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歧定定地看著軒轅徹，沒有回答。

此時，另一個聲音響起。

「他……沒有下毒。」

是白冉。

「娘。」

風清羽連忙走到白冉身邊，將她從軟榻上扶起。

「我知道，他沒有下毒。」白冉堅定說道。

風歧看著白冉，突然露出個溫柔的笑容來，他說道：「我確實沒有下毒，但是我知道這毒是誰下的。」他看向白冉，眼中似有無限深情，「可就算知道又怎麼樣，這麼多年，我也只能與他周旋，無法為你報仇。」

風歧口中的他指的是誰，鳳淺心中已經有了個結果，她看向軒轅徹，便知道阿徹也猜到了。

風歧接著說道：「當年，先皇后不明不白地死了，靈廚工會陷入動蕩，白冉又被人下毒失了味覺。我當時跟著長老負責會中的人員調動，自然看的很清楚。是星帝，借著混亂將手伸向了靈廚工會，若再不加制止，只怕這靈廚工會終有一日要掛上他星帝御賜的門匾，成為他手中的力量。」

所以當年，他便假意向星帝示好，借著星帝的支持的登上了會長之位。並在一次無意間，知道了白冉的毒是星帝授意。

這麼多年來，他表面上好像跟星帝走的很近，但是暗中卻也將靈廚工會攥的牢牢的，不給星帝染指的可能。

「可你還是答應和星帝合謀將靈廚獻給靈尊高手，你這難道不是和星帝狼狽為奸嗎？」鳳淺難解其中疑惑。

「這是兩回事。」風歧正色說道，他看鳳淺還是一臉疑色，只能嘆了一口氣，從頭解釋道：「鳳淺女王可還記得這片大陸上其他兩個帝國是怎麼消失的？」

那日，她無意間闖入北冥海中，白冉曾跟她講過，那兩個大陸相繼陷落，引得水面上升，還是她母親雲裳用靈力化成了水晶壁，將海面困住，才救了這帝都。

「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其他大陸會陷落，星雲又憑什麼能獨善其身？」風歧說道。

「你的意思是？」

鳳淺簡直想都不敢想……

難道星雲大陸也會陷落？

「九藏天師已經算出陷落的時間了。靈尊們所做，不過是為了就這一方百姓，這就是我為什麼答應的原因。儘管卑劣，我卻別無他法。」

在場眾人都已經陷入一片震驚之中了，這是他們第一次知道，原來別國木已成舟的命運正是對他們未來的預演。

「可當時我們在枯鬼淵已經阻止了靈尊高手們，他們也確實沒有再抓靈廚了呀？」軒轅徹不禁手中冷汗涔涔，他們那時候救人，是做錯了嗎？

犧牲靈廚們，來救天下人？

這道選擇題，落在誰身上都難以輕易抉擇。

風歧看穿了軒轅徹身上的糾結，他解釋道：「那廟中的法陣開啟的時間是固定的，錯過了便是錯過了。這也就是他們放你們回來的原因，錯過了時間，就都於事無補了。不過你也不必太過自責，據我所知，靈仙閣那邊有了新的辦法。」

「什麼，新的辦法？」

「是，不然你覺得星帝為何敢將這一切罪責都推到我的頭上，對我落井下石，而靈仙閣卻是不聞不問。」風歧自嘲笑道，「自然是因為不再需要我們了。」

鳳淺現在已經無暇顧忌他和星帝之間的爭鬥了，而是緊緊逼問著：「你說的新辦法，是什麼？」

「我不知道，」風歧搖了搖頭，「靈仙閣只是傳信，說事情有了轉機，他們在尋一個人，一個能夠拯救蒼生的天命之人。」

「天命之人？」

鳳淺瞪大了眼睛問道。

風歧看著她，輕聲說道：「女王陛下，想想吧，為了拯救蒼生，那些人甚至要將同類殘害，可想而知當他們找到這個人的時候，又會讓這個天命之人做出怎樣的犧牲！」

不知為何，鳳淺突然覺得風歧這話，是在跟她說。

她下意識捂住了小腹，這是母親遇到危險時候的下意識反應。風歧的這番話，實在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這片大陸會陷落，她卻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

可能會有人能夠拯救這裡，但她卻不知道是誰？

一個未知的命運捲軸，正在她眼前鋪展開來。

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鳳淺轉頭便跟軒轅徹說要回去，而軒轅徹顯然也沉浸在震驚之中，今日的衝擊太多，大家都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風清羽也沒了那種看她好像是在看仇敵的眼神，主動跟出來送他們到門外，但也只是跟在他們身後，一直沉默著。

「你別送了，快進去照顧他們吧，兩位身上還有鞭傷，傷的也很重。」出了屋子外后，鳳淺囑咐道。

說著她便又想起自己臨走時從毒仙師兄那裡討來的金創葯，從袖中將小白瓷瓶拿出來，又拋給了風清羽。

「這是傷葯，你師叔給的。」

風清羽連忙接住，卻還是低著頭，不過這次是為了遮住他微紅的眼眶，但是他抽泣的聲音可瞞不住鳳淺。

計較了半天，鳳淺還是心軟了，她故作玩笑地說道：「給你個機會，給你師父我說聲對不起。」

風清羽連忙抬起頭，也不怕師父笑自己哭鼻子，連忙說道：「師父對不起。」

鳳淺也不客氣，直接上手就揪住他兩頰的軟肉，說道：「下次還敢不敢不相信師父了，啊？」

「不敢了，不敢了……」

風清羽被捏著臉，口齒不清地答道。

鳳淺手下使勁，將這軟肉給捏了又捏，揉了又揉，好好蹂躪了一番才鬆手，這一鬆手，便看見風清羽兩頰跟多了兩坨高原紅似得，襯著紅紅的鼻頭看著格外好欺負。

「好了，長教訓就好。好好在此處待著，將你父母安頓好之後再來找我，知道了嗎？要是有什麼事情，便捎信給你師兄，他會告訴我的。」

「嗯。」

「好了別送了，走了。」鳳淺催著他趕緊回去，風清羽原本還想再跟師父說些什麼，但是看見軒轅徹警告的眼神，便乖乖又掀開棉簾回去了。

「阿徹，我們也回去吧。」

「好。」

鳳淺尋到軒轅徹的手，將手指契合進去，十指相扣，掌紋相合，兩人就這樣手牽著手，消失在這一片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