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人同胡員外稍稍交流後,胡員外便言說去拜訪自己朋友去了,秦月樓倒也樂見其成,畢竟如果一直和胡員外對線,他怕自己會忍不住開打。
這邊秦沈兩家人則有說有笑,秦月樓是寸步不離,不敢離開自家半步,生怕那老狐狸精來搞事情,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能活幾百年的狐狸,其腸子裡的彎彎繞繞絕對不會比人要少。
於是秦沈兩家人也在胡家府苑當中饒有興趣的到處逛了起來。
胡家府苑並不小,若是非要帶入的話,這裡更像是一座山莊,花園立於平地之上,某些地勢低窪之地則被引上了流水匯聚成了一座小人工湖,只是這人工湖哪怕有水引上,也只會是一潭死水,但依照秦月樓所見,卻是截然相反。
此地人工湖水質清澈毫無異味,一尾尾或金或黑或紅或彩的錦鯉游魚成羣結隊在水中自由遊蕩,在那池子中央則是一座假山,估摸着是什麼大塊山石雕琢而成,在兩岸也修建了吊橋,假山在池中,中間亦鑿出了空洞,估計是權當山洞了。
秦沈兩家人在這湖畔邊好似踏青般說說笑笑,間或說些事業上的事情,可以說是十分平常。
而秦月樓倒是沒開啓通幽法體,只是趁着無人注意,將猴尾巴伸進了湖中,猴尾末端生出了五指,撈上了一大塊藏在水下的無色透明藻類。
正是因爲其無色透明,因此在水中才彷彿有如不存在一般。
秦月樓之所以能夠發現,也是因爲觀察着水中魚羣有時會做出啃食動作,但仔細看去卻並無什麼東西可供啃食,由此生出了些許不解。
這不,不解就動手,果不其然,撈上了這些東西來。
一不做二不休,秦月樓薅了不少這透明水藻,一股腦的扔到了倉庫當中儲藏了起來,留待之後實驗用。
遠處,秦沈兩家已經走遠,尚且在秦月樓的目力範圍當中,所以他也不急躁。
但秦月樓心裡也有些奇怪,因爲上這水域很反常,水藻本身如果繁殖過多則會引起水體腐臭,若說是河流這種活水還好,但如果是死水的話便只會中人慾嘔,但這人工湖並非如此,秦月樓懷疑可能和這些水藻有關。
運用通幽法體去看,這水中倒是沒什麼無辜亡魂,只是湖底一座怪異石像沉立。
這石像狐首人身,身穿華服,身後九尾張揚,只是這石像頗爲粗糙,雕工不佳。
“這是什麼意思?”秦月樓不明白。
“還能有什麼意思?這底下的是他師尊,藉助五行鎮物分別囚禁其師各個部分抽取其修爲的嘛,這狐狸的心跟人一樣狠,欺師滅祖的事情都敢做,還把他師父的一尾魂魄壓在這水下,用淨魂藻看着,真是好狠的心啊。”一駝背老叟出聲作答,“不過雖然有惡人,但也有善人,這一點倒是不假。”
那老叟手中拄着柺杖,不知何時出現在秦月樓身後,這駝背老叟像是背上生了塊大瘤子般,頂起了衣物。
這老叟脖子粗短,好似沒有脖子一般,鼻兩端更是奇怪,鼻翼高高隆起像是兩顆小球,看起來便不像是人。
“多謝老丈解答。”秦月樓施了一禮。
“不必不必,只是你這小猴兒怎的混到了人那邊去了?是借了這小兒身體重生不成?”老叟笑呵呵道。
秦月樓心中一驚,但並未表現出來,只是笑而不語。
“這人嘛,時不時的捕獲你我同族以滿足口腹之慾或獵奇之心,你佔了人家身子倒也沒什麼大礙,
只是這以前的修爲就有些可惜了,不提了不提了,小猴兒,晚宴再見吧。”這老叟像是個話癆。
“好的,前輩,不知前輩如何稱呼?”秦月樓問着那老叟。
“前輩可當不得,只是癡長百年歲月罷了,你且稱我元公吧。”元公擺了擺手,便離開了。
秦月樓那通幽法體尚未停止法力運轉,這一眼看去,纔看到這元老的背後層層疊疊的滿是一隻只的水鬼,先前見過那小剪綹的,秦月樓便也知曉水鬼是什麼特性了。
渾身溼漉,水滴不絕,有些身上還會纏繞一些水草,或手或腳,或脖頸,像現在的元公身上的水鬼便是各形各象。
只是某些水鬼與元公那駝背相接之處反而呈現出融化的質感來,而這些水鬼並未有任何反抗,反而是在被···煉化一般。
手中大惡之門傳出了一陣波動來。
【爸爸···餓餓···鬼鬼···吃吃】
這大惡之門一開始秦月樓尚未弄清楚,但是現在他是弄清楚了,這大惡之門到底是什麼東西。
前世傳說十八層地獄,十殿閻羅,但這一世的輪迴轉世觀有些出入,並無十八層地獄,只有十殿閻羅,而這大惡之門有十扇,分別掌握於十殿閻羅之手,並稱十惡之門,用以懲處罪大惡極十惡不赦的亡鬼。
也即是說,十惡之門的權能代替了十八層地獄,反正都是施行處罰。
既然已經搞清楚了,那麼這一扇門分屬於哪位閻羅已經不重要了,連門都殘破不堪,那位閻羅想必也已經···因此秦月樓也沒去想了,那種層級的事情,還輪不到自己去出手。
總之,這殘破的大惡之門也在尋找食物用以恢復,先前自己雖然塞入了兩枚靈異拼圖,但似乎也只是杯水車薪。
而現在大惡之門間歇性甦醒,就說餓了,那秦月樓再苦也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恰飯。
只是,他不敢貿然去對元公出手,這元公想來也是什麼水生妖物,背上煉化水鬼。
此番應了那老狐狸的邀,忽而見了自己,就把自己當成了猴精,出口提點一番,想來也是個好爲人師的話癆前輩,然而從其口風來看,對於人是沒什麼好感的,但它應該也不會隨意出手。
只是,那山林裡的孤魂野鬼,他也不能餵給大惡之門,畢竟都是一羣苦命人,平白無故遭了災,被囚禁在了山上,還等着自己超度呢。
那這可咋辦呢?
“乖寶,爹給你想辦法,你先忍一忍,先看看這湖裡的魂魄會不會自尋死路哦。”秦月樓安撫着大惡之門。
秦月樓掏出了傳送槍,在湖底開了個傳送門,這傳送門的傳送設置在了水生區,只是水生區啥也沒有,只有一人工池,還是乾的,不過這下就有東西來補充了。
不一會兒這池子裡的水就全都漏進了秦月樓的手中,於是這池中便只剩下了那一座石雕。
秦月樓看了看自家人和沈家人都走遠了,便跳入了湖中。
既然元公說這【湖底壓着那老狐狸師父的一尾魂魄,還被用淨魂藻看着】,那不放出來看看,豈不是對不住那元公的一番話語?
至於這一尾魂魄,如果這魂魄一出來就想對自己動手,那再餵給大惡之門也不遲。
那如果這魂魄願意給胡員外找不自在,那自己也是樂於見到的。
不管怎麼選都不會虧的,畢竟,一個殘魂而已,又不用自己對付,大惡之門還能怕了不成?
秦月樓看着這石雕,掄圓了拳頭,一拳頭砸了上去,那石雕便轟然碎裂。
一陣石塵沙霧瀰漫,一隻黑狐狸從霧中走了出來,這黑狐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秦月樓。
“好了,別廢話了,我跟你徒弟有仇,把你放出來是因爲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也沒有興趣跟我一起弄死你徒弟?”秦月樓笑呵呵的問道。
看樣子就好像在說,你沒興趣的話我就先弄死你一樣。
“多謝小兄弟把我給放了出來。”那黑狐姿態優雅道,“不過此地不宜久留,我們不如先到外面去吧,那孽徒將我魂魄拆分,更是連其他部位都被其拆分,我感應得到,在外面那座山裡,有我其他的部分。”
“好啊。”秦月樓笑道。
“不過,先彆着急着走,還有些痕跡需要掃清才行。 ”
——
“三哥,這詩鄉城內的那重寶即將出世,你將這城中有名有姓的全都叫來,是想提前以他們做祭?讓那重寶出世不成?但那地龍可不好對付啊。”雖說是悅耳的女聲,可卻並非人身。
一隻錦毛小鼠坐在香油前,說一句,喝一口。
“八妹,你還是與人相處的少了,我那女兒偷偷摸摸的就嫁給了詩鄉城的太史,我這個做爹的,難道不該給女兒一場風光大婚麼?所以才讓這詩鄉城裡的人來,就是爲了風光啊,不然我幹嘛還把那些妖魔鬼怪都喊來呢?”
“什麼嘛?三哥?你喊我們來不是爲了重寶,原來只是爲了女兒啊。”錦毛鼠頗爲人性化的翻了翻白眼,繼續喝了口香油。
“哎,八妹,你這就錯了,三弟這叫愛女心切纔是。”一隻虎皮老貓舔着爪子,看着錦毛鼠,順便舔了舔獠牙,“不過,八妹,你最近又長胖了啊。”
“二哥,你要是敢吃了我,我就去告訴大姐哦。”錦毛鼠老神在在的喝着油。
“我只是說,你長胖了而已。”老貓扭過了頭,跳下了書櫃,化爲了人形,“橫豎有些餓了,我出去打打牙祭。”
老貓所化人形,是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青年,只是身上有種別樣慵懶的氣質魅力。
“二哥···”胡山傲喚了一聲。
“我知道我知道,我會挑那些沒什麼地位的人的。”
胡山傲剛想說什麼,但是隨後拽起了那老貓,一溜煙出了門。
“不對!二哥!快,跟我去一趟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