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徹和司空聖傑算得上是分秒必爭地趕到了萬金閣。

此刻，天也才蒙蒙亮，淡青色的天映襯著將要消失的白色月亮。

距離他們離開枯鬼淵已經快兩個時辰了。

這是黎明將要到來之前靜謐時刻，光禿的樹榦上，只有烏鴉依傍在上面，叫上兩聲便歇一下，顯得有氣無力。蕭瑟的空氣中，連他們躍動時帶來的氣流都彷彿變成了一柄冰刃，沿著裸露在外的肌膚攻擊。

此刻的萬金閣必然是安靜的，悄無聲息的就像是任何一個平凡的人家。只是軒轅徹和司空聖傑的腳步剛剛踏上萬金閣的屋頂，他們身後便不知從何處閃出一個護院。

「軒轅公子，可是來找少閣主的？」

那護院倒是頗為沉靜，先是施了一禮再問道。

軒轅徹頷首，沒有問他一個普通護院怎麼知曉自己的身份，只是說道：「還請通報一聲吧！」

那護院應了聲，便轉頭離開了。他們兩人也不好意思再呆在人家屋頂上，只好下來，站在院中等候。

只是剛一下來，便聞到微風中傳來的幽幽的梅花香。

「我們在枯鬼淵中呆了許久，我還以為梅花的花期都過了，沒想到在這萬金閣竟然還聞到的這梅花香？」

司空聖傑挑眉說道。

「萬金閣有一處院落，常年冰寒，裡面的梅花終年不斷，也稱得上一奇。」軒轅徹邊說邊從從地上捻起了一片梅花瓣，濃烈的紅色落在地上像一滴血，看著分外礙眼。

「哦，今日這天氣，說不定有冰梅可賞。」司空聖傑語氣輕佻，分不清是玩笑還是真的想要去看看。

「那處院子是禁地，我都沒去過，你就別打這注意了。」軒轅徹看了一眼今日分外話多的師弟，實在搞不懂他到底想幹什麼，便索性直接問道：「你想說什麼？」

司空聖傑卻避而不答，他看著遠處走來的護院說道：「不知道師兄的這位舊友能帶給我們什麼新的消息。」

還沒等軒轅徹說什麼，先前的護院轉眼已經走到了他們眼前。

「軒轅公子，這邊請。」

兩人跟著護院，這才進了公子襄居住的院落。

而公子襄明顯剛剛起身，甚至眼下還有一片青色，精神看來有些萎靡。

「打擾了。」

公子襄一看見他，眼神一下亮了起來，頭一次沒顧得上說那些客套話，只是急切問道。

「阿徹，你們從枯鬼淵出來了？雲爺也出來了嗎？」

軒轅徹只是搖了搖頭：「雲爺和一干靈廚還在裡面，我來此是有事想問你，問完我們會馬上回去，再闖枯鬼淵。」

說完，公子襄眉頭便擰起來，招呼他們坐下后才說道：「你們進入枯鬼淵之後，我後來去找到了白冉夫人，從她的口中，知曉了一些內情。」

「是說靈尊跟靈廚工會勾結，藉由比賽之機將人送到靈尊嘴邊，供人吸食靈力，增長修為是嗎？」

司空聖傑抿了口茶水說道。

「……你們已經遇到了？」公子襄頓時大驚失色說道。

「是的。子襄，你可還查到什麼疑點？」軒轅徹說道。

「疑點，還真有。我這幾日，去好好查了查這事情。一查才發現，上一次靈廚這樣大批的進枯鬼淵試煉，是在……」公子襄看了旁邊的司空聖傑一眼，對他接下來提到的人換了個稱呼，「是先皇后駕崩之前的事情。」

「你說什麼？」

軒轅徹一驚，動作大到杯中的茶水都震蕩出來了。

「阿徹，我認為他們這樣做，恐怕是需要天時地利的，我覺得你們可以從此處入手。」

公子襄輕輕將他手中捏緊的杯子拿了出來。

司空聖傑坐在一邊，眼神複雜。

「時間緊迫，我們現在便回枯鬼淵去。」軒轅徹站起身來，便往外間走，氣勢洶洶好似要去見仇人一樣。

公子襄也連忙站了起來，趕在軒轅徹離開前喊住了他：「阿徹，你等等。」

「你們這樣去太過浪費時間，我這有一物可助你一臂之力。」

公子襄走到了軒轅徹身邊，拽軒轅徹便往一處房間走去。司空聖傑剛說要跟上，就被公子襄身邊的人給攔下來了。

「公子不必著急，我家少閣主和軒轅公子馬上回來，還請您在此地稍候。」

司空聖傑看了這下人許久，到底沒再說什麼，只是走到了廊下等人。

這邊，公子襄拽著軒轅徹一進房間，便立刻將門又關上了。

「阿徹，你先冷靜一下。」

「冷靜，我怎麼冷靜？我恨不得現在就去抓住那些靈尊問清楚，我母親到底是因為什麼死的？」軒轅徹緊攥的拳頭一下子便錘在了身邊的木桌上，他背過身去，不願讓此刻發紅的眼睛被好友看去。

「現在只是查到兩件事在時間上有重疊，但或許是巧合呢？你這樣氣勢洶洶去問，除了暴露自己的身份還能問到什麼？」公子襄也知道軒轅徹心中怒氣難平，但是他還是要勸。

「我母親的當年的靈廚工會的會長，你還要說這件事是巧合嗎？那些靈尊說不定就是殺害我母親的罪魁禍首。」軒轅徹的聲音都在發顫，他有一種感覺，真相或許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問了之後呢，你準備怎麼辦，跟那些靈尊決一死戰嗎？」公子襄站到軒轅徹身前，苦口婆心的勸道。「現在他們在明，我們在暗，這正是一個機會，讓我們查明當年真相的機會，不要讓你的一時衝動毀了這一切。」

軒轅徹深吸了一口氣，情緒漸漸平復下來，但是那雙眼睛中的火焰還是沒有熄滅，他直視公子襄說道：「我答應你，不會隨意暴露身份，但是，我也會尋找一切機會，去確認這件事情。」

公子襄見他冷靜下來了，也就不再多言，而是轉身從架子上那個小箱子給他。

「這裡面是空間捲軸，你應該見識過吧？」

軒轅徹打開箱子，裡面果然放著一摞捲軸，和鬼君用的一樣。

「現在你的靈力應該足以催動這捲軸了，你就借著這個回去救人吧。」

「啪嗒」一聲，軒轅徹合上了蓋子，沖著公子襄點了點頭，便將此物收進了儲物空間中。

「阿徹，一切小心。」

猶豫了一下，公子襄還是沖著軒轅徹的背影說道。

「淺淺還是拜託你照顧了。」

軒轅徹只是說了這樣一句，便揮揮手離開了，欣長的身影被初生的陽光切斷，與屋中的昏暗隔絕開來。

只剩一片紅梅隨著他的動作在空中悠悠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