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_86052夜更深了,小結巴預測說晚上會有急診,可三更過了很久也沒有人來。
冷四娘和林孝玨給王建裕開完第二副藥方就回到診棚,周二也是三更前回來了的,一行六人在診棚里望天做了大半夜,一個患者都沒接到。
「真的會有病人上門?你是怎麼預測的?」冷四娘既然懷疑林孝玨了,就會發問。
林孝玨但笑不語,只望著夜空凝神:「該來的總會,來。」最後她喃喃念叨,細弱蚊吶。
「快快快,就在那裡。」突然王村方向有火龍移動,傳出嘈雜不齊的腳步聲,還有人喊著目的地。
「你們這有大夫是嗎?」有老聲的男子剛到岔路口就開始朝遠處的她們喊話。
周一第一個站起來:「真的有人來。」她急急去觀看前方的前景,其他人也跟著站起來。
冷四娘最後一個走出去,眼睛不自覺的瞪了瞪:「小結巴這嘴開過光,說來人就來人,她神了。」
來人是王村的一個村民,三十浪蕩歲的樣子,被鄰居用板子抬著,頭面腫大,呼吸困難。這個林孝玨都不用切脈就知道是大頭瘟。也是外感病。
「用過什麼葯?」她細聽著病人的呼吸,喘的十分用力,以陰陽辯證,可見的都算作陽,用力喘是陽,虛實辯證是實,也就是有實證在肺里。
這人病的應該有幾天了,按照正常的速度,此時他應該死了,既然還活著,一定是用了葯的。
病人家屬看著眼前這些怪模怪樣的人。其實是不相信她們的,但是這三更半夜的上哪找大夫,況且是有人介紹他們來的。
「前面的醫生說是水腫,給泄了幾次,開始還好點,但是馬上又嚴重了,今晚連呼吸的力氣都快沒了。都準備辦喪事了。還好王二聽見吵鬧聲過來了,給灌了一碗不知道什麼葯,呼吸就平穩多了。這不,我們聽說那葯是這裡開的,就把人帶來了。」
病人家屬陳述著病情,邊說還邊指認著誰誰誰。
周一看見了他所說的王二。正是傍晚時分贈過他葯的樵夫。
「是你,你怎麼樣?有沒有發熱?有沒有吃藥?」周一不陌生的走到他面前打量著他。一連串問了很多問題。
哪有大姑娘這麼熱情的問一個男人問題的。
樵夫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如姑娘所言,半夜的時候真的發熱了,然後我就煎了姑娘贈的葯,喝了一碗熱就退了。剛好又聽見六哥家裡有哭聲。我過去一看六哥也病的不行,就將剩下的要給端給六哥喝了,沒想到熱也退了不少。但是頭還腫著,於是我就讓大夥到這裡來。沒想到這麼晚了你們真的還在,不過幸好你們在。」
「有小姐在你們就放心吧。」周一聽她說完,露著虎牙笑道。
其他人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全都驚訝不已,人家說王二半夜會發熱,半夜真的發熱了?有好信兒的人就拉著王二問怎麼回事。
人群一時有些吵雜,不過這些並不影響看病的林孝玨,她確定這人是大頭瘟,就用金元四大家之一李杲的方子。普濟消毒飲子就可以。
她還是那個套路,先給焦急的家屬解釋病因:「人的身體,與天地自然,是一樣的,人的上半身,與大自然,的天氣,相通,下半身,與地氣,相通。」
大家瞪大眼,聽著這個講道理的結巴醫生,連問王二的人都靜了下來。
「現在病邪,攻在心肺,毒邪向上,這是頭面,腫大的原因,而瀉下,只能瀉掉,胃腸中的熱,對上半身,的熱,不管用。我來寫方子。」說著她走到案前,冷四娘比她還早的就準備好了筆墨。
她笑嘻嘻的看著她,林孝玨隔著紗布能看見她的嘴角上提。
她也笑了,低頭提筆寫下普及就是引資
「那樵夫不是說喝了銀翹散人都平穩多了嗎?你為什麼還要換方子呢?」
林孝珏提著筆朝她蹙了蹙眉:「你學習不,仔細。」說著她就低下頭去,不一會就寫了一篇東西給冷四娘。
冷四娘拿起來一瞧:「方用黃連苦寒,瀉心經邪熱,用黃芩苦寒,瀉肺經邪熱,上二葯各半兩為君葯;用橘紅苦平、玄參苦寒、生甘草甘寒,上三味各二錢瀉火補氣以為臣葯;連翹、鼠粘子、薄荷葉苦辛平,板藍根苦寒,馬勃、白僵蠶苦平,上六味散腫消毒、定喘以為佐葯,前五味各一錢,后一味白僵蠶要炒用七分;用升麻七分昇陽明胃經之氣,用柴胡二錢升少陽膽經之氣,最後用桔梗二錢做為舟楫,使上述藥性不得下行。」
黃連泄心經邪熱,黃芩泄肺經邪熱,而銀翹散葯能達的是肺經,到不了心經。
冷四娘看罷之後一琢磨,明白了。
還真是她學習不細緻,她斜睨著眼睛看著繼續寫方子的小結巴,這個小丫頭對學問好像非常嚴謹,你達不到她的預期她還不耐煩呢,方才都蹙眉頭了。
「喂。」冷四娘將草紙不動聲色收起來,然後喊了一聲林孝珏。
林孝珏不急不慢抬起頭:「你可以,叫我周小姐。」她認真的警告她。
冷四娘噗嗤一笑:「不承認自己是林家的人啊?沒用,你身上流著林大人的血,扒皮去骨還連著筋呢。」
林孝珏不想和她爭辯這件事,她木著臉看著她。
冷四娘感到一股冷氣,和這丫頭的不耐煩,她撇撇嘴:「好了,我問你正事,為什麼你確定晚上會有急診?難道你真的如你的丫鬟所說,能掐會算,是個神人?」
原來是這件事啊,林孝珏面色緩和下來,她停下筆,將普濟消毒飲引子的用法交給周二,然後才轉過身來看著冷四娘。
「你跟我來。」她一拂袖,向不遠處的一個小山峰走去。
神神秘秘的冷不娘心懷著猜測跟了過去。
月色漆黑,只有義診棚處的火把點綴山林,冷四娘跟著小結巴站在山頭望向蒼穹,什麼也看不清。
「你讓我看什麼?」她放低了頭,斜著眼問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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