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偶爾我也會覺得自己的確像個攪屎棍一樣，不過這話從老頭嘴裡說出來又是另一番感覺，這就像一位世外高人，對你的敵人評價都是些千年難遇或者萬中無一的讚美詞語，可到自己這卻丟下廢柴兩個字，這反差有點太大了。

我氣呼呼的想再爭辯幾句，老頭卻不管那麼多，趁著我鬱結氣惱的功夫連吃我幾個子。

「你小子到也不是一無是處，就比如這次，本是無解的局面，倒是被你歪打正著把證據弄到手了，雖說對於大局來說依舊單薄了一些，不過有些東西多多益善，等到有一天蓋棺定論的時候，說不定就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雖說是誇我，可看上去怎麼都有點勉強，我知道在這老頭面前占不了什麼便宜，苦著臉想了半天，還是問出一個我不太想問的問題。

「老爺子，你覺得下一步我該如何做？」

老頭嘿嘿一笑，抬起頭來，那張蒼老的臉上，每道皺紋里似乎都隱藏著一條陰人的詭計：「小齊原先怎麼和你說的？」

「還能怎麼說，讓我使勁去惹徐子銘，姓徐的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了，他那邊才有機會深入調查，可現在您也看到了，齊局經此一事狡猾的帶著全家去旅遊了，明年是撂挑子不幹了。」要說沒怨言那是不可能的，原本按照老狐狸的意思去招惹徐子銘，後來把徐子銘惹的快要跳腳殺人了，結果他那邊連個屁的動靜都沒有。

「你小子，看事情不要這麼膚淺，你真以為小齊去旅遊就是撂挑子了？」老頭笑眯眯的盯著我問道。

「要不然呢？」我心下一動，想到了一種可能。

「那是故意做給某些人看的，包括這次組織上針對他的調查，也是為了掩人耳目，如今小齊看上去是為了自保遠離這個漩渦了，其實嘛……」

老頭後面話沒說我也已經明白了。

靠!果然是老狐狸，連我都被騙了，我心中暗罵，臉上卻不好表現出來。

「老爺子，從上到下都調查這麼久了，總有點成效了吧？」其實這才是我最關心的事，只有徐子銘與他身後那群人倒下了，我才能真正鬆口氣。

「算是掌握了一些東西了，只是分量還不夠。」老頭的目光緊盯著棋盤淡淡說道。

分量？我暗暗琢磨這個詞，心想上面那些大人物玩的有點狠啊，這真是要把徐子銘為代表的一撮人一網打盡啊，不過對我來說這並非什麼壞事，對絕大多數人來說也不是壞事。

所以在這件事上，若是能起到一點作用，我還是願意幫忙的，畢竟說到底也關乎著自己的利益。

「其實接下來需要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在姓徐的小子的報復下努力保住自己的小命吧。」

半晌之後老頭又說了一句，這話讓我一怔，見其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我心中有不妙的感覺：「您老這是什麼意思？」

胡老爺子似是不壞要以的瞄了我一眼：「這不是明擺著嘛，等你那兩位小女友救出來之後，你覺得徐子銘會如何？」

「那還用說，肯定會認為我救人就是為了把證據公開，徐子銘只有一個選擇就是瘋狂反撲，要麼在我把證據公開之前幹掉我，要麼……」我越說聲音越低，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以徐子銘的性情，得知蘇小小和姐姐被人救走之後的第一反應肯定是弄死我，這不是因為他有多陰狠，而是在那種情況下為了自保唯一的選擇。

見我有點慌亂，胡老爺子笑了笑：「你也別緊張，只是暫時找到了關人的地方，這不是還沒動手嗎，你若是怕了，我讓人放棄救人就是，按照你與徐家小子的協議，估摸著最後那兩個丫頭也不會有啥問題。」

我搖了搖頭，既然已經查到了蘇小小和姐姐的下落，我若是為了自身安危而不管不顧她們的死活，那還能算是男人嘛，想到這我堅定的抬起頭：「老爺子，還是按照原計劃來，不過到時候您可得讓人讓人盯緊點，別再讓人把她兩擄了去。」

「呵呵，我就說你這小子不該是個慫包嘛，放心吧，等人救出來之後不管你家人那邊還是那兩丫頭，我都會安排好的，倒是自己要注意點，雖說也會有人暗中保護，可終歸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開始的時候我還覺得老頭拿我當魚餌有點不厚道，聽到這句我才明白原來他早有安排，只是我不明白的是，即便徐子銘發起瘋來對付我，那對整件事又有什麼幫助，當我問出這個問題時，老頭思量半天才輕聲說道：「徐小子那邊有我們的人，只是平時什麼事那小子都是親力親為，別人想鑽點空子都沒機會，不過人的精力終歸是有限度的，徐家小子若是一門心思對付你，別處自然而然就會疏忽大意。」

聽老頭說半天我才明白，原來這都是建立在假設的基礎上，若是徐子銘到時候依舊不肯放權，身邊的人照樣接觸不到核心秘密，那我所做的這些一點意義都沒有。

「這也太兒戲了一點吧？」我哭笑不得的問道。

「這也會沒辦法的辦法。」老頭把目光重新投到棋盤上，不知在想什麼。

看來只能當一回棋子了啊，我悲哀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