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寶布羅回來，慕柒柒彷彿還沉浸在那充滿熱帶風情的浪漫之中，雖然只有短短的兩天，但是只有兩個人的二人世界，遺世而獨立，沒有公事煩擾，沒有瑣事煩憂，慕柒柒彷彿覺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些無憂無慮，可以肆意談情說愛的日子。

直到……飛機落地金陵的那一刻，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麻麻！你是不是不要司沐了？」電話里，是靳司沐抱怨的叫聲。

看來，在宜園的幾天里，她可愛的八爺一定是被那些大人們狠狠的「寵愛」過了。

哄了幾句，掛斷電話，慕柒柒被拉回到現實，她看向靳御，憂心忡忡的說：「老公，八爺需要我去『救』他。」

憂慮的小眉凝著，一副母子連心的模樣。

靳御冷峻的臉微微一動，醋意滋生，寶布羅之行，他好不容易用盡心思堆砌起來的存在感，因為混小子的一通電話，他再次被打回到那個「次要」的位置。

「坐了這麼久的飛機，寶貝已經很累了，我們回去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接司沐，好不好？」靳御商量的口吻，雖然吃醋，但他實在是不想讓她太過勞累。

「不行！」慕柒柒果斷拒絕，隨即轉了安慰的語調，「不過我答應你啦，今晚我一定陪你睡。」

她挽著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聲哄他，某人不就是擔心她有了兒子就忘了他么？

哎……周旋在兩個她最愛的男人之間，真的好累啊……

關鍵是，兩個男人，還都是，醋！壇！子！

**

來到宜園。

靳御將車停穩，慕柒柒不等他為她打開車門，自己就迫不及待的走下了副駕駛。

遠處的草坪上，靳司沐正拿著一個飛盤訓練著靳晟的金毛巡迴獵犬。

「司令！去！」小奶音發號著司令，隨即扔出了飛盤。

「司令！回來！」靳司沐訓練的有模有樣。

聰慧的司令叼著撿回來的飛盤來到靳司沐身邊，等待著小主人的誇獎，靳司沐抬起頭撫摸著司令的腦袋，從胸口掛著的口袋裡拿出一粒牛肉粒餵給了它。

本來就不大的小人兒，在巨型金毛獵犬的映襯下，顯得更小了。

「八爺！」慕柒柒大聲喚著，一路小跑著向他跑了過去。

靳司沐聽到媽媽聲音，高興地轉頭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只是在看到慕柒柒的那一刻，隨即搭攏著小臉，故作很不開心的小模樣。

一副「你忽視我了，我很不高興的！」姿態。

慕柒柒跑到靳司沐身邊，蹲了下來，她抱住兒子說：「八爺，對不起，對不起，媽媽和爸爸臨時有公務，出訪去了一趟寶布羅群島，所以才沒有來接八爺！是媽媽不對，媽媽錯了！下不為例！」

靳司沐將頭靠在慕柒柒的肩膀上，「我看過新聞了，新聞上說，你和拔拔去了寶布羅，可是你為什麼不能帶司沐一起去呢？你是作為總理家屬出訪的，可是我也是總理家屬啊！」

額……慕柒柒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她又不能告訴他，是他那個禽獸老爸故意甩開他這個小電燈泡，帶他老媽去過二人世界，哎……好心累！

「下次……下次……」慕柒柒應付。

母子倆對話的工夫，靳御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

靳司沐看到爸爸走了過來，銳利的小眼神直勾勾的看向不遠處的靳御，接著伸出食指指向他，對金毛獵犬發出指令說：「司令！咬他！」

司令聽到小主人的指令，「呼」的一聲沖了出去。

慕柒柒嚇到不行，連忙回過頭看去。

下一秒，只見靳御鎮定的立在原地，雙手插在褲袋，垂著眸，寒光一掃，司令便乖巧的坐在了地上，一動不敢動。接著，竟然還討好的搖起了尾巴。

「臭小子，我訓練它的時候，還沒有你呢！」靳御低沉一句。

靳司沐氣鼓鼓的鼓起圓溜溜的小腮幫，心裡直氣，臭司令，白白給你餵了那麼多牛肉粒！

慕柒柒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

「你三叔呢？」靳御問司沐，接著低低的一句，「看我怎麼收拾他。」

到底是不忍心訓斥自己的兒子，只能把怒火轉向靳晟，誰讓他不好好看著自己的狗呢？

「三叔把司令送來就走了，他最近好像很忙的樣子。」小傢伙回應。

能不忙么？某三兒剛吃到肉，和小女朋友正膩歪著呢，當然要忙著談戀愛啊！

「其他人呢？」慕柒柒問，起身牽起了靳司沐的手，向宅邸走去。

「太爺爺，太奶奶，爺爺，奶奶……他們都在客廳里，太爺爺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嗯？太爺爺為什麼生氣呢？」慕柒柒心裡忐忑，不會是生靳御的氣吧？怪他假公濟私帶她出去度假？

「嗯……好像是和大伯有關。」

慕柒柒鬆了一口氣。

可是靳御，卻眉峰漸緊，像是預見到了什麼，他的直覺一向敏銳。

進入玄關，經過長廊，一家三口來到客廳。

老爺子如鐘的聲音定如泰山，「他如果不能打理好公司，我來打理，我能把他扶上這個位置，同樣也能把他踢下去。」

老太太剝著松子，譏諷說：「真把自己當小年輕呢？還你來打理？」

「你這個老太婆，知不知道，自從那臭小子為了女人裝病暈倒，被媒體拍個正著，公司的市值蒸發了多少億？」

「你怎麼知道寒兒是裝病？再說了，不就是十幾個億么？怕什麼？我大孫子自然會賺回來。」老太太不以為意。

老兩口一輩子如此，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搭著對台戲，吵著鬧著，也過了一輩子。

倒是一旁，靳瀚麟端著一本書，宣亞茹捧著一盞茶，兩個人始終保持緘默。

「柒柒回來了！」宣亞茹連忙起身相迎，「我的寶貝女兒，那邊的太陽惡毒的要命，我多擔心會晒傷你哦！」

宣亞茹疼她，自從金曼死裡逃生回來，也不叫她兒媳了，人前人後都是寶貝女兒，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們就是一對親母女。

慕柒柒乖巧的笑笑，她倒是想晒晒太陽，可是某人哪裡肯給她機會哦？房間里，遊艇上，還不是逮到機會就是一陣膩歪？

「人家白著呢！」慕柒柒托著臉，輕聲說笑，「我給大家帶了禮物！只是……爺爺好像很生氣……」

慕柒柒試探性的小聲問。

宣亞茹看著她，癟著嘴，意味深長的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

慕柒柒會意的點了點頭。

見靳御走來，老爺子咳了一聲，對他說：「過來，坐下！」

靳御走了過去，找了一處單人沙發坐下，自然地疊起了一條腿，對於剛剛老爺子的一席話不問也不發表意見。

「公司的事，你都聽說了吧？」老爺子問。

「嗯。」靳御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

見靳御沒了下文，老爺子繼續問：「你就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靳御事不關己的搖了搖頭。

「難道你心裡就沒有什麼想法嗎？比如，當年我把公司交給了你大哥，沒有交給你，所以公司今天才會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老爺子試探性的問。

靳御又搖了搖頭，「我對公司的事情一向不感興趣。」

這話，他出自肺腑，此刻聽起來，也絕非故作之詞。

老爺子嘆了一口氣，「可是，我現在卻是這麼想的。一直以來，你比你大哥穩重，可你卻少了你大哥的狠厲。當年，我不是不知道靳寒私下裡做的那些事，也知道你心裡有委屈，可是當年，我也正是看中了他的那份膽識，才把公司交給了他。你不會怪我吧？」

老爺子的話，推心置腹，這些話他藏在心裡許久，也許真的是年紀大了，否則馳騁商場、戎馬一生的老人，何曾說過這般忍讓的話？

對於老爺子的這番說詞，靳御也大感意外，但是他並沒有表露出來，只是雙手交叉抬在胸前，淡然地說：「爺爺，我從來沒這麼想過，當年我是自願退出公司管理層的，如今我也不後悔當初的選擇。」

「是啊！」老爺子感嘆，「一直以來，我都低估了你小子的城府。」

「公司的事情，您也不必太過擔心，股市的震蕩也實屬正常，我相信以大哥的能力，這次的風波應該很快就會平息的。」靳御保持著理性。

老爺子卻忽然鷹眸轉向他，沉聲一句：「這一次，我想讓你回公司主持大局。」

「爺爺，這麼做，對大哥有失公允。」靳御婉拒。

「我說的話，什麼時候收回過？」說罷，老爺子起身離開了客廳，只留下一家人面面相覷。

**

回桃園的路上，靳御一改他私下裡柔情的模樣，沉默的開著車，一句話也沒有說。

「老公！」慕柒柒叫了他一聲，握上了他的手。

「嗯？」靳御挑眉看向她，淡淡的扯開唇角。

「爺爺讓你回公司主持大局，是不是說，以後你就是海洋國際的董事長了？我就是董事長夫人了？」慕柒柒心裡樂的屁顛顛的，不管怎麼說，以後她就又多了一個牛掰的頭銜了。

「是代理董事長。」靳御低聲一句。

「就算是代理也是董事長啊？代著代著就轉正了！」慕柒柒算計著。

「傻丫頭！」靳御輕斥了一句，「這是爺爺給大哥的下馬威。」

「什麼意思？」慕柒柒聽不懂，「難不成爺爺用你是為了激將？」

靳御沉默了，也默認了。

慕柒柒生氣了，「難道我猜對了？太過分了，爺爺怎麼可以用你當擋箭牌呢？」

後座上，坐在兒童安全座椅上的靳司沐，摘下了口中的奶嘴，小奶音說：「麻麻，你要是那麼想當董事長夫人，你就讓拔拔給你開一個公司嘛！」

慕柒柒回過頭，看向小奶娃，「八爺，你知不知道海洋國際的董事長夫人可不是誰都能當的啊？」

靳司沐不服氣，「大姨就當過呀！」

「你大姨現在不想當了！」慕柒柒嗆他。

兩個人都要離婚了，可不是要分道揚鑣了么？

靳司沐竟然嫌棄的哼了一聲，「大姨都不稀罕當了，麻麻你怎麼還把它當成一個寶貝似的？」

慕柒柒看了一眼靳司沐，又看了一眼駕駛位上的靳御，這爺倆，還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偏偏她當寶貝的東西，這爺倆倒好，一點都不在乎似的。

慕柒柒回到副駕駛靠到椅背上，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了下去。

**

翌日，海洋國際總部大廈。

會議大廳內，董事會齊聚，氣氛凜然。

靳寒正居中央，神色淡定如常，一旁，靳御居而其次，也是漠然。

靳寒的突然病倒，像是多米諾骨牌一般，不可收拾的引起了集團一連發的震蕩，雖然他在事後及時召開了記者發布會，可是風雨欲來，已是疲於阻擋。

靳寒身旁，站著靳家老太爺的親信助理，此刻他的手中正握著老爺子親筆簽署的文件。

「經本人慎重決定，將暫停靳寒在集團內部的所有職務，在此期間，由靳御代理行使集團董事長一職，任命即時生效。靳博淵親署。」低沉的男聲穩穩地念著。

會議大廳內，寂靜了良久，接著才稀稀落落的有人帶領鼓掌，掌聲漸漸雷鳴，靳寒起身看向靳御。

靳御隨即起身，向靳寒微微點頭示意。

「這不是我的本意。」靳御沉聲說。

「沒關係！」靳寒邪魅一笑，「爺爺的決策風格一向如此！」

說著，靳寒伸出了右手，「恭喜！這個位置，終於還是由你來坐。」

靳御微微擰眉，握上了他的手，「你以為我很想給你收拾這個爛攤子？」

「不瞞你說，這兩年，我真的覺得有點累了，是該休息一下了。」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無職一身輕也好，可以安心的去追老婆了！」

說完，靳寒轉身，闊步輕鬆地離開了會議大廳，毫無眷戀。

走出總部大廈，古岳已經候車於前，見靳寒出來，他隨即打開了後座的車門。

靳寒上了車，古岳跟著坐進了駕駛位：「靳總，去哪兒？」

「哪兒來的什麼靳總？」靳寒冷笑一聲。

「老太爺也是為了給董事會一個交代，緩兵之計而已，您不必放在心上，趁此機會，休息一下也好。」古岳是明白人，跟在靳寒身邊，自然看透了許多，他淡然勸慰。

靳寒沉默了，老爺子的心思，誰能真正猜得透呢？

古岳轉了話題，提醒說：「萌萌小姐今天去幼兒園面試，也不知道面試的怎麼樣了？」

「哦？是嗎？」靳寒來了興趣，語氣也變得柔和了起來，「哪家幼兒園？」

「皇家蒂斯幼兒園，金陵有名的貴族幼兒園，純正的英式教育模式，據說，面試還挺難的！」說著，古岳看了一眼後視鏡，試探性的問，「靳總，不如去看看？也給小公主加加油！」

靳寒微微抿唇，古岳知道，這是默認了，隨即發動汽車，踩下了油門。

**

皇家蒂斯幼兒園。

面試大廳內，好多領著號碼牌的父母帶著自家的孩子，按次序排隊，等著考官的叫號。

這樣重要的日子，好多家庭都是父母陪同孩子一同過來的，其中不乏有一些家庭甚至全員出動，畢竟家裡就只有這麼一個寶貝。

慕芷萌抽到了61號，不前也不靠後的位置，眼看就要輪到她進去面試了。

沒有聲勢浩蕩的陪考團，乖巧的慕芷萌依偎在媽媽慕凝安的懷裡，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可愛極了。

慕凝安垂著頭，附在女兒的耳邊小聲說：「等一下考官問什麼，你就答什麼，就像平常在家裡，和媽媽對話一樣，不要緊張，能做到嗎？萌萌？」

「嗯。」慕芷萌點了點頭。

「如果……」慕凝安頓了頓，「如果考官問你爸爸是誰，叫什麼名字的話……」

慕凝安停頓了，她知道面試中，這是無法迴避的問題。

慕芷萌伸手摸了摸媽媽的臉說：「我可以和考官說，我有權保持沉默！」

慕凝安被小傢伙的話逗笑了，「對！萌萌可以對不想回答的問題，保持沉默！」

「61號！慕芷萌！」廣播里，開始呼叫慕芷萌的名字。

「到！這裡！」慕凝安應了一聲，抱著慕芷萌從座位起身，向考場走去。

一時間，她成了全場關注的焦點。

「這不是海洋國際董事長靳寒的夫人嗎？」

「那小孩子應該就是他們夫妻的孩子吧？」

「不對啊？這孩子怎麼姓慕？不姓靳？」

「難道他們真的離婚了嗎？」

「可能吧！否則小孩子怎麼可能不跟爸爸的姓氏呢？」

慕凝安將慕芷萌的腦袋倚在自己懷裡，下意識的捂住小女孩兒的耳朵，不想讓她聽到這些是非紛擾。

考場內，正居中央擺了三張桌子，坐了三位主考官，左右兩側還做了兩排評審團，考場的幾個角落，還分別架設了幾部攝錄機，陣勢斐然。

「老師好！我叫慕芷萌！」小奶音萌萌的做著自我介紹。

「請坐。」居中的主考官笑容滿面。

慕芷萌看到身後有一把兒童椅，後退了一步，乖巧的坐了上去。

「How—old—are—you？」第二主考官用英文發問。

「I』m—2—years—old。」慕芷萌回答。

「You』re—so—cute。」

「Thank—you。」慕芷萌對答如流，從小在美國長大的她，這些日常對話，根本不在話下。

「慕芷萌同學，你的媽媽叫什麼？」第三主考官發問。

「我的媽媽叫慕凝安。」

「她是做什麼工作的？」

「她是一個經紀人。」

「那你的爸爸叫什麼？」

「嗯……」慕凝安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慕凝安，接著又看向主考官說，「對不起，我有權保持沉默！」

一席話，讓所有人聽得一愣，小小的孩子，竟然說出這麼程式化的話。

「慕芷萌同學，你聽好哦！老師的問題是，你爸爸的名字是什麼？」考官怕她沒有聽懂，這一次故意放慢了語速。

慕芷萌咬唇，接著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似的，一字字的說：「我有權保持沉默！」

「好，慕芷萌同學，那我們換一個問題，你爸爸是做什麼工作的？」考官又問。

「對不起，我有權保持沉默！」慕芷萌似乎有著超乎她年齡的倔強。

主考官看向一旁的慕凝安說：「靳太太，您的女兒這麼不配合我們的面試，我們很難給予她理想的分數。」

潛台詞的意思，無疑就是，慕芷萌很可能會面試失敗。

慕凝安淡色說：「我女兒只是不想回答有關她父親的問題，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而且我女兒的英文很好，絕對滿足你們幼兒園的入園要求。」

「不！靳太太！我們對學生的面試，英文水平只是其中一項考量條件，我們還要考量她的綜合條件，家庭因素，也是我們著重考量的標準之一，溫馨良好的家庭氛圍，才有助於孩子的健康發展。」

「芷萌一直在充滿愛意的氛圍中成長，這一點我可以向你們保證。」慕凝安篤定地說。

「能否方便問一下，靳總今天怎麼沒有來？女兒面試，怎麼說也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

「他不知道這件事，我沒有告訴他。」慕凝安冷言說。

「可是園方已經通知過靳總了。」主考官輕笑說。

「什麼？」慕凝安擰眉，怒火叢生。

「接電話的是靳總的助理，古助理說，他會通知靳總的。」主考官應答說，神色中充滿仰慕。

幼兒園方面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可以巴結靳寒的機會，畢竟他是海洋國際的董事長，日後，園方有什麼項目需要資助，靳寒無疑會是他們的一大金主。

「他很忙，他不會來的！」慕凝安被幼兒園方面勢利的行為充滿不滿，語氣難免不好。

主考官微微擰眉，「之前聽說二位正在辦理協議離婚，不知道二位的感情狀況如何？」

「這和今天的面試有關嗎？」慕凝安回懟。

「當然有關，我剛剛說過，良好的家庭氛圍，有助於孩子的健康發展。」

慕凝安咬唇，「我覺得你們並不是真正關心孩子的成長，你們更關心別人的夫妻感情生活。」

主考官的臉色突然變了，收起了她一直以來和煦的笑容，冷言說：「如果是靳太太這麼認為的話，很遺憾，我無法讓慕芷萌同學通過今天的面試。」

慕凝安冷哼了一聲，向慕芷萌伸出了手，「萌萌，我們走！」

慕芷萌乖巧的從座位起身，來到了慕凝安身旁，母女二人正要開門離去的時候，考場的門打開了，靳寒走了進來。

「對不起，剛剛開完董事會，我來晚了。」靳寒沉聲說。

「你怎麼來了？」慕凝安小聲說。

靳寒蹲下身，一把抱起了慕芷萌，問，「萌萌，告訴爸爸，面試的怎麼樣？」

慕芷萌撅起了小嘴，小眼睛淚汪汪的，委屈極了，「他們……他們不要我！」

靳寒眉頭一緊，他從來沒有哄過孩子，見小孩子要哭，有些手足無措，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對周圍的人發怒，問道：「怎麼回事？」

在場的人，被他的氣場所嚇，全部都從座位上起身，個個不寒而慄。

慕凝安隨口說了一句，「他們問萌萌，她的爸爸是誰，萌萌不想回答，所以……」

慕凝安沒有繼續說下去，靳寒已經大概猜到了剛剛發生了什麼，一個單身媽媽帶著孩子來參加面試，孩子還跟著母親的姓氏，難免會受到七嘴八舌的猜測。

靳寒伸手握住慕凝安的胳膊，柔情的注視著她，給了她一絲安慰，接著他掃向面試的三個主考官，厲聲說：「是我教我的女兒，不要告訴別人她的爸爸是誰的。以我的身份地位，想綁架我女兒的人不在少數，我有必要保護我家人的人身安全，萌萌這麼說是我授意的，她做的很好。」

「是是是，慕芷萌同學做得很好。」主考官連聲應話說。

「她的面試通過了嗎？」靳寒問。

「通過了，通過了。」主考官諾諾的回答。

「好，這件事情解決了，我們應該解決下面的事情了。」靳寒意有所指，轉而看向古岳問，「買下這座幼兒園，需要多久？」

古岳立即明白了靳寒的用意，恭敬地答道：「我這就聯繫律師團進行交涉。」

靳寒一手抱著慕芷萌，另一手牽起慕凝安的手，一邊向外走，一邊吩咐說：「這間屋子裡的人，全部辭退，一個不留！」

「是！靳總！」古岳恭敬答道。

寒風掠過，只留下一屋子的人瑟瑟發抖。

走出幼兒園，慕凝安想抽手，可無奈男人握的太有力，她根本掙脫不得。

「鬆手！」慕凝安輕嗤了一聲。

「不！」靳寒漠然拒絕。

「別以為你這麼做，我就會對你有什麼改觀，不可能！」慕凝安決然地說。

「是嗎？」靳寒似乎並不是很介意，只是看向懷裡的小不點兒問，「那萌萌呢？萌萌覺不覺得剛剛爸爸很帥啊？」

慕凝安瞪著他翻了一個白眼，她就沒有見過這麼自戀的人！

慕芷萌剛剛哭過的眼睛還紅紅的，她眨了眨水靈靈的小眼睛，看了看媽媽，又看了看靳寒，小心翼翼的說：「媽媽說過，不讓我叫你爸爸，可是……可是……可是剛剛，真的好帥哦！」

慕凝安只覺得天要塌下來一般，她一直以來視如珍物的女兒，就這樣眼睜睜的叛變於人了嗎？

靳寒慈父一般的笑了，剛剛董事會的陰霾彷彿一掃而光。

「萌萌，過來！」慕凝安伸手過去要抱她。

慕芷萌抿唇，一點點不太願意的模樣。

慕凝安苦笑，才多大一會兒，自己的寶貝女兒，竟然就被收買了？

古岳追了上來，一邊打開汽車後座的車門，一邊彙報說：「靳總，律師團已經開始對幼兒園進行估價，最遲一天以內，會有一個結果。」

靳寒點了點頭，將慕凝安先行推進了車裡，接著抱著芷萌跟著坐了進去。

「我開車來的！」慕凝安掙扎說。

「開車！」靳寒不由分說的吩咐。

古岳聽命，汽車啟動駛離。

「靳寒！你不要總是一副高高在上、有錢你就是大爺的姿態，你這樣會教壞芷萌的，你知道嗎？我不希望芷萌有一個你這樣狂妄自大的父親！」

「這麼說，你終於承認，萌萌是我的女兒了？」靳寒淺笑，像是得了一個大便宜似的。

慕凝安這才意識到口誤，改口卻也來不及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我們母女兩人生活的很好，不需要你的關心，不需要你的施捨，更不需要你的憐憫！」

靳寒看向她，低低的一句，「凝兒，如果說，我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風光，沒有了那些身外物，你還會這麼說嗎？」

「你？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慕凝安嗆他。

「是真的！就在剛剛，我已經被爺爺免去了海洋國際董事長的職務，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除了你，還有萌萌。」靳寒平淡的語氣，彷如細數平常。

慕凝安擰眉，看向她，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怎麼可能？」

「是啊！怎麼可能？可是，這就是事實。」靳寒苦笑。

「該死的女人。」慕凝安罵了一句。

如果不是那天黎蔓莉帶了一群記者來到靳寒的房間，被記者目睹了靳寒病倒的一幕，接下來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了。

「我怎麼覺得，你很關心我？」靳寒挑眉問她。

「臭美！」慕凝安將頭瞥向窗外，低聲一句。

「沒關係，我自己知道就好了。」靳寒應了一句，帶著笑意，「老婆！」

慕凝安不理他。

靳寒繼續說：「我們一家三口還沒有出去旅行過吧？想去哪裡？巴黎？羅馬？夏威夷？」

慕凝安繼續沉默。

靳寒轉而問慕芷萌：「萌萌，你想去哪兒？」

「嗯……」慕芷萌奶氣的用手指點著靳寒的臉說，「媽媽說爸爸的臉皮很厚很厚……」

靳寒聽著，劍挺的眉峰忽然驟緊，她就是這麼和孩子評價自己的？

「那萌萌覺得呢？媽媽說的對嗎？」靳寒問。

慕芷萌搖了搖頭，「明明很滑啊！像果凍一樣！」

慢著，靳寒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似的，驚喜萬分，「萌萌，剛剛你叫我什麼？」

萌萌也意識到了口誤似的，連忙用小手捂住了嘴巴，「哎呀呀！」

慕凝安看著窗外，心裡苦楚萬分，這樣的畫面，她早就應該想到的，從她回國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各種的可能。

即便是在美國的時候，她也從未對芷萌有意隱瞞身世，芷萌剛學說話之時，她便是拿著靳寒的照片，教她說「爸爸」，即便她與靳寒已無夫妻之緣，但是她知道，這一切不應該遷怒到孩子身上。

「媽媽，你怎麼哭了？」芷萌拉著慕凝安的袖口，小聲問。

靳寒順聲望去，只見慕凝安側頭望向窗外，用手擋著側臉，可從孩子的視角，一切還是瞭然。

靳寒沒有說話，只是伸手將她攬到了懷裡，一個女人一人帶大孩子的艱辛，個中苦楚，恐怕她已經壓抑了許久，也許剛剛在考場里的那一場交鋒，不過是點燃了她心中的那一股委屈，即便她可以受人非議，卻唯獨不可以傷到芷萌，那是她的底線。

這些……他竟然像是感同身受似的，瞬間，都讀懂了。

「對不起，我來晚了。」靳寒輕輕拍了拍慕凝安的胳膊。

這一次，她並沒有拒絕他的擁抱，她真的是太累了，她已經許久沒有這麼依靠過一個人了，哪怕僅僅是一會兒，不想吵了，不想罵了，就這樣靠一會兒，就一會兒。

－－－－－－題外話－－－－－－

今天的靳寒和凝安是不是有點暖？霸道總裁開啟護妻模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