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看官知道蓮香是狐,玉娘是鬼,狐妻鬼妾,桑太史還妄想大被同眠,但···桑太史不知,桑母亦是不知。
李玉娘與蓮香倒是先來了,這一狐一鬼,說有悄悄話要說,桑太史覺得是要聯絡感情,便也由着她們去了,自己同朋友一道。
於是便有了如下一幕。
這蓮香倒是準備打個算盤,給桑母上點眼藥。
“婆婆,桑郎他···桑郎他···”蓮香做掩面哭泣狀,剛打開門,便瞧見了李玉娘正攙扶着桑母。
李玉娘與桑母均是滿臉惶恐。
“婆婆,你別怕,你在我身後,玉娘···玉娘會保護你!”李玉娘像是護着小雞崽子的老母雞,伸開雙手護住了桑母,擋在了桑母身前。
“好孩子,好孩子,我總歸快死了,你快逃,逃了以後告訴明兒。”桑母人老,看得開,卻是將李玉娘扒拉到了身後。
好啊,惡人先告狀來了?
蓮香氣的柳眉倒豎,哪還能看不出這是個什麼情況?李玉娘先來揭自己老底了唄,
但隨後便又計上心頭。
“婆婆,蓮香絕非鬼狐,那李玉娘纔是鬼啊婆婆,你且掐住她脈搏,聽聽她有無心跳,便是那身軀在這暑夏也是亮的,她哪裡是人?分明是借屍還魂的鬼啊婆婆!”蓮香說着,卻是一件一件的脫了衣物,演技逼真,眼角噙着淚水,委屈而又可憐的朝着桑母走去。
“我若是狐狸,那我定有爪子耳朵和尾巴,可是您瞧,我身上哪有這些東西啊?婆婆。”
蓮香哭成了個淚人,香肩半露,僅剩肚兜遮羞。
桑母半信半疑,又回頭看了眼李玉娘。
李玉娘沒慌神。
反而指着蓮香。
“婆婆,你可莫要信這個狐女啊!狐女修成人形,那些異於常人的地方自然會藏起來,她現在指不定就在用障眼法呢婆婆。”
李玉娘反倒是抓着桑母的手,準備按在自己的前胸。
“婆婆您摸摸,我這有心跳啊,我還有影子呢,我身體涼是因爲氣血虛弱,這也是大夫說過的啊婆婆,桑郎每日爲我煮藥都是爲了補氣血啊婆婆。”
“婆婆,您莫要相信她,鬼借體還魂,自然可將心臟催動,可身體涼是因爲血液凝滯不動,婆婆您若是不信,我這就去找一隻大公雞來,雞鳴她便會害怕。”蓮香連忙穿上衣物,擦着眼淚,還是委屈的說着。
“好在這是我家,我讓那些奴僕抓了大公雞,就在門口候着呢。”
“婆婆,我本就一淪落至此的苦命女人,好不容易得見桑郎垂憐才做了妾室,本以爲可不用再受這苦日子,可誰知她一個大婦,居然···居然···居然如此欺辱於我,嗚嗚嗚,我不活了!”
李玉娘也泫然欲泣,居然揭開了腰帶,準備懸樑自盡,但桑母還是把她給拽了下來。
“玉娘,可別亂說啊,你大不了讓她試一試嘛。”桑母也糾結萬分,但還是離着兩人很遠。
蓮香淺淺一笑,那笑容很快消失,接着那門便開了,奴僕抓着大公雞,掐了一下,那大公雞便咯咯啼叫。
但那李玉娘卻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蓮香瞪着眼睛。
“怎麼會?”
“怎麼不會?因爲我是人,你胡家滿門狐狸,隨處可見雞可不正常麼?我現在把這雞殺了,你肯定想吃,你纔不是人,因爲你根本就是狐狸。”李玉娘說話有些語無倫次。
一鬼一狐還欲爭辯,
倒是“桑母”優哉遊哉的說了話。
“可見這公雞還是起了些效果,不然你也不會說話這般沒有邏輯。”桑母手中顯化一冊,那是陰差證,“橫豎我也看厭了,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我不是女人,所以湊不成。”
而後桑母搖身一變,卻是秦月樓。
假形借相,借了桑母之相,以假亂真,便是李玉娘和蓮香都未發現。
至於那真的桑母,則是懷中抱着胡七夜,胡七夜一直掃因果,所以根本看不見也聽不見。
秦月樓其實早就來了,但眼見爲實耳聽爲虛,總得讓桑母看個真切才行。
他本想讓這一狐一鬼自己露出馬腳,誰知這一鬼一狐這麼能拉扯,他反正是不耐煩了,直接現出了真身。
輪迴門揪出,便將李玉兒的鬼體吸出,那具屍身就這麼倒在了地上,李玉兒自知逃不掉了,便也跪在了地上。
“陰差大人,求您放過我吧,我與桑郎真心相愛。”李玉兒打起了感情牌來。
秦月樓沒有理會。
“你是來幫我的?”蓮香有些高興的問着秦月樓。
“不,我是來棒打鴛鴦來的,橫豎桑太史是我家店鋪熟客,我總不能看你們一狐一鬼把他給害死。”秦月樓又望向了蓮香。
“什麼?爲什麼?”蓮香難以置信,尾巴也長出來了,看樣子是想撕了秦月樓。
“你可終於把狐狸尾巴給露出來了。”秦月樓控制着輪迴門不收李玉兒,準備等會再問李玉兒一些事情。
胡七夜也離開了桑母懷抱,那一直不曾被發現的桑母也被驚呆的說不出來話。
此前秦月樓早就來了,但空口白牙口說無憑,秦月樓便讓胡七夜掃去桑母因果,讓桑母親眼見證,事實勝於口說。
“桑伯母,您這下看明白了吧。”秦月樓坐在了椅子上。
蓮香看着突然出現的桑母,卻是眼睛一紅,癱坐於地,開始真的掩面哭泣了起來。
旁的家丁看着這一幕,也全都跑了,秦月樓也沒管,反正他就是來搞事情的,這些家丁也不是人,估摸着是去跟胡員外稟報去了。
【成就:棒打鴛鴦(完成)···】
“我真心愛着桑郎,但你爲什麼要這樣做?”蓮香淚眼朦朧的問着秦月樓。
“人妖殊途,人鬼殊途,像你們這般只知索取,桑太史總有一天要被你們害死,
狐妻鬼妾,聽得是豔名大盛,但桑太史現在什麼樣你們自己心裡沒點數?別說是你們這狐狸鬼物,哪怕是人也經不住一天好幾次,何況你們一狐一鬼?
鬼本就該投胎轉世,有什麼隱情?是前世的愛戀?還是今生的糾葛?口口聲聲說着愛,但卻只是沉淪慾海的傷害,她自己心裡不知麼?
至於你,你說你愛桑太史,你告訴我該怎麼愛?任憑那隻鬼和你一起傷他根本而不尋補救之法?
如果真的愛一個人,那是不會去害他的,你們這叫愛麼?只不過是饞人家身子罷了。”
秦月樓忍不住出言教誨,李玉兒止不住的哭,蓮香也是如此。
胡七夜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啃着蘋果。
“至於你,我跟你之間沒什麼仇怨,只是和你爹有仇怨罷了,你走吧,別纏着桑太史了。”秦月樓說完,蓮香仍舊只是癱坐在地上哭着。
“桑伯母,別怕,這事我給你平了。”秦月樓說道,“後續我會找些法子來幫他回覆,您別擔心就行。”
“十三少啊,老身也算經歷頗多,她們···其實對明兒很好的,只是你不知道罷了。”雖然兩個兒媳婦都不是人,但桑母卻爲她們說着話。
“啊這?”秦月樓震驚了,“您不害怕的麼?”
“怕啊,但她們對我們母子倆也沒得指摘啊,雖然此前不知,但男女之事也是食髓知味,明兒是我從小帶到大的,這孩子其實哪都好,就是太好女色,我自然知曉其秉性,實際上並非是蓮香和玉娘索取,而是明兒他自己···唉。”桑母皺着眉頭,也不想繼續說下去了。
秦月樓這倒是明白了,女人何苦爲難女人,女人自然也會幫女人,
先入爲主的事情,一邊是找不到挑剔地方的兩個兒媳婦,一邊是隻聽過名字的陌生人,幫親也很正常。
合計了半天,他秦月樓倒成了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破壞人家婚姻的人了。
秦月樓覺得自己像法海,不懂愛。
人都會成爲自己討厭的樣子。
“啊這?”秦月樓驚了,“您真是這麼想的嗎?”
“蓮香每日操持打理家中事務,玉娘每日服侍與我,我還能看不出來麼?她們是真的把我當母親來看的。”桑母繼續嘆氣,“多好的孩子啊,怎麼就不是人呢?”
“婆婆···”一狐一鬼聽着,又忍不住哭出了聲來。
胡七夜吃起了梨子,饒有興趣的看着秦月樓。
“十三少,雖然你是異人,可···唉。”桑母欲言又止。
秦月樓扶額嘆息。
“我明白了唄,合着,我做錯了唄。”秦月樓無奈笑笑。
對錯本就相對罷了,道理懂自懂,可懂歸懂,怎麼做還是要看自己。
“你也不是做錯了,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外人呢?”桑母說着。
確實,成就任務也是說,以自身決斷爲主,他也沒想太多,就以自身決斷爲主了。
但, 那也只是自身決斷罷了。
大鬍子燕赤霞不也被寧採臣的真心打動,從而去救小倩了麼?
“罷了罷了,這事誰也拿捏不清,只是,你們還是多給桑太史調養一番吧,切記,不要行房過多。”秦月樓擺了擺手,便也由着去了。
人家都不嫌棄,自己擱着瞎蹦躂個啥呢?
於是秦月樓便出了門,但沒有走遠,只是豎着耳朵,怕那一鬼一狐對桑母不利,胡七夜也很知趣的幫秦月樓掩蓋身形蹤跡。
“你們兩個孩子也起來吧,其實我早就注意到你們非常人了,一個剪破了手很快就好,一個一直不敢在太陽下待久,任誰看到都會知道有問題的。”桑母和藹的對兩個兒媳婦說道。
“但您怎麼···沒說呢?”蓮香不解。
“人啊,難得糊塗,你們懂不懂愛我也不知道,可對我們的好,點點滴滴我們都看在眼裡的,起來吧,這事我們誰也別說出去,但,你們也得記得十三少的話,少行房。”
“婆婆。”李玉兒和蓮香又哭了起來,這是感動的,畢竟這婆婆,多開明?也沒有因爲兩人身份而害怕。
秦月樓也不知該說什麼,只是問胡七夜。
“胡哥,我真做錯了麼?”
“念由心起,你若覺得對便是對,若覺得錯便是錯,何須問他人,
你這心思可不適合做劍修啊,劍修一顆劍心通明要的便是堅信己身,你這樣搖擺不定,徒惹心魔罷了。”
胡七夜笑了笑,學着桑母的樣子說了句話。
“人啊,難得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