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坐到了救護車上，我還沒緩過神來，眼前全都是蘇小小倒下去的情景。

「傷口不深，沒傷及動脈，不過要是再偏一厘米的話……」護士幫我暫時簡單處理了一下脖子上的傷口，餘下的要到醫院之後看醫生如何處理。

我木然的點了點頭，眼睛一秒都沒離開躺在擔架上的蘇小小，她的臉上已經帶上了氧氣面罩，隨車醫生正緊張的幫她止血，然而臉色嚴峻，讓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崔言被當場擒獲，徐海並未露面，我受了輕傷，蘇小小狀況堪憂，怎麼算都是得不償失。

警車開道，救護車隨後，一路上倒是徹底暢通無阻了，不到十分鐘救護車就趕到了醫院，急診部門前早有醫生護士在等候，全程綠色通道，蘇小小被以最快的速度推進了搶救室。

盯著門上亮起的「正在手術中」幾個紅色大字，我的心變成了一片空白。

「跟我去處理一下傷口吧？」一位小護士不厭其煩的說了好幾遍，我才有些茫然的轉過頭來。

「你在這也幫不了什麼忙，醫生會處理好的，你放心吧，手術起碼的幾個小時以上，處理好脖子上的傷口再來等就是。」小護士脾氣很不錯，和顏悅色的勸慰著，我本不想去，可見她如此態度與堅持，又瞥了一眼緊閉著的手術室大門，隨後跟著她去外科進行包紮。

傷口很長，索性不深，這全是蘇小小用命拼來的，這丫頭明知我不可能和她在一起，還這樣不顧生死，若是她真有個三長兩短，恐怕我這一輩子都會愧疚不已。

半個小時后再次回到手術室門口的時候，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齊局長和劉隊長，以及躲了我多半天的歡子。

「寧浩，這事……唉。」齊局長看了看我脖子上纏著的紗布，想說什麼，最終只嘆了口氣。

劉隊面色尷尬，也想說點什麼，嘴唇動了幾下，半個字也沒說出來。

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知道這事怪不得他們，所有人都在盯著徐海，而崔言的出現是任何人都沒想到的。

「那個姓崔的什麼都不說，真沒想到徐海還有這樣的手下。」劉隊長還是開了口，看來這短短一會，刑警支隊那邊已經開始突擊審問了。

對於崔言，我一直覺得這個年輕人有些讓人看不透，剛才被擒時，四五個警察撲上去才堪堪制住這小子，那些警察都是刑警隊里的精英，擒拿格鬥樣樣精通，由此足見崔言身手並非三腳貓的功夫，實打實是有些能耐的，要不是蘇小小那一推，此刻躺在手術室里的就是我了，或許連進手術室的機會都沒有，直接送進太平間了。

「看樣子徐海還在本市，也證實了我們的猜測，沒復仇之前他是不會輕易離開的。」齊局長接著劉隊的話說道。

我聽著，眼睛注視著手術室門上亮著的紅燈，紛亂的情緒如同無數只螞蟻在胸腹內撕咬攀爬著，一口氣憋在胸口卻不知如何發泄。

「要不要通知蘇小小的母親？」歡子走到我身邊低聲問道。

我想了想，搖了搖頭，要是蘇小小醒著，估計也會阻止我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凌晨四點，手術室門上的紅燈突然變成了綠色，片刻后，門被打開，一位四十來歲的男醫生滿臉疲倦的走了出來。

「誰是家屬。」他抬起頭看了看，當發現齊局和劉隊之後，微微一愣，可能齊局肩頭掛著的三級警監的警銜讓他有些吃驚。

「家屬不在，那位姑娘怎麼樣了？她可是協助市局追查一起重大刑事案件才受傷的，一定要全力搶救。」齊局身份在那擺著，說話分量自然不是我能比的，此刻由他開口最好不過。

中年醫生的態度果然有些變化，少了些先前得麻木，振作了一下精神說道：「這點各位盡可放心，任何病人我們都會認真對待的，裡面這位女孩經過幾個小時的緊張手術，暫時脫離的生命危險，不過因為傷口裡心臟太近，已經觸及了心包部分，所以近幾天還需要在重症監護室進行觀察。」

聽到暫時脫離生命危險這句話，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放回肚裡，不過後面半句又讓我緊張起來。

「什麼時候能看看她？」我急忙插口道。

中年醫生看了我一眼，皺了皺眉：「怎麼也得等病人醒過來之後，而且探望時間不能超過五分鐘。」

「那她什麼時候能醒？」我繼續追問。

中年醫生有些惱了，幾個小時的手術令他疲憊不堪，面對齊局還能耐著性子解釋幾句，可對我這樣一個毛頭小子，自然無需那麼客氣。

「該醒的時候就會醒！」他的話非常不耐煩，齊局趕忙打起圓場。

「病人對我們的接下來的偵破工作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我也想問一下，您估計她什麼時候能醒。」

齊局長這麼一說，中年醫生不好再發作了，輕咳了一聲嘆了口氣解釋道：「傷及臟腑，又失血過多，加上病人本身體質就不太好，所以什麼時候能醒來真不好說，按照正常情況推斷的話，幾個小時甚至幾天都有可能。」

「太謝謝您了，其後還需要您多費心，感謝你對我們工作的支持。」齊局長與中年醫生握了握手說了兩句客氣話，才把這位滿腹牢騷的醫生送走。

「好了，我得回局裡處理點事，這裡我安排了人手進行保護，你放心寧浩，接下來我保證不會再出現類似的事情。」說完之後，齊局長領著劉隊走了，腳步匆匆，整個市局今夜怕是別想消停了。

沒多會，蘇小小被從手術室里推出來，臉色白如紙，看不到一點血色，緊隨著來到重症監護室，又再一次被護士擋在了門外。

走廊盡頭有兩位警察守著，讓我安心不少。

「走!」

歡子一愣，疑惑問道：「去哪？咱不在這守著？」

「沒聽醫生說，還不知道什麼時候醒，與其守在這裡，不如回去想想辦法，要是能在小小醒來之前，抓住徐海那個混蛋，也算是替她做點事。」我鎖著眉頭盯著監護室的窗戶，帘子拉的嚴實，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你有辦法？」歡子眼睛驀然睜的老大。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