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

太監幾乎立刻作出反應，軒轅徹也不想躲，直接推門而入，道：「深夜叨擾聖上……」

軒轅徹話還沒說完，星帝往前一步，問道：「是軒轅徹來了嗎？」

「是，聖上。」

「快，快進來。」星帝示意軒轅徹進來，當他看到軒轅徹時，口中忽然喊出，「小軒轅……」

軒轅徹被星帝這聲「小軒轅」喊得愣住了步子，從前的種種又似乎浮現在他眼前。

當初他在帝都和景天太子一同學藝，星帝待他如同慈父一般的關愛：

——「小軒轅的記憶力真好，朕只給你讀了一遍星雲大陸史，你就可以倒背如流。」

——「小軒轅，你剛才那套劍法，真是練得太好了！朕把這把貼身的寶劍送給你，希望你以後習武更加精進！」

——「小軒轅，快到朕身邊來，給朕寫幾個字！朕就喜歡你的字！正所謂字如其人，一個人的字寫得怎麼樣，間接也能反映出這個人的品性。」

如今星帝再次喊出「小軒轅」三個字，總讓軒轅徹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聖上明日壽誕，我來……來提前祝聖上福如東海。」

星帝看著軒轅徹，伸手讓他過來，「本帝現下也睡不著，不如你來陪本帝坐坐吧！」

軒轅徹道：「是。」

星帝吩咐人備下薄酒，道：「今夜就只我們兩人，本帝不多禮，你也不要拘束，可好？」

「是。」

太監退下，太極殿中只留下軒轅徹和星帝，只見星帝緩緩道：「小軒轅，你可知本帝今歲年庚幾何？」

「您今年五十有二了。」

「這人啊，年紀一大了，就不喜歡過生辰了。」星帝說著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軒轅徹只得陪著同飲酒，「聖上多慮了，聖上正值壯年，又如何作此司馬牛之嘆。」

「那些不過是別人的奉承話，你怎的也學著這般奉承本帝了？」

軒轅徹道：「聖上今日如何感慨這般多？」

星帝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道：「許是到了知天命的地步吧，總會忍不住多想。」

「聖上，方才我在門外聽到您說，『如果她還在的話』，不知您說到是誰？」

「自然是陪伴在本帝身邊最久的先皇后了。」

軒轅徹聽到「先皇后」三個字，當即心裡一陣顫動，差點連手中的酒杯都端不穩了。

「我……可以聽聽聖上您和先皇后的故事嗎？」

星帝微微眯起眼睛，神色似又醉意，他緩緩道：「想聽故事？好啊，替本帝再斟一杯酒來。」

在軒轅徹和星帝夜飲時，司空聖傑正護送鳳淺往萬金閣而去，平日里活潑話多的鳳淺卻一反常態，一路上幾乎不曾說什麼話，直到兩人快到長街時，司空聖傑才終於忍不住問道：「小鳳兒，你今日怎麼這般安靜？」

「不知道，總覺得心裡慌慌的，阿聖，你說明天一切會按照預期那樣順利嗎？」

「放心吧，沒問題的。」司空聖傑雖嘴上這麼說，可他的心裡也沒有底，「你看看我們以前遇到過那麼多意外，最後不都化險為夷了嗎？」

鳳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可能是因為懷著孩子的緣故吧，總是忍不住去多想。」

「真是難為你了，身子如此不方便，還要跟著忙東忙西的，小傢伙還在母親的肚子里就要跟著歷練，小鳳兒，這孩子以後定能成大器。」

「阿聖，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司空聖傑聽到鳳淺這麼說，忽然站住腳步，問道：「你為何突然這麼說？」

「怎麼了，你一直幫我這麼多，難道不該謝嗎？」

「你我之間若是還說謝字的話，就實在太見外了。」司空聖傑說到此處，小聲道，「其實，應當是我謝謝你才是。」

「誒？為什麼這麼說？」

司空聖傑心中懊惱，她如何這會兒耳朵這麼靈光了？

「沒什麼。」

「阿聖，你怎麼跟我說話還藏一般露一半的，當真是吊人胃口。」

眼見小鳳兒臉似有不悅之色，司空聖傑這才道：「若非認識你，恐怕我難以想到，人這輩子還可以活得這般暢快自在。」

鳳淺思索片刻，笑道：「那是當然啦，人活一世，若是還不能隨心的話，豈不是太委屈自己了。你從前就是太委屈自己，所以才活得糾結。」

「換做以前，我若是知道自己和師兄有如此多橫在中間的嫌隙，恐怕再也難和他保持原先的關係了，不過如今我也想明白了，珍惜身邊的人，這才是最重要的。」

鳳淺笑道：「嘿嘿，這就對了嘛！現在的阿聖才是我想看到的阿聖，你從前簡直就像個年輕的小老頭似的。」

鳳淺說到這裡，拽起司空聖傑的一縷銀髮放在鼻子下方，充做鬍鬚，還學著老人家說話的腔調，「小夥子，年輕人就該有年輕人的樣子，不要整天死氣沉沉，要朝氣蓬勃，知道嗎？」

司空聖傑被鳳淺逗笑了，他伸手輕輕拍著鳳淺的腦袋，道：「你還真是，怎麼什麼時候都這麼調皮，夜兒隨你也就罷了，若是再生個娃娃下來也隨你，那可真的要苦了師兄了。」

「隨我不好嗎？女兒隨我漂亮，男孩隨我帥氣！」

司空聖傑道：「是是是，你說的都對。」

先前沉默的氣氛已經被一掃而空，到達萬金閣門口時，兩人還一直說說笑笑的，風清羽和唐辰羽還沒睡，見到鳳淺回來，迎上去道：「師父回來了，襄少閣主說讓師父和南燕王回來立刻去書房找他。」

「可有說什麼事？」

「沒。」

公子襄的書房依然亮著燭光，鳳淺稍微叩了叩門，聽到裡面回應后，推門進來，問道：「襄少閣主，可是宮裡有什麼消息？」

「不是宮裡，是靈廚工會。」公子襄把鴿子送來的書信遞給鳳淺，「鳳姑娘如今已是靈廚工會會長，如何連工會中發生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呢？」

原來靈廚工會的人正籌謀著要把鳳淺這個會長趕下來，已經暗中和太極宗聯手。

司空聖傑皺眉，說道：「太極宗手上有彥青，這倒是件難辦的事了。」

鳳淺忿忿道：「當日就應該讓梟好好給靈廚工會這群傢伙一點顏色瞧瞧，不然他們總是不安分。」

公子襄從鳳淺手中拿過那張紙條，放到燭火中燒掉，「明日便是星帝大宴了，執行計劃要緊，靈廚工會這邊我會讓人盯著，不讓他們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