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玄幻奇幻 都市言情 武俠仙俠 軍事歷史 網游競技 科幻靈異 二次元 收藏夾
  • 放肆文學 » 都市言情 » 桓容» 173.第一百七十三章
  • 熱門作品最新上架全本小說閱讀紀錄

    桓容 - 173.第一百七十三章字體大小: A+
     

    台城,太極殿

    司馬昱服過湯藥,趁著還有些精神,翻開堆積在案頭的奏疏,一卷接一卷細觀。

    天子許久不上朝會,朝堂政務半點未受影響,無論政事軍事皆是井井有條,不亂分毫。看到奏疏上的種種,司馬昱不知該嘆氣還是該憤慨。

    傀儡,傀儡!

    用力摔下竹簡,司馬昱氣怒攻心,又開始劇烈咳嗽。咳到最後,唇角竟溢出一絲鮮血。

    「陛下!」宦者大驚失色。

    「禁聲!」司馬昱艱難出聲,用絹布捂住嘴,「取、取紅丹!」

    「諾!」

    宦者小心捧來一隻玉瓶,司馬昱牢牢握住瓶身,並沒有倒出一丸吞服,僅是湊近瓶口,嗅著丹藥的氣息,順勢飲下半盞溫水。

    等咳得不是那麼厲害,司馬昱命宦者準備竹簡,提筆寫成一封私信,交人馬上送去姑孰。

    沒用玉璽和金印就算不上天子詔書,無需經過三省。

    不承想,書信未出宮城,送信的宦者被大長樂攔住。

    不顧宦者憤怒的眼神,阿訥打開包裹竹簡的絹布,看過其中內容,又若無其事的包裹起來,放回宦者懷中。

    「放開他。」阿訥袖著雙手,居高臨下俯視宦者,道,「事情埋在肚子里,你還能保住一條命。」

    宦者抱緊竹簡,再不甘心也只能認栽。

    天子久病不愈,情況顯然不好。

    褚太后動作頻頻,拉攏兩位皇子,明顯有重掌台城之意。他們這些跟著官家的,今後會是什麼下場,是不是能保住腦袋,當真是個未知數。

    情勢所迫,不得不低頭。

    但是,如果道祖施恩、仙家憐憫,助官家熬過這關,別說什麼大長樂,哪怕是長樂宮裡的太后,都要遭受雷霆之怒,別想再有好日子過!

    宦者站起身,向躲在不遠處的小內侍點點頭。後者立刻轉身,一溜煙跑回太極殿。

    司馬昱聽到此事,並沒有當場發怒。

    「朕病了這些時日,台城內必生變化,有人盯著太極殿不足為奇。以褚蒜子的為人,知曉朕欲召大司馬還朝,絕不會坐視不理。」

    說到這裡,司馬昱冷笑一聲。

    「這些聰明人啊。」

    宦者躬身立在一邊,謹慎道:「陛下,可要派人盯著長樂宮?」

    「不用。」司馬昱擺擺手,「朕倒想看看,褚蒜子會做出些什麼。」

    「諾。」

    宦者不再多言,垂首立在一旁。

    司馬昱掃一眼面前的奏疏,無心再看,疲累的躺回榻上。

    以他來看,長樂宮絕對不願桓溫回朝。不能直接攔截書信,只能設法將消息傳出,引來朝中注意。

    一旦引起文武警覺,事情必當拖延。

    屆時,建康、姑孰和京口都不會安生。

    「亂吧,越亂越好。」司馬昱喃喃道。

    此時此刻,他突然能理解司馬奕的瘋狂。

    他本以為自己能做到,至少不遜於明帝。可惜,登基不過一載,已是身陷死局,不堪重負。

    思及在位僅三年,不及而立便早逝的異母兄長,司馬昱突兀的笑出聲來,眼角滑下兩行濁淚。

    等到消息傳出,眾人的目光齊聚台城,應不會留意道福是否還在城中。

    「這是為父僅能為你做的……」

    司馬昱聲音漸低,淚水流干,僅在眼角留下兩條幹涸的淚痕。

    建康城內,廛肆熱鬧一如往常。

    南來北方的商船穿過籬門,行在秦淮河上。靠上碼頭,遇見相熟的商家,船主都要拱手問候,道出幾句新得的消息。

    自十月以來,關於幽州的消息越來越多。

    鹽瀆、盱眙時常掛於人口,從幽州市來稀奇貨的商隊更是屢見不鮮。

    城中商家發現,往來大市小市的外地客商和以往不同,買東西開始挑挑揀揀。雖然一樣揮金如土,可某些貨物,例如金銀首飾和絹布,再不如以往好賣。即便仍能售罄,花費的時間和口舌卻較往常多出一倍。

    與之相對,桓容開在城內的鹽鋪、糖鋪及銀樓總是人滿為患。

    常常是天不亮,門口已排起長隊。

    無論漢人還是胡人,一邊裹緊外袍,一邊搓著雙手,不顧濕冷的天氣,雙眼緊盯著門板,只等夥計出現的那一刻。

    尤其是糖鋪,每天都能排開長龍。

    隨著硬糖、軟糖等新貨出現,排隊的商越來越多。有人不惜高價,從他人手裡購買新貨。看著賠本的買賣,運到會稽等地,照樣賺得盆滿盈缽。

    日子久了,建康人開始習慣這個情形。

    見有士族家僕跟著排隊,和商人搶購擺上架的新糖,眾人同樣見怪不怪。

    「別看價高,滋味實在是好。我隨商隊北上,遇上攔路的賊人,憑著力氣斬殺兩個,護住大半貨物。領隊論功時,特地賞我一小塊。指甲蓋大小,四四方方,冰塊似的,那滋味賽過蜂蜜,如今想想,嘖嘖……」

    漢子說得繪聲繪色,不時還咂咂嘴。

    圍觀眾人下意識吞著唾沫,有心嘗嘗,想到糖鋪前高掛的價格牌,立刻又歇了心思。

    「這麼高的價,咱們是別想嘍。」

    「這也說不定。」一名下巴上長著山羊鬍的男子-插-嘴道,「我聽說盱眙城不一樣,只要是城中百姓,都能以低價市糖。」

    「果真?」一名船工問道,「你是親眼所見?」

    「我並非親眼所見,是有族人遷入幽州,日前送來書信,邀我往幽州做工。」

    「做工?」一旁的船工不以為然。這樣肩不能挑手不能扛,能做什麼工?

    「休要看不起某家!」男子怒道。

    「某家祖上曾為士族家僕,幸能識得幾個字,握著獨門手藝,專為主家照顧牛馬。雖主家敗落,家僕四散,某仍習得大父手藝,馬市牛市那些商人遇上問題多會來尋!」

    男子越說越激動,臉膛漲紅。

    「聽聞幽州大量招收流民,施行仁政,只要肯下力氣開荒,免三年糧稅不說,還可從州治所租用耕牛。」

    「什麼?!」

    「休要不信。」男子取出族人書信,當眾展開宣讀,讀罷繼續道,「聽見沒有?州治所正尋能照管牛馬之人,某一身本領,何愁生計!」

    男子抖著書信,四周盡皆沉默。

    事實上,他壓根不識字,信上的內容是旁人說於他聽,用了一日一夜死記硬背,方才能順利出口。

    人群中,兩個穿著短袍的男子暗使眼色,彼此點了點頭,悄無聲息的退走。

    建康城貌似安寧,實則暗潮洶湧。

    一旦城中生亂,百姓必當四散逃離。比起揚州等地,幽州的地理位置不佔優勢,只能從其他方面下手,讓城中人曉得,若是去了幽州,生計不成問題,肯下力氣就能養活一家老小。

    這麼做的確要擔一定風險,會提前引來士族高門和地方大佬的注意。然而,以賈秉荀宥等人的分析,此事不得不為。

    桓刺使表示理解。

    悶聲發大財固然好,該出聲時也不能含糊。

    如今的世道,扮豬吃老虎未必管用。說不定入戲過深,予人可欺的印象,沒等張開嘴,先被虎視眈眈的狼群包圍,直接撕碎入腹。

    為達成目的,單靠商人口口相傳完全不夠。賈秉埋在建康的暗樁陸續發揮作用,專門尋找「勞苦大眾」,撿能引起共鳴的事開口。

    不用多少時日,大部分船工匠人都會曉得,盱眙地處邊境,商貿繁華,開荒免稅,且有幾千州兵保衛,比起建康也是不差。

    是不是動心,端看個人選擇。

    可以肯定的是,哪日建康陷入亂局,城中百姓絕不會一窩蜂的逃往揚州。只要有一成北上幽州,桓容就能大有收穫。

    別人搜羅金銀珍寶,桓刺使專好划拉人口。

    有人才會希望,有人才會發展。

    沒有人,抱著金山銀山也是白搭!

    台城中,褚太后並不曉得,曾被她設計坑害的桓容正抄起鐵鍬,準備挖建康城四角。

    聽完大長樂回稟,知曉司馬昱的打算,褚太後放下道經,沉吟良久。

    殿中幽暗,白日里仍點著三足燈。

    火光搖曳,人的影子在牆上扭曲拉長,帶著說不出的詭異。

    「阿訥。」褚太后終於開口,「將消息透出去,讓烏衣巷和青溪里都知道,官家無意立皇太子,並要召大司馬還朝。」

    「諾!」

    「另外,讓人給幽州送信,看看南康是什麼反應。」

    「諾!」

    「太極殿那裡繼續派人盯著。若是昌明和道子過去,立刻稟報於我。」

    大長樂連聲應諾,雙眼始終盯著地面,表情沒有半點變化。

    「阿訥,你隨我幾十年,功勞我都記著。」

    反言之,之前的怠慢和二心同樣不會忘。

    「我身邊可以缺任何人,卻不能少了你。」褚太后重新翻開道經,轉動起流珠。

    「你天性聰慧,理應曉得,我在一日,你才是大長樂。我去那日,長樂宮易主,你也將跌落塵埃。庾太後去后,她身邊的人是什麼下場,你總該記得。」

    語調平緩,雲淡風輕。

    阿訥垂下眼帘,伏身跪在地上,重重磕頭。

    「太后訓誡,仆不敢忘。」

    「不忘就好,去吧。」

    「諾。」

    阿訥躬身退出殿門,待門扉合攏,方才抬起頭,眼中怨恨之意彰顯。

    內殿中,褚太後讀著道經,一顆接一顆撥動流珠,笑容奇怪的安詳。

    建康風波驟起,姑孰同樣不得安穩。

    司馬昱的書信送到城內,送信人沒能見到桓大司馬,就被郗超打發下去休息。

    「郗侍郎,此舉怕是不妥。」孟嘉恰好見到這一幕,不免出聲提醒,「終歸是台城內侍,送來的是天子書信,如此輕慢,怕會為大司馬招來跋扈之語。」

    「我自有計較。」郗超不想多說。

    並非他故意囂張,實在是桓大司馬久病在榻,連番遭受刺激,出現中風的癥狀,實在不好輕易見人。如今神智還算清醒,半邊身體已經不能動。批改公文都是由郗超代筆,勉強幾次露面都靠丹藥支撐。

    府內醫者戰戰兢兢,心知醫術再高,終究治得了病治不了命,沒有奇迹出現,桓大司馬恐將壽數不長。

    只是擔憂小命,沒人敢說實話。

    桓溫的病情一日重似一日,偏偏身邊還不消停。

    桓偉和桓玄受補過度,說不上痴傻,反應卻比同齡孩童慢了許多。

    慕容氏起初擔憂,很快又想開,反正無意讓兒子去爭,這樣說不定能平安活著,好過成為他人的擋箭牌,隔三差五就要受罪。

    馬氏不甘心。

    靈心慧性、百伶百俐的孩子,突然變成眼前這樣,她無論如何不能接受。可事實擺在眼前,桓玄縱然能夠恢復,也會徹底淪為平庸,再不入夫主之眼。

    憶起往日種種,想到離開建康時,自己一時得意忘形,在南康公主跟前露出心跡,馬氏不由得渾身發冷,哀哀的哭了起來。

    司馬昱不知姑孰情形,派人送來書信,誠心誠意請桓溫入朝。並在字裡行間透出,只要桓大司馬肯去建康,幫忙分擔壓力,壓制褚太后,讓他能多活幾天,九錫不成問題!

    看過書信,桓大司馬唯有苦笑。

    「有心無力。」

    病成這樣,走路都不方便,去建康做什麼?讓世人知道他命不久矣?

    「明公,該如何回信?」

    「辭。」

    一字落下,似千斤之重。

    桓溫明白,郗超也清楚,如果能得九錫,心心念念的一切就在眼前!然而造化弄人,皇位近在咫尺,竟是要生生推開!

    如果沒有郗愔,桓溫總能咬牙拼上一回。

    奈何郗愔刺使盤踞京口,北府軍戰力不弱,見到桓溫重病,必定會趁機動手。加上建康士族,勝負更加難料。稍有不對,非但願望難成,現有的一切都將保不住。

    郗超寫完回信,呈到桓溫面前。

    看著未乾的墨跡,桓溫疲累的長嘆一聲,鬱憤和酸楚一併湧上,最終都化為無奈,沉沉壓入心底。

    此時此刻,桓溫和司馬昱的心情格外相似。

    一樣的不甘,一樣的遺憾,一樣的憤怒,一樣的悲催。

    雖相隔兩地,說是難兄難弟也不為過。

    同樣悲催的還有慕容垂。

    不知是誰走漏風聲,他從幽州市買兵器的消息傳出,慕容評說動柔然王,不斷向戰場增派兵力,意圖以最快的速度打下庫莫奚,不給慕容垂喘息的機會。

    人都滅掉,兵器買來也沒用,說不定更便宜自己!

    偏在這個時候,又傳出慕容垂要帶兵南下的流言,慕容德難免心生猜忌。

    於是乎,戰場上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局面,慕容評和慕容垂廝殺,慕容德和慕容垂開打,慕容垂和慕容德又彼此防備,柔然軍隊出工不出力,看戲的時候多,皆不肯全力廝殺。

    不是柔然王懷揣心思,試圖坐收漁翁之利。原因在於柔然不似中原王朝,即使有王庭,統治力度也是一般。

    各部首領願意的話,還會抄刀子賣命;哪天氣不順,直接拍拍-屁-股走人,王庭一點辦法沒有。逼急了直接投奔氐人,一樣的放羊游牧,該怎麼活就怎麼活。

    秦玓駐軍昌黎,每日消息不斷。接到彭城的書信,知曉引發亂局的武器出自幽州,流言則是秦璟派人散播,不禁咂舌。

    「郎君?」謀士奇怪秦玓的反應,開口詢問道,「四郎君信中說了什麼?」

    「沒什麼。」秦玓咧嘴一笑,直接將絹布收入懷中,「彭城新到一批軍糧,不日將運至昌黎。」

    秦璟在信中叮囑,此事不可泄於他人。

    之所以讓秦玓知道,是桓容為商隊借路,要經昌黎至庫莫奚邊境。運送武器的同時,順便帶回交換的壯丁。

    為順利借道,避免秦氏中途截人,桓容不惜半賣半送出一批軍糧。

    隆冬時節,海上風險太大,實在不易出航。鬧不好就會船沉人亡,損失不可估量。秦氏收到好處,且雙方暫時有盟約,好歹能維持誠信。

    肉疼歸肉疼,為了完成這筆生意,桓容照樣要眼也不眨,該送多少送多少,半點不能小氣。

    歸根結底,讓慕容鮮卑和柔然更亂,彼此消耗實力,對秦氏未必沒有好處。不然的話,給出的價錢再高,秦氏也未必樂意借道。

    「肉疼就肉疼吧,總能找補回來。」桓刺使一邊嘬牙花子,一邊合上竹簡。

    就在這時,婢僕突然來報,南康公主請他過去。

    「阿母?」

    「建康送來書信,殿下看過之後,命奴來請郎君。」

    建康書信?

    桓容點點頭,仔細收起竹簡,放飛帶著竹管的蒼鷹,起身往東院行去。



    上一頁 ←    → 下一頁

    諸界末日在線獨家婚寵:老婆送上門我的女友是聲優極品修真邪少斬龍
    都市極品醫神六零小甜媳重生棄女當自強武俠世界大穿越抗日之川軍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