輔宛對薛世攀如同路人,林孝珏跟薛世攀交流就沒有什麼心理障礙,薛世攀人很偏執,她知道趕是趕不走的。
就讓白虎把人放過來。
薛世攀提著燈走到林孝珏面前,先是看了一眼輔宛,見輔宛一邊吃著餅,一邊睜大了眼睛看著他,那目光沒有以往的崇拜愛慕,滿是好奇。
薛世攀眉心攏在一起,心想:「她是欲擒故縱之法,以為她換了策略,我就能理她,想得美。」
這樣想完,卻覺得心裡空落落的,輔宛在黃覺寺呆了三年,已經三年沒有打擾過他,按理說,在路上不期而遇,輔宛應該十分興奮才對,會撲上來問東問西。
都沒有。
薛世攀眉心凝的更重,心想:「就是欲擒故縱,我不理她。」
他轉頭看向林孝珏,林孝珏目光冰冷如刀,讓他的眼睛不知道放在什麼地方好,他目光閃爍的低下頭,將花燈遞過去;「送你。」
一座接一座的燈架連接成璀璨奪目的燈海。
林孝珏見薛世攀身後的天空一片火紅,都是被燈海照耀的結果,美麗的像一個夢,讓人分不清天上人間。
薛世攀就站在夢的前面,半低著頭,聲音羞澀,小鹿一般的眼睛怯怯的看著她。
此時的他看不出個性有多麼可惡,乾淨的面頰,讓他氣質純真的像個無邪的孩子。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他能在你最專心於某一件事的時候,突然跳出來指責你的不合適,還毫無邏輯。
就是這樣一個人,出賣親友,與人妻通11奸,讓老師頂罪……
他看不上的人和事,都會按照他的邏輯,來想辦法毀掉破壞。
這到底是個什麼人呢?
林孝珏沒有去接他的燈,也沒有表現的很激動,她用防備的目光看著薛世攀,拉著輔宛後退兩步。
她目光帶著探究和厭惡,像是看著什麼髒東西,看一眼,好繞開走。
這讓薛世攀心思都亂了,林孝珏可以打他,罵他,可以跟他針鋒相對,但是怎麼可以嫌棄他,甚至好像還有點害怕他。
他對她的一顆心,都是真的。
她怎麼可以這樣。
薛世攀差點哭出來,再次抬高了胳膊:「給你的。」
林孝珏搖著頭:「我不敢要,誰知道你又有什麼壞主意,說不定在燈里裝了什麼機關,要燒死我。」
「我怎麼會燒死你?我怎麼會讓你死?」
薛世攀痛心疾首的看著林孝珏:「你到底在說什麼?」
說什麼。
這種人,打他罵他根本已經不起作用,他沉浸在自己的邏輯里,根本不管你的喜惡。
這種人,就要表現的怕他,嫌棄他,讓他覺得孤單,他才會覺得心痛和傷心。
正好輔宛吃完了,林孝珏道:「咱們跑吧,誰知道他接下來會做什麼。」
輔宛點著頭;「跑吧,天天說人家不好,還跟人家搗亂,都快爭得你死我活,還能送人家燈,可見沒安好心,趕緊走。」
輔宛是火一般的性格,說走就走,拉著林孝珏往街頭跑。
她二人腳步輕快,一會就混入人群,二虎和身後的下人趕緊去追。
薛世攀獃獃的站在原地,林孝珏他們一走,留下的空地很快就涌過人來,將他撞的東倒西歪。
啪的一聲,花燈撞破了,落在地上,裡面的燭火瞬間被腳步踩滅。
薛世攀低頭看著燈骸,一下子淚如泉湧,感覺心也跟著碎了。
他的燈是買來的,是看見她之後悄悄買的,沒有機關,也燒不死人,她怎麼可以這樣懷疑他,他是來跟她道歉的啊。
林孝珏和輔宛終於擠出人群,來到前門大街的另一端街口,人們都向街里走,從她們身邊擦肩而過,不做停留,所以她們四周有了空地,可以喘口氣了。
林孝珏剛站穩,就聽遠處嗖的一聲,在護城河的方向,一朵絢麗的煙花扶搖直上,在空中留下它迷人的軌跡。
「要放煙花了。」
輔宛拍著手,之後又拉起林孝珏:「街上也會放,咱們找個好地方看花吧。」
她們這麼想,別人也會這麼想。
那朵煙花過後,人們湧入街里的腳步就更快了。
林孝珏眼見街上瞬間就堵的水泄不通,而她們這邊,還有人往街里進。
她忙拉住輔宛:「不能過去了,太危險。」
「你到底怎麼了?看花有什麼危險的?」
正說著,二虎喘著粗氣趕過來了。
林孝珏一揮手:「跟我走。」手收回來的時候拉住輔宛;「你想看花,我帶你去個地方,就怕到時候你不敢看了。」
看花有什麼不敢的。
輔宛莫名其妙。
林孝珏帶著輔宛在前門大街後街找到李固信。
後街街上也有小花燈,但跟前街的燈海相比,掛在屋檐下的花燈就像是邊角料了。
所以行人匆匆,也沒有多少人。
輔宛看兩隊錦衣衛明晃晃的站在路中間,嚇了一跳,問林孝珏:「這是要抄誰的家?」
林孝珏:「……」
李固信:「……」
錦衣侍衛:「……」
有錦衣衛就要抄家嗎?好像也是,錦衣衛不抄家要錦衣衛幹什麼?
世人對錦衣衛多聞風喪膽,連功勛貴族都是這樣的誤解,認為他們就是壞蛋,專門干斷子絕孫的是,也是很無奈的。
李固信沒有回答輔宛的話,手自然而然的抓住林孝珏的手,把林孝珏拉到跟他站同一邊,然後道;「查到一批可疑的煙花,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林孝珏來找他就是為了此事,她因早早預知可能會有火情,所以心中一直不踏實,就讓李固信早做了防備。
五城兵馬司的人她指使不動,只能拜託自家人了。
林孝珏點點頭:「當然要看,你的意思,是人為?」
「是,目標還是你呢,說起來,這計策可真是狠毒極了,好在你早有預感,咱們做好了防備。」
輔宛急得抓耳撓腮:「你們到底說什麼呢?我聽不懂。」
林孝珏對她一笑:「你不是要看煙花嗎?等你看過了,就懂了。」
輔宛用狐疑的目光看著林孝珏,她到底在說什麼?
李固信讓錦衣侍衛和二虎等人都在外面守著,以備緊急情況。
然後帶著林孝珏和輔宛來到一家棺材鋪的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