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房間,陽台上的風陣陣將白色簾吹的很高,室內沒有開冷氣,空氣有些悶熱。
走向前欲將門推上,看到陽台上的吊蘭,隨手拿起水壺。
回國時,祈歡將她自己陽台的成雙的吊蘭搬了一盆了過來,溫度越來越高,一天不洒水就變的焉焉的。
但凡是她的東西,他都會留心。
早晚兩次洒水,從來沒有忘記過。
就在他為吊蘭洒水時,突然,一股陰風迎面而來。
阿ken目光一凜,速度偏過臉,只見一道冷光從眼前劃過。
「嗖!」一聲,東西扎進牆壁,是一把軍用瑞士小刀。
猛側臉,卻掃到幽靜的後花園里,一抹身影站在花叢間,當他目光掃過來時,轉身投進了後面的森林。
阿ken目光瞬間變的陰嗜,放下水壺,一巴掌拍在護欄上,縱身跳下二樓,朝森林裡追去。
此時已是夜深人靜,熟悉司家所有監控布局的他,輕而易舉的避開監控攝像頭。
那個身影似乎故意將他引進森林,站在一盞幽冷的燈下面,看到在阿ken追過來時,馬上又掉轉頭朝更黑暗的地方跑去。
就這樣,一直將阿ken引到了海邊。
海邊,站著一個穿著黑色披風的男人,而剛才引他過來的人正站在男人身邊。
聽到腳步聲,披風男人緩緩轉過身來。
夜色下,阿ken一臉陰霾,一雙狼般的眼睛閃動著陰嗜幽冷的光,一步步的靠近男人。
待他走近,披風男人張開手臂欲擁抱他。
阿ken在距離男人一米的位置停下腳步,語氣暴戾:「什麼時候發現的?!」
夜色下,男人的臉色陰暗看不真切,語氣里摻雜著央求:「兒子,跟我回去,你已經兩年零一個月沒有服過葯,繼續這樣下去,會死的,相信,你現在已經出現癥狀——」
阿ken很不耐煩的提高語氣:「我問你什麼時候查到我在這裡!」
「你離開后,我找遍D國,只好讓人監視著Y市。」男人並沒有因為他的惡劣態度而動怒,語氣依舊溫和:「找了整兩年,沒有你的任何蹤跡,這次司家為一對兒女舉辦生日宴會,月初我便抵達Y市。」
男人停頓一下后說:「兒子,即使你改頭換面,但你始終是我兒子,你的身形一眼便能認出!」
阿ken眯起冷眸,一抹殺氣迸出:「這麼說,你們一早便認出了我?」
「只有我和A知道你隱藏在司家的事。」男人見他迸發殺氣,用討好的語氣說:「只要你乖乖和爸回國,爸保證,絕對不會動司小姐一根汗毛,爸就你一個兒子,只想你好好活著。」
話還沒說完,眼前一道人影閃過,被稱為A的男人,連吭都沒吭一聲便被阿ken擰斷了脖子,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倒下了身後的懸崖。
阿ken望著A的屍體掉落,眼也沒眨一眼,陰聲說:「現在,只有你一個人知道我在Y市的秘密!」
狠厲的手段,讓男人臉色一變。
「我不會再回去,不想再過從前的生活!」阿ken望著男人的眼睛,說:「爸,我只想和我最愛的人在一起。」
一陣沉寂,男人終於又開了口:「你現在,是不是發作頻率越來越高?」
阿ken沉默不語。
「如果不回去,沒有葯,你會死!」男人用力抱住他,聲音有些顫抖:「你會死,你知道嗎!」
「與其過那種生活,我情願去死!」阿ken的眼睛由幽冷變得空洞:「起碼,和她在一起,乾乾淨淨。」
又是一陣沉寂。
阿ken打破沉寂,「X基地已經成為歷史,凱文叔叔已經死了,你們的秘密已經成為了永遠的秘密,司家人不會再追究,請你看在我的情面上,不要再對那件事耿耿於懷,過去的,就讓它過去。」
用力抱著眼前的這個稱為父親的男人:「爸,你不必自責,我背棄承諾十年,現在,只想陪著她,離開她我活著任何意義。」
男人放開他,緊扳著他的肩膀,央求到:「只要你願意,你可以活的很好,包括你愛的人——」
「我不願意!」阿ken打斷他的話:「我不想一輩子做個怪物,更不想讓我心愛的女人痛苦、還有我們將來的孩子都變成和我一樣的怪物。」
布倫家族是一個歷史悠遠古老的家族,擁有很奇怪血脈,而他,不過是布倫家族成員與外族意外結合而出來的異類。
不是正統血脈,天生帶在隱疾,而活下去,必須付出巨大代價。
九歲以前,他像普通人一樣生活在Y市,直至九歲那年,他開始出現流鼻血的癥狀,發高燒那晚,爸爸將他帶回D國保住了命,他才知道這個秘密。
為了躲避司家和莫家的對X基地的斬草除根,也為了保住他的秘密,布倫家族對外宣稱,他們父子消失了。
其實,一直隱藏在D國。
為了生存下來,他一步步變成了魔鬼,狩獵遊戲,不過是掩蓋邪惡的幌子。
原以為,服了那麼長時間的「葯」,他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不能擁有愛情,起碼能一直守護著祈歡,卻不想,這個美夢只維持了兩年時間。
他一個人痛苦就好,他不想未來的孩子也一樣流著這樣可恨的血液。
「爸,如果你愛我,請尊重我的選擇。」阿ken的語氣放緩,用孩子般央求的語氣說:「你痛苦了大半輩子,難道也想讓我重蹈覆轍?」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
「這二十多年裡,只有和祈歡在一起時,我才是真正快樂。」阿ken轉過身,「能夠擁有她的愛,是我這輩子最好的運氣。」
男人偏執的兒子越走越遠,大聲警告:「一旦病發,沒有葯,最多活不過三個月!」
「夠了!」阿ken頭也沒回的走了。
男人重重嘆息,將目光投向了旁邊的懸崖,全是他造下的孽。
阿ken坐在陽台上,坐了整整一夜。
如果,生命還剩不到三個月,你會做什麼?
第二天清早,祈歡從美夢中醒來,離開房間,輕輕推開了阿ken的房間門。
阿ken正坐在陽台,背朝這邊。
嘴角勾著頑皮的笑,躡手躡腳的慢慢靠近,然後,一下子撲在阿ken後背,送上香吻:「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