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眼裡只有我弟弟。」
「你盛靳川對我來說,現在已經無足輕重了。」
「我不恨你,但我也不愛你了。」
「你想威脅就威脅吧。大不了,我帶著肚子里的孩子,還有我弟弟一起去黃泉和我的家人團聚。」
「盛靳川,我不在乎了。」
「......」
黑暗的房間里,盛靳川頹廢的坐在地攤上,身上的襯衫凌亂,領口的紐扣解開了兩顆,昔日里俊朗不凡的面容上儘是落寞和蒼涼。
耳邊不斷響起景景的話。
手裡的酒,一杯一杯的灌進口腔。
腥辣的味道,只有最初的那幾口讓他不適應的皺了幾下眉,隨著被景景的話刺激到骨髓的痛越來越深的時候,也就麻木了。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出事之後景景一直這麼冷靜。
沒有歇斯底里的找他報仇。
更沒有用極端的手段宣洩她內心的仇恨。
一直,這麼平靜。
原來,那句我不恨你但也不愛你了,就是答案。
看似什麼都沒有做,可卻最能讓他痛徹心扉。
她的一句不愛,是這世間最凌厲的刀子。
在他最每次靠近她的時候,都會毫不留情的朝著他的胸口戳進來。
「景景......你好狠,真的好狠心。」
握住一旁的酒瓶,這一次他沒有把酒倒進酒杯,而是直接握著酒瓶將烈酒灌入口腔里。
「景景......你的心好狠。」
白囂敲了好幾次門,裡面都沒有回應,他害怕盛靳川會出什麼事情,便壯著膽子問傭人要來了鑰匙。
一推門,漫天刺鼻的酒味撲面而來,饒是有所準備,白囂還是下意識的掩住了鼻子。
重重嘆息一聲。
將燈打開,又走到窗前拉開窗帘,將窗戶打開。
隨著冷風一起灌進來的還有新鮮的空氣,房間里的味道這才好聞了一些。
「少爺......」白囂一言難盡的看著頹廢的盛靳川。
盛靳川挑著眼皮掃了他一眼,沒說話,徑直的又灌了一口酒。
下一瞬,卻被白囂狠狠的奪了過去。
搶奪的動作幅度有些大,酒灑了出來,弄濕了盛靳川的衣服。
盛靳川卻全然不在意,他朝著白囂伸出手,「把酒給我!」
白囂自然不會給,他恨鐵不成鋼的把酒扔進了垃圾桶了,「少爺!您看看你現在是個什麼樣子!」
「不要你多管閑事!」
烈酒的酒勁有些大,這回有些上頭,盛靳川按了按快要爆炸的頭,「出去!」
「少爺!」白囂氣急敗壞的大喊了一聲。
「我讓你出去!」
「少爺,出事了。」
出事這兩個字,在這個特殊時刻,顯得格外敏感。
盛靳川墨眸一深,「景景出什麼事了?」
白囂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兩下,少爺......我什麼時候說是白景景出事了?
「說啊!景景怎麼了?是不是她......」和孩子出事了?
後面的話,盛靳川不敢說出了口。
他自欺欺人的想,只要不說出來,就沒事了。
白囂搖了搖頭,「不是她。」
「不是她?不是她就好。」胸口懸著的著一顆心臟又回落到原位,既然不是景景,那他也沒什麼興趣知道。
懨懨的毀了毀手,「出去吧。」
白囂憋了一口氣,難受的厲害!
少爺現在就只在乎白景景一個人了嗎!
她明明就已經不把少爺放在心上了,為什麼還這麼在乎她!
在白囂看來,白景景固然可憐,可她不無辜。
誰讓她是白青山的女兒呢。
可看著盛靳川這個樣子,他又......
「少爺,您還是聽一聽吧。」
「說。」
「是白景燦......出事了。」
「你說什麼?!」盛靳川瞳孔一縮,立馬從地上站起來了,一身戾氣肆意散發著,「你說誰出事了?」
「萬叔帶走了他。」
白景燦落到萬叔的手裡......怕是凶多吉少了。
「不是讓你們看著一點的嗎!為什麼還會被找到?他現在在哪裡?我問你白景燦現在在哪裡!」
燦燦不能出事。
他是他和景景之間最後的籌碼了。
沒有了燦燦,景景就一定不會生下他們的孩子!
他知道的!
他知道景景就是這麼狠心的人!
「下落不明。」
「廢物!一群廢物,給我去找!必須找到他,他必須平安無事。我答應了景景,要帶他回來見她的!」
現在怎麼辦?
景景見不到燦燦,一定會認為是自己騙她的。
到時候她就會......
「快去找啊!」
「不用找了。」突然一道中氣十足又帶著幾分薄怒的聲音至門口響起來。
盛靳川和白囂齊齊看過去。
對上萬榮那雙布滿滄桑又陰森的目光,盛靳川的心不由的緊了幾分。
一種不祥的預感,不期然的爬上心頭。
「你把他弄到哪裡了?」
萬榮走進來,撕扯著冷笑,「他是白家人,自然去了他該去的地方。」
盛靳川呼吸一緊。
什麼叫去了他該去的地方......
難道燦燦他......
「你到底把他怎麼了?」
「靳川,你長大了翅膀硬了,居然敢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了?好啊,我倒是想讓你的父親看看,他的好兒子是怎麼幫他報仇的!」
「萬叔!我既然已經決定放棄報仇,我就已經做好了將來要去和我父母認罪的打算。可事情,你和承歡做了,我也無話可說。這個鍋,我替你們背了。那為什麼不能放過燦燦和景景?白家已經為當年的事情付出代價了。」
「代價?白氏有驚無險,白景景又懷了你的孩子,白青山的小兒子又被你送到美國,被美國最有名的律師收養,繼續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這叫付出代價了?」
顯然萬榮對盛靳川的安排並不滿意,他要的是白家滿門覆滅。
「所以您是打算連我的孩子也不放過?」
「將來,承歡自然會幫你生下孩子!不是我容不下白景景的孩子,而是你的父母容不下。」
「所以......您究竟做了什麼!」盛靳川冷駭著,眉眼間透著刺骨的寒冷和冰封,「如果景景和她的孩子出事了,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說完,他便邁開了雙腿,朝著門口的方向跑。
「來不及了。」
盛靳川猛然停下來,再回頭時候,墨黑的眼裡擁著無以名狀的黑暗。
「她弟弟,我已經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