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您好，請問在嗎，這裡是西安醫學院……。
  可張坤仿佛沒有聽見一般，愣愣的握著手機，傻傻的坐在那裡。

  直到電話那頭主動掛機之後，張坤似乎都還沒回過神來。

  直到兩分鐘後，張坤緩緩回過神來，手中電話早已掛斷並黑屏，可是張坤盯著手機看著，只覺得胸中一股鬱氣久久不散。

  沉默了許久，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的葛濤一直沒有說話，直到此時張坤回過神來，葛濤才輕聲問道：「怎麼了？電話那邊？」

  張坤搖搖頭，沒有回答，只是默默找到飯店老闆娘結帳，之後走出餐館回到車上，插入車鑰匙，點火油門啟動。

  張坤就近找了個酒店住下，全程都默默不言，葛濤也察覺到張坤心情似乎不太對，沒有再說話。

  一夜就這樣默默過去。

  第二天，張坤起床洗漱後，退房，在酒店門口買了兩個囊，然後上車，打開導航，向著西安醫學院駛去。

  大概兩個小時後，張坤來到醫學院門口，不過因為張坤車上沒通行證，所以學校門口的保衛並沒有放張坤進去。

  張坤默默掉頭，找了個不遠的停車位停下，然後掏出手機，找到昨天晚上撥打的那個電話，打了過去。

  「您好，這裡是西安醫學院。」響了幾聲後，電話里再次傳來那個女聲。

  這一次張坤沒有沉默，而是輕聲開口道：「你好，我想要諮詢一點事，請問可以到您辦公室去找你呢？」

  「可以的，我在學校教務樓305辦公室。」那邊女聲應道。

  張坤點點頭：「好的，我已經到學校了，馬上上來。」

  掛斷電話後，張坤進入學校，找到教務樓，然後一路來到305辦公室。

  辦公室門開著，裡面不大，擺著兩張辦公桌，暫時只有一位女老師正在辦公，應該就是接電話那位吧。

  張坤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請進。」女老師開口，嗯，沒錯，就是電話里那個聲音了。

  張坤走了進去，女老師抬頭望了張坤一眼，臉上露出笑容：「這位同學，剛才就是你打電話說有事要諮詢嗎？」

  「是的。」張坤點點頭。

  「坐。」老師指著辦公桌旁的一條椅子說道。

  張坤謝了謝然後坐下。

  「這位同學是有什麼問題需要諮詢？」女老師開口問道。

  張坤拿出手機，找出鄧娟發給他的杜天寧照片放到女老師面前：「老師，我想請問一下，您認識他嗎？」

  女老師看著張坤的手機，明顯一愣，隨即略帶遲疑的看著張坤：「你是他什麼人？」

  「我和他是老鄉，這次是出來找他的。」

  女老師想了想然後說道：「他的事，我們李一鳴副校長更清楚一些，我帶你去找他，有什麼問題的話，由我們李校長向你解釋可以嗎？」

  張坤點點頭。

  然後女老師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然後領著張坤出了房間，上樓，來到五樓一間辦公室。

  女老師敲了敲門，然後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單人辦公室，裡面坐著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人，正在低頭在電腦上打著什麼。

  女老師進入辦公室後，先招呼張坤坐下，然後湊到老人身旁，低聲說著什麼。

  聽到女老師的話，老人抬起頭詫異的望了張坤一眼，然後向旁邊的女老師點了點頭。

  這時女老師望向張坤介紹道：「這位是我們學院的副校長李一鳴校長，李校長會向你解釋的，我還有點工作要忙，就先下去了。」

  張坤起身，向女老師點頭表示感謝。

  女老師離開後，張坤望向李一鳴校長，此時李一鳴也正在看著張坤。

  李一鳴看著站起來的張坤，笑著指了指張坤身後的椅子：「這位同學，先坐。」

  張坤點點頭，坐下。

  李一鳴取下鼻樑上的眼鏡，然後笑望著張坤問道：「同學貴姓？」

  「張，弓長張。」

  「嗯，張同學你好，剛才劉老師說，你來找人？」

  張坤點點頭，然後再次拿出手機，找出杜天寧的照片：「李校長，這個人，在你們這，對吧。」

  李一鳴接過張坤的手機，仔細看了看，然後輕輕點了點頭：「如果這個人的名字也叫杜天寧的話，沒錯。」

  聽到這，張坤卻是稍稍一愣：「李校長你們知道他的身份名字？」

  李一鳴點點頭：「當然知道，杜老師從來沒有隱瞞過自己的身份，而且有些程序必須要用到身份證，所以想隱瞞也瞞不了。」

  張坤眼神一沉：「可為什麼我在所有系統里都找不到他的死亡記錄？」

  「因為，我們根本沒有報上去，這是杜老師最後的遺願。」李一鳴說道。

  「杜老師跟我們介紹過他的家庭情況，他父母早亡，家裡已經沒什麼親戚了，但這個世上還有幾個關心他愛護他的人，那些人並不知道他生病了，所以杜老師拜託我們，不要把他的事報上去，就讓他默默消失就好。」

  「所以，我們走完了校內的流程，但最終流程並沒有上報到防疫部門。」

  「我們知道這樣是程序不正確，但，我們尊重杜老師的遺願，也請你理解。」李一鳴誠懇說道。

  張坤不用去看李一鳴校長的眼神，因為他知道這些應該都是真的，這些確實像杜天寧會做出來的事。

  事實上，他也一直在這麼做。

  張坤默默點了點頭，表示了理解，然後又抬頭說道。

  「我能去看看他嗎？」

  對此，李一鳴卻稍微遲疑了一下：「這……。」

  李一鳴砸吧了一下嘴巴：「不是我不願意讓你去看，主要是，杜老師的情況，一般人看了可能會接受不了，說實話，我不建議你去。」

  張坤搖了搖頭：「李校長擔心什麼我明白，不過李校長放心，我也是醫學院出來的，以前就讀於湘南中心附一，現在在南山市中心醫院工作，腦神經專科。」

  「所以，可能我的見識沒李院長您多，但也不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人，還請李院長放心。」

  聽到張坤的話，李一鳴校長整個人愣在了那裡。

  「你，你也是醫學生？還參加工作了？」李一鳴上上下下把張坤仔仔細細，里里外外打量了好一會兒，不過很快就察覺到自己這麼做有點很不禮貌，略帶尷尬的笑了笑。

  「咳，張同學顯年輕啊。」

  「對了，南山市中心醫院，我想想，我記得你們院長好像叫，李，李……。」

  「李同新院長。」張坤直接說出了名字。

  李一鳴立刻恍然點頭：「對對對，李同新院長。」

  試探了一下，李一鳴確定張坤撒謊的可能性不大後，知道張坤也是醫生，那就沒什麼顧慮了。

  「既然張同學也是醫生，那就沒問題了。走吧，我陪你去見見杜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