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樓,這一次去了胡員外家裡,你可別多說話。”馬車裡,秦江龍對秦月樓說道。
似乎是被秦月樓上次說的話整怕了,秦月樓點了點頭。
“放心,這麼多人,我不會沒分寸的。”秦月樓說道,挑開了窗簾,看向了馬車窗外。
一旁的秦月笙和秦月蕭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打圓場,所以氣氛比較沉默的尷尬。
秦月樓看着馬車外,花草樹木鬱鬱蔥蔥,只是陽光稍顯毒辣,一隻只的蟬也在樹上“知了知了”的叫着。
狐王峰坐落於詩鄉城外一座名爲嘉山的山頂,嘉山不高,主峰狐王峰也就一百二十米,因爲形似一隻狐頭拜月,因此得名狐王峰。
有傳說詩鄉城外地脈深處鎮壓着一隻狐仙大帝,這狐頭就是狐仙大帝想要掙脫地脈鎮壓但是卻半途失敗,只露出了狐頭。
至於真假,沒人會在意,畢竟只是說給小孩臨睡前的故事罷了。
山腳下空曠無人,雜草叢生,只是修了一道山間階梯,由此登門。
秦江龍下了馬車,給了車伕幾兩銀子,讓車伕稍晚些時刻再來接他們回去,剛準備上山,便碰見了老熟人。
老熟人名爲沈四海,是沈家的老爺,同秦江龍也有交集,膝下二子二女,大兒子名爲沈思義,二女兒便是沈思徹,三兒子沈思華,四女兒今年才八歲,名爲沈思悅。
只見得沈四海抱着沈思悅,同秦江龍熱絡的打着招呼,秦家三個孩子也紛紛行禮,對面四個也一樣。
接着便是大人間的寒暄,包括小輩也是如此,秦月樓不是很想廢話,於是便後退了半步,意思是你們聊你們的。
但是卻被秦月笙搗了搗肩膀,示意讓秦月樓快去和沈思徹親密交流一番。
實際上秦月樓並沒有和秦月笙說沈思徹的所作所爲,秦月樓沒理會,可沒想到沈思徹卻主動上來了。
“十三少,好久不見。”沈思徹端莊秀麗的笑着,下一刻便心機滿滿的湊到了秦月樓的耳邊說起了悄悄話。
“十三少,你不是說,見我一次打我一次的麼?”
秦月樓劍眉倒豎,頗爲玩味的看着沈思徹。
“你這樣的要求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可你越是想讓我蹂躪你,我就越不會遂了你的願,沈二小姐,你以爲我是八歲小童麼?”秦月樓笑了笑,但是卻悄悄的變出了尾巴。
嘴上說着不遂了心願,但是身體還是很誠實。
靈明石猴本就有尾巴,只是人身下沒有罷了。
力度適中的,趁着沒人注意,秦月樓便用尾巴抽了沈思徹一下。
沈思徹嚶嚀一聲,臉色潮紅,不受控制的抖了起來。
一旁的人都發現了沈思徹的異狀,沈思徹也覺得不妥,連忙抱住了秦月樓。
“呀,有蟲蟲有蟲蟲,嚶嚶嚶,十三少快把蟲蟲趕跑,嚶嚶嚶。”沈思徹一邊抱着秦月樓一邊蹭着秦月樓,還偷偷摸摸的咬着秦月樓耳朵。
“快,繼續,十三少,不要停。”
秦月樓豎起來了,尾巴豎起來了。
秦月樓硬起來了,拳頭硬起來了。
但是他忍住了,他是不是抖艾斯不知道,但沈思徹肯定是抖艾沐。
“沈二小姐,蟲蟲沒了,可否請你從我身上爬下來?”秦月樓控制着想打人的情緒。
“不要不要,蟲蟲還在,蟲蟲還在。”
“嘖,你蟲尼瑪呢?”秦月樓也低聲說道。
“哎,我就不撒手,
除非你把我打爽了。”沈思徹耍起了無賴。
那邊秦月笙和秦月蕭一家人看着這一幕,本來心事重重,但也笑了一下,畢竟,十三會保護他們,因爲他們相信自家的十三。
秦江龍和沈四海看着這一幕,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尷尬,但沈四海倒是開了口。
“我本來有意讓思悅和你家十三少定個親,但是看現在這個情況···”沈四海欲言又止,而後意有所指,“其實思徹不怕蟲的來着。”
秦江龍也懂,聞絃歌而知雅意。
“一切還是看月樓自己想法,若是他有這個心,那麼自然會和思徹有所交往,但···月樓還小,不如等月樓再大一點看看。”
“哈哈,老弟,你這思想還挺開明的嘛,罷了罷了,年輕人的事就讓年輕人自己去解決吧。”沈四海放下了沈思悅,有些氣喘吁吁的。
而後邀請着秦江龍上山,於是二人結伴上了山道。
剩下來的小輩也三三兩兩上了山,也是刻意給秦月樓和沈思徹製造空間。
秦月樓求助似的眼神看着大姐二哥,甚至看向了嫂子,那眼神裡的意思很直觀。
【你們隨便來個人把她給我扒開好伐?】
但,這求助的眼神被選擇性無視,秦月笙性子開朗,悄悄做了個口型。
“把握機會。”
“我把個錘子機會啊。”秦月樓也口型迴應。
但秦月笙等人一起上了山。
不過等所有人都上了山以後,秦月樓單手提起了沈思徹,將沈思徹提到了一旁。
“沈二小姐,別來煩我,今天的事情可能很難收場。”秦月樓望着山道。
“哦?怎麼說?你還能把我打死不成?”沈二笑問秦月樓。
“打死?說不上,也不至於,但你起碼該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可以讓你生不如死。”秦月樓微微笑道。
“怎麼說?”沈思徹奇道,但感覺身上有些癢,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身上爬一般。
“感覺到身上癢了麼?既然你這麼怕蟲蟲,那你想知道在你身上爬着的是什麼東西麼?”秦月樓問着沈思徹。
“什麼?”沈思徹不信邪,伸手向後撓了起來,但卻摸到了一根根毛茸茸的節肢長腿。
“是蜘蛛哦,蜘蛛吃蟲子,你身上有蜘蛛的話,蟲子就不敢來了。”秦月樓攤開了手,手心裡一隻狼蛛優雅的邁着八隻大長腿準備爬到沈思徹的身上。
“啊!是蜘蛛!”沈思徹大叫了起來,花容失色。
山上的人心裡奇怪,是隻豬?豬有什麼可怕的?但是一想到自家的妹妹弟弟,心裡也瞭然。
於是笙簫姐弟與沈家三子女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山下,秦月樓扔出了石子,沈思徹身上的蜘蛛腿也消失了,轉而變回了衣物的觸感,還猶自驚魂未定。
秦月樓搖了搖頭,沒管沈思徹,徑自上了山,但這一上山,秦月樓便開啓了鼻神衝龍玉。
整座狐王峰上,妖氣鬼氣森森,但卻並無異樣質感,大概是整座山峰使了什麼障眼法,法力凝聚於雙目,這通幽便看到了另外一派景象。
山道兩旁樹木算不得茂盛,看起來就像是太陽將落未落的昏暗景象,可是山間滿是遊蕩的鬼類,像是被囚禁于山林當中一般。
秦月樓仔細看去,這些樹木其實全是槐樹。
槐爲木鬼,因而可囚鬼。
換言之這些鬼都是類似於地縛靈一般的存在,無法突破囚禁,就像是被豢養在此一般。
想也不用想,肯定是那胡員外做的了,這些鬼還維持着些許生前樣貌,身上都帶着行囊,肯定是過路人了。
確實,在這交通不便,刑偵不發達的世界,有遊子客死他鄉也不會被追究,只是這胡員外豢養這羣鬼是要做什麼?
秦月樓不解,但也未輕舉妄動。
好一個狐鬼一窩,這妖怪真是心狠手辣,秦月樓心裡一萬句草你媽。
但,這些鬼類看到了上山的人,表情滿是惶恐,還用力的揮手。
雖未開啓左右耳神,但通幽法體也能聽到它們的聲音。
【別上去!】
【快走!】
【下山去!別上去!】
【不要像我們一樣啊!】
【救救我!】
【嗚嗚嗚,爹···娘···】
【兒啊···】
【紅兒···嗚嗚嗚。】
···
示警之聲不絕於耳,秦月樓心中不忍,主動停下了通幽法體的法力運轉。
那些真實之景象也盡數從眼中消失。
耳畔所能聽到的便只有嗚咽的風聲。
身前的秦月笙感嘆了起來。
“這山間的風還真是陰涼哩。”
“姐。”秦月樓出聲。
“怎麼了?十三?”秦月笙不解回頭。
只看見秦月樓嚴肅且悲憫的搖頭。
雖然不理解秦月樓什麼意思,可秦月笙也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這些不是風,而是它們的示警與呼救。
山中埋骨幾何又有幾人可知?所知唯有罪魁禍首之妖邪了。
一行人上了山,胡府半景呈現,左右門童一個斜眼,一個歪嘴還流着哈喇子,鼻子總是抽動,像是在嗅着氣味。
但,很是剋制。
因爲管家正在旁記錄着禮物,秦江龍和沈四海也將禮物送上,管家禮數週全笑着,旁邊家丁吆喝着。
“秦家老爺到!”
“沈家老爺到!”
“請二位老爺進門。”門童躬身彎腰,做出了請的手勢。
兩人一前一後跨過門檻進入,而後便是家中子嗣,但到了秦月樓這邊以後,兩個門童卻掐起了手決。
一道無可觀察到的法界便橫亙在了兩門正中。
秦月樓尚未進門,心念電轉,便也看到了兩門貼着門神畫像,只是卻也是幻術障眼,易容改貌。
左右二門雖貼着守門神,可卻非正統門神神荼鬱壘,而是不知什麼妖邪之物,雖身披甲冑,但青面獠牙,模樣邪惡。
一左一右,斧鉞鉤叉相對,隱隱擋住了秦月樓。
“雕蟲小技也敢在此班門弄斧?”秦月樓不屑一顧,怪力亂神一起,隻身闖入法界當中。
那法界“啵”的一聲,便被撞破,
胡家的管家和吆喝的家丁咳了口血,但還是忙着自己的事情,
兩門童手骨盡數折斷,
兩門所貼之畫像,也從門上落下,無火自燃。
這一刻,門外家丁門童管家一起喊道。
“恭請秦家十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