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結夥同行,到了碼頭港口,金鱗城和詩鄉城本就相隔不遠,因此也處於琅江的下游,所以兩座城市都有着靠水吃水的行當。
比如說漁業,所以相比之下,農業在金鱗城和詩鄉城與其他的城市比起來,佔比反而要少一些。
就像是前世的祖國地廣遼闊,地大物博,不同區域的地貌與氣候,讓前世的祖國可以生產大部分的鮮美食材。
還是因爲地圖的緣故,秦月樓無法對大靖所處星球構成有效的判斷。
畢竟前世今生相互對比之下,都有似是而非之處。
金鱗城,秦槐河,對應的,豈不就是前世的···麼?
站在船頭,秦月樓也沒發現什麼可疑之處,更是沒發現什麼可疑之人,因此他便讓慕家父子保持冷靜,放寬心即刻。
客船上乘客不多也不少,在江水中順流而行,對於在船艙中搖動船槳的船伕們來說,這是最省力的了。
時間亦是已經入夜,雖然船還在行進着,不過速度已經慢了很多,畢竟船伕們也是要睡覺的。
不過,這船行了片刻,卻被拋下了鐵錨,錨定在了一處。
秦月樓感覺奇怪,便去問了船老大。
“何船頭,爲什麼不繼續了?”秦月樓問着船老大。
所謂“船頭”,意思就是船長,秦月樓上船時也覺得新奇,就和船頭攀談了起來,船頭一開始愛答不理,直到秦月樓甩了一片金葉子,這態度就急轉而上了。
所以現在何船頭對於秦月樓的態度屬於是有問必答中還有着些許諂媚。
爲了恰飯嘛,不丟人。
“哎呀,秦公子,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琅江本身也屬於泥沙俱下,間或摻着石頭什麼的,原本我們走這條道的時候基本屬於暢通無阻的,可是不知怎的,今天我們最有經驗的水手探查到,前方堆積了不少的砂石,這些砂石堆積成了水中的‘暗礁’,我們根本過不去。”何船頭有些愁眉苦臉的說道。
古代行船都有固定的航道,特別是主要航道和海中的航道,都有前人探路,或者有熟悉地形的水手,水手們會根據暗礁所引起的暗涌來判別,有經驗的水手在白天可以觀察到,經驗更爲豐富的水手在夜晚也可以通過視覺與聽覺觀察到,然後繪製航線傳開出去。
何船頭原本也是出過海的,這幫子船伕水手大部分都是他的老班底,也是因爲海上天氣變幻不定,因爲一次海難導致了一些兄弟葬身魚腹,所以何船頭便帶着剩下來的弟兄們回了內陸,靠水吃水,畢竟大江大河的危險性雖然也高,可卻比變幻不定的大海要好。
不過這條道本身何船頭他們就走過,原本也是沒什麼問題的,可是誰知道今天突然就出了這種怪事。
這還是他們之中最有經驗的水手方森嚴發現的,如果不是方森嚴過早發現的話,船撞過去,稍微好點的結果也是沉船和出現少量傷亡。
“莫不是江龍王不讓我們過?”何船頭喃喃自語的自問着。
秦月樓搖着頭,抒發了自己的見解。
“神不應該如此惡意的玩弄人類,如果神惡意的玩弄人類,那祂便不是神。”
何船頭下意識的接過話茬問道:“那是什麼?”
“應該被誅殺的邪魔。”
秦月樓說道,接着又補充了起來,
“但,這事情估摸着不是‘神’做的,而是什麼妖魔吧。”
秦月樓想到了慕小寰和他說的,不讓船走的事情。
這船行路到此,也沒有其他的支流可供航行,因此只能返回,所以,這或許也應了那老嫗所說的“不讓離開”的話語。
“那麼接下來是要返航麼?”秦月樓問着何船頭。
“唉,是啊,返航回去,這邊的事情還得告訴別的船老大,到時候大家還得來把這裡的水下暗礁給清理一下才行?按理說,這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我們也就兩三天的時間沒從這裡經過,怎麼會有這種事呢?”何船頭無奈搖頭,“森嚴說那不是暗礁,而是堆積的砂石,最大塊的石頭堵住了大半部分的航道···硬闖是過不去了,而且,這三更半夜的,那石頭也看不清,嘖···倒黴啊。”
秦月樓聞言,思考了會兒,便開口說了起來。
“這倒是沒事,我略懂一些祭祀之法,或許可以祭祀一下江龍王,讓江龍王派遣些江中龍宮的水族兵士來爲我們清理這些所謂的暗礁,您先前也說了,這暗礁並非一個整體,而是由泥沙石堆積而成的對吧。”
“嗯,是,沒錯。”何老大有些傻眼的看着秦月樓。
他本來覺着秦公子在甩了一片金葉子以後,就是出手闊綽,談吐非凡的那種富家公子,
但是這個富家公子哥還會祭祀江龍王?這有點···玄幻了吧?
“不是,秦公子,您真的會祭祀江龍王麼?”何老大有些不信,於是繼續追問道。
我哪裡會祭祀江龍王啊?但我又不是沒有別的辦法啊真的是。
“略懂,略懂,略懂那麼億點點。”秦月樓溫文爾雅的說道。
何老大看秦月樓這般成竹在胸的回答,也生出了讓秦月樓試一試的心思,畢竟秦月樓給了片金葉子,失敗了也無妨。
“那···您需要什麼東西麼?”
“嗯,些許紙張就可以了。”秦月樓說着,揮手之間,手中便拿着一沓紙張,遞給了何老大,接着又說道,
“也請何老大您把這些紙張分發下去,折成水中生物就行,什麼魚蝦蟹都可以,如果不會的話,捏成魚蝦蟹,或者剪成魚蝦蟹的形狀都可以。”
人前顯聖,也不能自己大包大攬,
變魔術的,變戲法的,哪怕不找託,也會找些不相干的人,讓這些人檢查自己的道具。
而秦月樓揮手就變出了一沓子紙來,這也讓何老大對於秦月樓的說法信了幾分。
當下何老大便把這些紙張帶走,叫醒了那些船伕水手,讓他們一起行動了起來。
而後,秦月樓便收穫了一堆慘不忍睹的紙魚蝦蟹,形狀也有些難以吐槽,但勉強像是條魚或者蝦蟹,都放在了簍子裡。
而這些船伕水手們也都聚在甲板上,手裡提着燈籠,想要看秦月樓怎麼祭祀江龍王。
秦月樓將簍子放在了船頭船舷上。
既然是要人前顯聖,那這戲份便做的足一點吧。
伸手撈起來一堆紙質造物,而後面色淡然的將其灑下,口中還唸唸有詞。
雖然沒有專門的【祭龍神文疏】,但他秦月樓是什麼人?
他肚子裡還是有點墨水的,於是他頗爲閒散的,吐字清晰且緩慢,而後一邊將紙質造物扔了下去。
“混沌初開,乾坤始奠,龍祖畫野,初命山川。雲行雨施,甘霖均沾。
聖裔九子,分命司權,贔屓負重,福壽綿延。螭吻張望,坦途無險。蒲牢鳴響,瓜瓞綿綿。狴犴威嚴,生民普歡。貔貅運盛,惠我財源。趴夏若魚,四季安然。囚牛喜才,折桂捷傳。狻猊獅王,游泮得雋。椒圖門神,合宅平安。”
以此祭祀功德,專祈天下龍王:
慈恩加被,佑我蒼黎。如意吉祥,福壽綿長。物阜民康,太平永享。
今遇阻礙,還望江龍王大發慈悲,派遣蝦兵蟹將爲我等掃平阻礙,
此珍寶珠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導引御氣,水氣瀰漫,江邊泛起了大霧,那些紙質造物甫一接觸到了霧氣,便化作了一隻只的游魚蝦蟹,活蹦亂跳的被秦月樓扔進了江水當中。
而秦月樓也通過將水氣凝聚,異化成閃着光亮的珠子,一起灑進了江中。
畢竟他也不知道琅江裡是否真的有江龍王,但如果真的有的話,那他也沒什麼怕的,自己也算是先拍馬屁,又給貢品,如果真的被發現,也不至於被打。
就算真的要打,也不一定打不過。
但話說回來,龍這種生物的話,不管是東西方,好像都是喜歡“bulingbuling”的東西的,閃着光亮的珠子應該會喜歡吧。
論異化的萬能功用。
這些異化的擁有了生命的造物,也被秦月樓種下了些許大力之術的法種,它們也都在盡力的完成着秦月樓所交給它們的任務。
那就是搬走面前這堆積而成的阻礙。
因爲只是泥沙與土石堆積,所以在這些被大力之術所加持的魚蝦蟹面前,便有些不那麼堅固了。
稍小的魚類吃着泥沙,一點點的啃食着能夠啃食的部分,稍大一點的魚類和蝦蟹則從底部開始一塊塊的將石頭拉出或推平。
基底出現了問題,那麼在江水當中的話,這所謂的阻礙也被衝散了開來。
而後魚蝦蟹們合力的將那塊巨石推了出去。
聲勢與動靜雖然是在水下遭到了些許削弱,可還是能夠聽見和看見那水中的一些異狀。
秦月樓運用着六耳傾聽着水下的情況,等到一切結束,也不過才一炷香多一些的時間而已。
秦月樓將簍子放了下來。
“諸位,可以走了,江龍王爺派遣的魚蝦蟹們幫我們把阻礙疏通了,大夥這次航船結束時記得在返航的時候,多給江龍王一些牲畜貢品。”秦月樓笑道,將自己的功勞推到了江龍王身上。
隨手遞給了船老大一個布袋,裡面裝滿了金子,不過都是被他用石頭異化的萬足金。
“各位也勞累了一夜,這些祭祀用品諸位購置完了以後也可以留下些貼補家用。”
秦月樓吩咐着,卻只見得面前的這些船伕水手們驚恐的看向了秦月樓的身後。
秦月樓不解,而後回頭。
卻是見到了···一條通體雪白,形貌美麗而又矯健修長的···白龍。
那些散發着光亮的珠子還被水託着盤旋在它的身邊,數量極多。
那白龍低下了頭,仔細而又好奇的打量着秦月樓。
龍爪伸了出來,摸了摸秦月樓的頭,好像在說“你小子很上道,你給的珠子我很喜歡。”
摸完了秦月樓的頭以後,白龍便離開了,
順便還帶走了不少臉盆大小的蝦蟹。
還有小船大小的巨魚。
秦月樓回過身,發現那幫船伕水手看向自己的目光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