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痛苦的閉上眼睛，舉杯抬頭，淡淡酸澀感帶著絲絲果味的紅酒一入口就讓滿嘴的味蕾從沉睡中蘇醒過來，隨著入喉后便能感受到濃濃的酒精味，嗓子也隨之變得炙熱起來，我咕咚咕咚如同牛飲水，毫無停歇，不到一分鐘整整一瓶紅酒下肚。

「好！」眾人齊聲喝彩，也算是把今天遲到這茬揭過了。

「既然寧總到了，大家也算來齊了，我憋了半天，終於可以獻唱一首我最拿手的歌曲了！」氣氛瞬間熱烈起來，歡子握著麥克風就去點歌，音樂想起的一剎那，兩三個人同時面色一變衝過去阻攔。

「其實這首《月亮之上》挺提神的。」腆著臉湊到夭小妖身旁坐下，我違心的說道。

「要不是小小一直在勸，我們早散了！」夭小妖瞪了我一眼之後沒好氣的說道，我不知道她說的散了是指大家散場，還是特指我與她之間那點道不明的東西。

我把臉轉向另一邊的蘇小小，這丫頭急忙擺手：「我可沒一直勸，是小妖姐姐說再等等的。」

我又把目光轉了回來，夭小妖連一紅，嬌嗔道：「別聽她瞎說，要不是我看錯了時間，才不會等。」

這種牽強的理由我當然不會傻到去戳穿：「本來不會遲的，哪只今晚路上太堵，所以用的時間多了些。」

「那邊處理好了？」夭小妖頓了頓，忽然問出這麼一句。

我神色一滯，就想裝傻。

夭小妖臉色漸冷，蘇小小彷彿也知曉了什麼，豎起小耳朵時刻準備著聽我說點什麼。

「處理好了吧……」用處理這個詞其實很不恰當，與葶薴今晚到底算是鬧矛盾，還是更嚴重，我也說不清。

好在夭小妖沒在追問什麼，而是拉起蘇小小的手：「走，咱們去唱歌！」

我看到她臉上揚起的笑容，心安穩了下來。

紅酒的後勁還是很大的，沒多久就有點頭暈目眩，加上耳邊飄來小妖與小小二人甜美的歌聲，更有一種熏熏欲醉的感覺。

「老大，滿十八了，要不明天帶你去玩玩？你可不知道，這幾個月來，手下的弟兄們每次去嫖都會念叨起你，所謂好兄弟要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最近新開了個店，裡面的服務能讓人慾仙欲死……」

開口跪的歡子被驅離了點歌台，一臉酒氣的坐到我旁邊，也不知我來之前這小子喝了多少，說出來的話更是粗鄙不堪，我撐著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就朝點歌台走。

「我也去唱一首！」不想再聽這小子瞎逼逼，我找了個借口逃開。

沒想到聲音大了點，被石瑤聽到了，於是被逼著非唱一首不可，我後悔不迭，早知還不如聽歡子瞎扯淡。

一曲《煙花易冷》竟博得了滿堂彩，眾人又起鬨要求我與夭小妖來首對唱。

已經頭暈眼花的我很想拒絕，可看到夭小妖躍躍欲試的表情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挑了半天，好歹挑了一首兩人都會唱的歌《傻瓜與野丫頭》，堅持著唱完，我已經辨不清方向，被小妖攙扶著坐回了沙發上，開始閉目養神。

「他沒事吧？」暈暈乎乎中聽到蘇小小有點擔心的問道。

「沒事，估計就是喝的有點急了，不然一瓶紅酒他才不會這樣。」回話的是夭小妖，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在這丫頭心中竟然變成一個酒鬼了。

「今晚是個好機會啊小妖，這小子生日，又是聖誕，更難得的是他喝醉了，不如等會隔壁酒店開個大床房，你和小小兩人把這小子就地正法了。」我閉著眼睛裝死，身上已經軟綿綿的沒力氣，可意識尚在,所以一聽就知道是石瑤這女人在攛掇。

「胡說啥呢石瑤姐。」夭小妖急急說道，不知蘇小小這會啥表情。

\"我覺得石瑤說的挺有道理的，等這小子主動開竅做出選擇，等到頭髮白了都不一定能等到，只是你們兩個……算了，上古還有娥皇女英呢。」

我怎麼也沒想到，程薇竟也摻和進來，夭小妖不說話了，我反而有些緊張起來，萬一這兩丫頭真的想通了，讓人把我往酒店大床上一扔，我是繼續裝死任其擺布呢，還是逃之夭夭呢？

半晌之後，夭小妖的聲音才再次響起：「我會一直等的。」

我的心瞬間就有淪陷的趨勢。

午夜時分，聖誕狂歡達到了高潮，巨大的歡呼聲從一樓大廳傳來，把我從昏睡中驚醒，睜眼望去，除了歡子兄弟二人還清醒著，其他人要麼喝的醉醺醺，要麼躲在沙發角落沉沉睡去，我掏出手機準備看看時間，卻意外發現有兩條信息，第一條是姐姐發來的，祝我生日快樂，並說給我買了禮物，寒假時候帶回來。第二條信息只有四個字：「生日快樂！」只是發信人讓我精神一振，片刻后又變得失落。

這條信息是葶薴發的，內容簡單到如同最普通的朋友，我明白這回真是傷了她的心了，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彌補。

聖誕過後緊鄰著元旦，說實在的這兩個節日相比，我更喜歡元旦一些，畢竟是原汁原味的中國節日，而聖誕節這種舶來品過起來總覺得有點似是而非的感覺。

元旦回了趟家，夭小妖跟著一起，吃晚飯的時候，電視里正播放著省內新聞，忽然一條關於SZ市老城區整體改造的新聞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這條新聞足足佔用了七八分鐘時間，從SZ市的歷史，到解放后老城區格局的逐漸形成，再到後來改革開放后大發展，基礎建設和配套設施已經慢慢跟不上時代需求，於是從這一關係到百萬人生活的改造工程應運而生。

在省市兩級政府的牽頭之下，數家集團共同參與此項目，這其中又以U能集團為代表，在元旦這天正是啟動奠基儀式。

省市一把手全都到齊，那位僅見過一面的徐子銘也出現在顯眼的位置，然而這還不算什麼，最讓我吃驚和難以接受的是葶薴竟也出現在新聞畫面里，站在徐子銘身旁，帶著淡淡的笑容！

啪！

我猛地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繼母與父親同時嚇了一跳，反而夭小妖不動聲色。

「小浩，這是怎麼了？」看我臉色不太好，繼母有些擔憂的問道。

「我吃飽了，去外面透口氣。」

我出了門，走到院外，靠在牆邊點起了一根煙，抬頭望著不遠處忽明忽暗的路燈，情緒有些複雜，這片老住宅區也在慢慢拆遷了，不知還能住多久。

深深的吸了一口煙，又長長的吐了出來，白色的煙霧緩緩上升，而後朝四下散去。

我本以為我能看開放得下，沒想到僅隔數日後我又看到了她，當發覺她與他站在一起時，心中莫名的痛。

她不是說只待一晚第二天就要離開嗎？騙我的？

我苦澀的笑笑，把燃盡的煙頭扔到地上，用腳狠狠的碾了幾下，又從煙盒中掏出一根，剛準備點上，一隻纖細的小手從旁邊伸過來，奪過我手中的煙隨手扔進了黑暗的夜色當中。

「別抽了，你要真放不下，就去追回來！」

不知何時，夭小妖來到了身邊，她極為惱怒的盯著我。

我沒有說話，獃獃的望著她。

夭小妖忽的眼圈泛紅，剛才那句話好像耗費了她全身的力氣和精力。

「我累了。」僅僅說了兩句話，她轉身就想走，我想都沒想就拉住了她的手。

「你幹什麼!」夭小妖回身就欲掙脫，正巧被我看到了眼角的淚水，整個心驟然間有點抽搐，手臂一用力，把她摟在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