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靖深聽了蘇蕎的話,沒搭腔,不置可否。
蘇蕎不再多嘴。
車裡又變得沉默。
轎車駛過一個十字路口,剛好是綠燈。
蘇蕎看見路邊有家GXG的男裝精品店,陸則冬沒把蘇澤楊的外套脫下來還給她,當時在陸家,自己像被鬼迷了心竅,把要做的事忘得一乾二淨,蘇澤楊在天河灣沒可以換洗的冬裝,現在僅有的外套被陸則冬穿走了,他明天早上得凍著回學校魍。
「先停下車,我去買點東西。」蘇蕎轉頭說。
轎車在路邊徐徐停靠。
蘇蕎下車,往回走了幾步路,進那家還未打烊的店鋪檎。
陸靖深在車裡等了片刻,見她沒回來,推開車,他走進GXG精品店,看見蘇蕎正拿著兩件同款的羊毛夾克外套,在比較哪個碼適合蘇澤楊,旁邊導購員在情的說:「175的個子選XL碼吧,這個短款夾克偏小,十五歲的孩子長個子,買大了可以多穿兩年reas()。」
蘇蕎覺得XL碼太大,蘇澤楊不一定穿得了,選L碼,她又怕買小。
換做平時,不合適還能過來調換。
陸靖深看她還在糾結,沒有進去催促,他轉身走到外,站在邊上低頭點了根煙。
白色渺茫的煙霧從他口中溢出。
導購員已經注意到剛進來又折返出去的男人,發現對方沒走,而是耐心的等在外邊,西裝筆挺,很有成功人士的味道,一時沒忍住,問女客人:「那是你男朋友么?一表人才。」
蘇蕎方才沒察覺身後有人,聽到導購員這麼說,回過頭,看到一手抄袋的陸靖深,他右手裡夾著根煙,正百無聊賴望著別處。
「外頭怪冷的,讓你對象進來吧。」導購員好心道。
蘇蕎已經移開視線,想解釋:「他不是[熱,門.小-説.網]我……」那三個字有些難以啟齒,她扭頭對導購員微笑,說:「只是朋友。」
導購員點點頭,眼神卻有些曖昧帶笑。
「要不讓你朋友試一試衣服,他身高有一米八吧,到時候買比他小一個碼的。」
蘇蕎看著手裡的外套,心裡一動,但想到陸靖深的身份又有遲疑,堂堂鼎盛老總,三十幾歲的成熟男人,會幫她試穿青少年的衣服?
不過是隨便一想,她都覺得自己有些異想天開。
蘇蕎指著那件L碼的外套:「就拿這件吧。」
「不先試一下?」導購員問她。
那邊,陸靖深抽了半根煙,因為著實無聊,索性把剩下半根煙捻滅扔了,他轉身重新走進男裝店:「選好了沒有?」
導購員搶先一步道:「這款外套有點偏小,小姐選不好到底哪個尺碼,先生你幫忙試穿比較一下。」
蘇蕎心裡略尷尬,想拿話圓過去,陸靖深把外套拿在手裡看了看,他抬頭對導購員說:「拿XXL的過來。」
導購員很快拿出一件還沒拆包裝的嶄新外套。
陸靖深脫下西裝外套。
蘇蕎本能地去接,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不動聲色的縮回手,作勢把鬢邊髮絲勾到耳後。
陸靖深顯然發現了她的小動作,拎著西裝擱沙發凳上的動作稍緩,抬眼看她。
「……」蘇蕎避開他深刻的眼神,她雙手抱著臂膀,望著掛在旁邊的衛衣,只不過耳根有些發,然後聽到他說:「幫我拿著。」
轉回頭,西裝外套已經遞到她跟前。
衣服上還帶著他的體溫,給她冰涼的手指帶來暖意reas()。
陸靖深的身材真的非常不錯,蘇蕎再次驗證了這個想法,不是瘦弱型的修長,很結實,卻不顯魁梧,特別是他穿短款的休閑外套時,從背影來看,依舊像個二十歲的小夥子。
蘇蕎發現外套有壓到襯衫領子,用手隔空點了點:「那裡……」
「不合適?」陸靖深問。
這邊沒有全身鏡。
導購員在旁邊說盡誇讚的話,怎麼會不合適,這衣服就跟量身定做一樣。
蘇蕎看出她趕著下班,走到陸靖深面前,也沒扭扭捏捏,她抬手,探到他的領口位置,盡量不觸碰到他,心無旁騖地用胳臂肘處搭著西裝的那手撩開夾克外套的領子,另一手把襯衫領口弄服帖。
不經意的抬頭,發現他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蘇蕎只覺手指有些僵硬。
她放開夾克領子,聽到導購員問:「如果這個碼剛好的話,個高175,我就拿XL的了?」
導購員離開前又問:「冬款新品買兩件打八八折,要不要再看看?」
陸靖深說:「拿兩件XL的這款夾克,一件墨綠色一件深藍色,分兩個袋子裝。」
蘇蕎聽出他應該是給兒子買。
走到收銀台前付款,蘇蕎剛從包里拿出皮夾,陸靖深已經拿出一張信用卡:「兩件衣服一起結。」
「分開付吧。」蘇蕎抽出一張卡。
這件外套不便宜,打8.8折也要近七百塊。
導購員抬頭看看蘇蕎,又瞧瞧陸靖深,唇邊噙著笑意,沒接蘇蕎那張卡。
蘇蕎:「……」
————
從店裡出來,蘇蕎發現馬路對面剛好有農行的自動提款機。
她想要去取些現金,剛邁開腳步,手腕被拉住。
男人的嗓音低沉好聽:「跟我一定要分這麼清楚?」
他看穿她過馬路取錢的意圖。
蘇蕎不是因為急著想跟他撇清關係,七八百塊的衣服,不是七八塊,不管是誰幫她付了這筆錢,她都會想方設法還給對方,這可能跟她為人處世的態度有關,謹記著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的道理,不喜歡欠人情債。
陸靖深鬆開她的手腕,看到她沉悶不語,突然說:「最近外省發生好幾起晚上取款被劫殺的案子,你要是不怕,過去吧」
蘇蕎訝異的看他。
跟前的男人雙手插袋,他朝馬路那邊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自便。
蘇蕎隱隱猜到他是嚇唬自己,她瞧向對面,銀行口的確蹲著幾個抽煙的男人,不知道聚在那做什麼reas()。
女人潛意識裡對奸、殺、搶這類行為存在恐懼。
蘇蕎也不例外。
她心生猶豫,倒不是怕劫殺,是怕惹麻煩。
遠遠地看著那些男人,她想起上回被蔣旭扔在路邊的事。
海城是省會城市,人口混雜,尤其深夜,那類事很容易發生,哪怕沒被侵害,被幾個男人圍著挑
逗也夠她噁心的,。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不怕一萬隻怕萬一。
……
陸靖深打開車,回頭看到跟過來的小女人,他眼底彷彿有淡淡的笑:「不去取錢了?你不是挺橫的,蓋世女英雄,還怕那幾個混混?」
蘇蕎沒做聲,心中的不自在更甚。
想起他曾經說過:「在我面前這麼橫,在別人那裡怎麼就跟縮了脖子的鵪鶉一樣。」
他現在似乎是在呼應那晚的話。
上了車,陸靖深邊打方向盤駛離停車位邊說:「不過幾百塊的東西,我還不計較這點錢。」
蘇蕎靠在座位上,突然記起那次在工地上聽到的事,那個民工說陸靖深幾年前連塊雞排都捨不得買,然而那番話可信洞不高,作為蔣家的養子,只要蔣家不倒,他什麼時候都不會缺錢花,能一直財大氣粗。
車行駛在路上,外面淅淅瀝瀝下起雨。
蘇蕎的胃像是為應景,又難受起來,陸靖深察覺到她的異樣,他瞥了她一眼:「不舒服。」
「有點難受,回家吃點葯就行。」蘇蕎捂著胃所在的位置。
陸靖深打轉方向盤,他把車靠邊停,抬手打開照明燈,看到她臉上沒什麼血色,他解開蘇蕎身前的安全帶,從車後座拿了件新買的夾克蓋在她身上,又打開收納格,裡面倒是有盒胃藥,車裡也備著純凈水。
蘇蕎含了口純凈水,感覺水不那麼涼了,她才和著葯咽下去。
陸靖深重新發動車子,手機突然響了。
他看到來電顯示,沒有接。
蘇蕎心說,不知道又是哪個女人打來的,沒去看被丟在儀錶台上的手機,她閉上眼休息。
沒多久,陸靖深開腔:「蔣旭不合適你,天底下沒有白得的好處,有時候看起來得到的很多,其實失去的更多。」
蘇蕎睜眼,轉頭看他。
男人的輪廓經過歲月的沉積,透著沉穩的氣度。
坐在他身邊,她能感受到那股安全感,男人成熟的魅力不言而喻——
題外話——凌晨再更一章,可能比較晚,建議大家明早起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