長……會不會他在暗示我們綁架他的人叫傑克,是個男的?」
「叫傑克的男人太多了。」焦磊搖頭反對,「這名字在西方簡直像老王一樣常見。」
「海。」宗銘忽然說,「這條信息里有一個很明確的元素——海,也許他在告訴我們,他被困在海上某個地方。」
李維斯覺得他說得有理,於是用手機投了一個世界地圖:「如果是海,會是哪片海?」手指劃過北美大陸,在東西兩岸各點一下,「美國東西兩個海岸,分別臨著太平洋和大西洋,亞瑟資本的大本營在賓夕法尼亞洲,RIVER的總部在費城,我想東海岸這邊的可能性比較大。」
「加勒比海地區也還是要考慮一下吧。」焦磊說,「畢竟是『山貓』的大本營。」
宗銘沒理他,思忖片刻忽然問桑菡:「你之前說過,疑似伊藤健太的那個人,每次接入衛星寬頻都是在每周六下午?」
「對。」桑菡點頭。
宗銘一下一下敲著扶手,慢慢道:「為什麼是每個周六下午?」
「因為他被控制了,所以上網時間有限制吧?」焦磊說。
宗銘白他一眼,轉向自己心心相印的助理兼老公:「不考慮特殊情況,在美國有什麼地方是限制上網,並且每周只能上一次的?」
李維斯靈光乍現,脫口而出:「除了寄宿學校,就是監獄了!」又遲疑道,「但寄宿學校不可能用衛星寬頻接入……不過監獄也不需要衛星寬頻吧?」
宗銘一拍大腿,轉向桑國庭:「局座,你記不記得2024年中秋節,你國安的老同學跟老婆離婚了非要拉著咱倆吃飯,一頓飯吃了三十七隻大閘蟹那次?」
話題跳躍太快,桑國庭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頓時一頭黑線:「為什麼這種破事你記性總是這麼好?不就是買了個單嗎?」
「不不,買單小意思,何況那三十七隻有十隻都是我自己吃的。」宗銘說,「我是說你記不記得他喝大了說過一件事,說美國前些年在關塔那摩之外還設立了一個秘密海外監獄,專門用於關押那些不能公開曝光的特殊人物,什麼間諜啦,政治犯啦,總統不想看見的人啦……」
桑國庭略一思索便想起了一些:「是有說過那麼幾句,但酒桌上的話不能太當真。」
宗銘道:「國安局的人就算夢話也蓋著『絕密』戳兒,你打個電話求證一下,順便問問這監獄在哪兒,什麼規模。」
桑國庭扶額道:「那是國安啊大哥,不是下面的派出所,我打個電話人家就賣我面子嗎?這種事要走正規程序的!」
「不用。」一直沒開口的桑菡忽然說,示意焦磊將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拿過來,道,「我應該有一些相關資料。」
桑國庭臉色都變了:「夭壽了,你個衰仔又黑國安局?老子說過多少回……」
「黑國安幹什麼?」桑菡打斷他,道,「這種事黑白宮不是知道得更確切嗎?」
桑國庭搖搖欲墜:「撲街……你還黑白宮……」
李維斯趕緊扶住局座:「局座您冷靜。」
桑菡嘴角忍不住一勾,道:「安心啦老豆,不是我黑的,是美國那邊的黑客做的,上次紅黑大戰我順手拷貝了一份對方的私藏,裡面恰好有這座監獄的資料啦。」
桑國庭一顆心跟坐了過山車似的,手指點了兒子好幾下才道:「莫作死啊仔!」
桑菡撇撇嘴,找到資料投影在全息屏上,道:「其實也沒有什麼確切資料,只是一封白宮泄露出來的郵件,提到一座巡弋在美國東海岸及公海的秘密監獄。這座監獄規模不大,但關押著一些極為重要的海外人犯,因此保密規格極高,遠勝關塔那摩。我猜它可能設立在船上。」
「美國是越來越逆天了啊。」焦磊嘆為觀止,「關塔那摩這麼大爭議,他們還敢再搞一個關塔那摩二號。」
李維斯的關注點則有點偏:「真有這麼多黑客天天黑白宮啊?我還是以為是電視劇里瞎演的。」
桑菡吐槽道:「美國人心太大了,拍電影動不動就炸了五角大樓自由女神,總統死了一次又一次,還老弄個國防部長副總統什麼的當大反派……中二病看多了就當真了吧,總覺得監視政府的重任落在自己肩上,為了世界和平必須作天作地一番……」
李維斯仔細想想,似乎從沒看到過中國地標性建築在影視作品里被毀壞,抹黑國家領導人更不用說了——水表分分鐘被查爛好么?
不得不說在這一點上廣電總局確實起到了一些積極的作用,然而承認總局和諧得好實在讓人心塞啊……每天掙扎在「脖子以下不能描述」規則中的苦逼作者十分鬱卒。
宗銘將桑菡的資料看了一遍,注意到一個細節:「privately-run……這座監獄是私營的?」
美國犯罪率極高,聯邦直屬監獄無力容納,因此私人監獄位數眾多。桑菡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立刻讓焦磊登入美國私營監獄管理系統,查找這座監獄的所屬公司。
然而焦磊上上下下摸了個遍,卻沒能找到關於它的消息。
「難道真的要侵入白宮嗎?」焦磊無奈撓頭。
宗銘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忽道:「換個方向,查一下亞瑟資本和賓夕法尼亞州州政府之間的來往郵件。」
桑菡立刻明白了:「你懷疑這座監獄是亞瑟資本投資的?」
宗銘點頭:「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那它簡直是關押伊藤健太和唐熠最合適的地方——與世隔絕,極端警戒,而且還是亞瑟資本投資管轄的。」
「沒錯。」李維斯道,「而且如果它在公海上,那就能完美解釋伊藤健太為什麼會使用衛星寬頻接入網路了。和唐熠留下的信息也剛巧能對上。」
桑國庭贊同地道:「我覺得這個思路沒錯。焦磊你加加班,儘快把宗銘要的東西查出來。阿菡你協助焦磊,但必須注意休息,不要被個人感情沖昏頭腦哦。」
桑菡面癱臉不吭聲,但雙目閃閃發亮,顯然十分亢奮並躍躍欲試。
桑國庭拿兒子完全沒辦法,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忙去吧,有消息讓焦磊在UMBRA呼叫我們。」
連日來迷霧重重的案情終於露出一絲曙光,所有人都綳著一股勁兒,宗銘和李維斯當晚都沒有回石湖農場,徹夜分析現有的信息資料,焦磊和桑菡埋頭查資料,只有於天河惦記著於果,親自去學校接他放學,之後又回石湖農場喂貓喂狗喂鳥。
吃完親爹做的千層面,於果意猶未盡地擦擦手,說:「爸,我石頭爹是不是特別忙,以後都沒空接我了?」
於天河有心糾正一下他的稱呼,想想焦磊對孩子無微不至的關心愛護,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現在進入UNBRA給你乾爹幫忙,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照顧你了。」
「哦。」於果有點失望,但還是很懂事地說,「那讓他好好工作,快點抓到傷害阿菡哥哥的人。」
於天河看著他明顯粗糙但分外紅潤的臉蛋,心中不由得分外柔軟:「爸爸最近忙,不能每天接送你放學,從明天開始得給你在學校辦個託管手續了。」
託管意味著要住校,不能每天回家了,於果扁了扁嘴,低頭摳著桌角點了點頭:「那你周末一定要第一個來接我,行嗎爸爸?」
於天河看著他泫然欲泣的模樣心疼極了,抬手將他抱到膝蓋上:「爸爸答應你。」
於果緊緊抱著他的脖子,將臉蛋埋在他側頸蹭了又蹭,終於委委屈屈地哭了出來。
於天河心中歉疚,整晚都陪著兒子做作業,玩遊戲,洗完澡又給他講故事,不知不覺便在兒子床上睡著了。
凌晨六點準時被焦磊的人肉鬧鈴叫醒,披著睡袍輕手輕腳去露台打電話。
「整晚沒睡?」於天河看著視頻里鬍子拉碴兩眼發紅的焦磊,淡聲問道。
「沒,四點多的時候睡了一會兒,剛起來跑了五公里。」焦磊搓了搓下巴,說,「於果你別操心了,我讓我媽下午放學把他接到我姐那兒,我姐最近休年假,能給他輔導作業,我媽做飯比我好吃你放心。」
於天河放下心中一塊大石,但又擔心起另一件事:「你媽媽……」
「你別管了我會跟她說的。」焦磊有點不自在地扭頭,說,「她喜歡於果呢,跟自己親孫子是一樣的。」
他說的含糊,但於天河完全懂了,本來沉寂多年的心莫名疾跳起來,雙頰竟有點發熱,抿了抿嘴唇,道:「你決定吧……早餐吃什麼我帶給你?」
「都行。」焦磊看他臉紅,自己也莫名臉紅了,「你做的派賊好吃。」
「知道了。」於天河平靜了一下,問,「查的有什麼進展嗎?」
「有,查到那座監獄了。」焦磊神色一整,道,「它確實是亞瑟資本投資的,也確實在海上,不過不是船。」
「哦?」
「是一艘潛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