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東南角的一桌坐了四個人,靠北的那個道;「永安公主傷了方小姐的事有結果了,太子徇私偏頗,說公主一點錯誤都沒有。」
「是嗎?是剛放出來的消息嗎?」
四周的人全都圍了過來。
那人抬頭一看,臉露興奮之色,做了個噓聲動作:「你們可別亂說啊,我這也是聽說的,有大人認為太子殿下處事不公,都很氣憤呢。」
「殿下真的處事不公?哪你不公了?」
「維護永安公主不就是不平,永安公主是殿下的表妹,親戚,幫親不幫理唄。」
「這樣啊?那以後朝中不是要亂了套嗎?」
圍過來的人中,一個穿著灰色短衣的男人端著茶壺道:「別胡說,太子殿下處事十分公允,本來永安公主就沒錯。「
坐著的那人道:「打傷了人還沒錯?」
那人道:「是因為該打,不如不打傷了才是錯,知道嗎?那方大小姐霧中無人,無視他人性命,打了也白打。」
又有人圍上他:「真的?方大小姐那麼可惡嗎?公主真的一點錯沒有?」
「公主當然沒錯,太子殿下更沒錯。」那人一臉得意道:「知道太子殿下怎麼判的嗎?允許公主出行不設儀仗,你們知道儀仗要多少人,花多少錢?那方家還告公主出行簡潔,簡潔不是替咱們老百姓省錢嗎?」
「對,那些當官的出門八抬大轎,我們永安公主生活簡樸還有錯?」
「所以殿下根本就沒有偏私,不能因為公主是殿下的表妹,就不能得到公正的裁決。「
坐著那人道:「你的意思太子殿下處事很公平?」
那人晃著茶壺,拉著長聲:「當然。」笑容越發得意:「殿下體恤百姓疾苦,十分公正,記得那個趕車的車夫吧?殿下怕他被家主找麻煩,特意下旨讓車夫脫了賤籍,心細如髮,和藹可親,殿下以後一定會為咱們百姓謀福利,是個明君。」
眾人都豁了一聲:「太子殿下這般通情達理?」
「那可不。」那人越說越來勁;「那方家小姐本來以為永安公主是平民百姓,所以讓車夫撞上去的,你們想啊,咱們小老百姓就能隨便撞了?要不是永安公主嫉惡如仇,這種人以後還不知道要怎麼欺壓百姓呢,所以太子殿下處理的哪有不公平?」
那日事故,有很多人親見了,所以這人所說的大家也有所耳聞。
都贊同的點著頭:「這麼說來,殿下判的對,就應該支持永安公主。」
坐著的人因為風頭被別人搶了,很不高興道:「可惜殿下身體不好,都說相貌醜陋,有損國威。」
「胡說八道。」端著茶壺的人將茶壺重重往前面的桌子上一磕:「殿下俊美無雙,這京城公子沒一個相貌比得過殿下,殿下若敢成第二,沒人敢說自己第一美。」
「真的?」越來越多的人圍過來,眼睛都閃著亮光:「比陳公子還好看?」
「跟薛士三公子比呢?」
「風世子呢?」
「蘭大人也不差啊。」
「難道比賢王世子和漢王還英俊?」
京城出名的人物都被比個便。
那人翻著白眼,十分鄙夷的道:「我說了,殿下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切。」坐著的人不服氣:「說的好像跟你親眼見過一眼,你見過太子殿下怎地?」上下打量他的衣著:「你怎麼可能見到太子殿下呢?」
那人神色不服:「怎地?我怎麼地?」
「你就是個土包子,窮鬼,哪裡能見到太子?」
那人道;「太子還召見過車夫呢,窮鬼土包子怎麼就不能見到太子?」
坐著的人嗤笑道:「你以為人人都是車夫,召見車夫你就能見到太子了?」
那人得意的點著頭:「正是,因為我就是那個車夫。」
即使車夫沒有現身說法,輿論也沒有譴責太子昏庸偏頗的,畢竟當事人太多了,百姓心中自有公道。
都說太子准許永安公主不設儀仗是體恤百姓疾苦,有違祖制也說成了敢於除弊革新。
至於永安公主太暴虐,太子偏袒會影響朝中這種傳言,百姓更加不削一顧,永安公主是什麼人?大大的好人,成名以來做的哪一件不是事實?
如果真能影響朝中還好了呢。
所以通過這件事後,原本民間有關於太子懦弱無能的傳言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果決正義,不懼強權的英明形象。
這可真是怪事。
方景隆的書房,案前坐著方君候,方景隆坐在對面,手掌連連拍著案子:「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太子包庇徇私,怎麼還成了明君,那小妖**毒狠辣,怎麼又說他嫉惡如仇?誰是惡,這樣一來,咱家不就成了惡。」
他暴躁中聲音痛苦,是為家人的不幸而感到不平和憤怒。
方君候沉思不語。
方景隆道:「怎麼又不說話了?不光是民間,現在朝堂之上好像也轉了風,竟然許多人都開始討好太子了,還有一些武將,原來這些人都是漢王的人啊。」
方景隆:「因為羅龍九,他是兵部尚書,一旦太子收服了他,自然會有一撥人跟隨過去,他一直被人詬病的就是娶了一個妓女,太子叫那個妓女上殿的時候沒有勉強,而是實現詢問了他,他覺得自己被尊敬,妓女夫人被尊敬,當然就會對太子改觀,我們的太子殿下可不是想象中的那麼無能啊。」
方景隆紅著眼睛道:「這麼說還是老夫成就了他?」
方君候心裡是有怨氣的,但父親已經被氣成這樣,他也就沒什麼可抱怨的了。
安慰道:「夕兒被人傷成那樣,放在誰家都不能息事寧人,父親告就告了,太子徇私也罷,但不能讓人覺得咱們方家好欺負。」
方景隆道:「可是咱們吃了大虧,這不算,對方得了大便宜。」
方君候看著前方的虛空,也是愁眉不展。
太子這次做的漂亮,確實讓人意外。
東宮主事殿外,韓大人和梁大人在等候召喚,想到聽來的輿論,韓大人問梁大人:「是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