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閑?」軒轅徹不住苦笑,他為了早日趕往這北燕,已經多少日沒睡過囫圇覺了。
「北燕王被我父王扣在南燕大營了。」司空聖傑將軒轅徹離開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眼下究竟如何是好?」
「消息屬實嗎?」軒轅徹有些疑惑,他在來往北燕之前,接到落影的消息,昌黎城的神音教正迅速往北燕集結,這場亂戰必然難以避免。
至於佯裝成自己的那隊人馬,在入昌黎城之前,曾遭遇刺殺,雖無人受傷,但是身份也暴露了。
想來昌黎王定然也察覺出來,這才讓神音教眾皆聚往北燕。
「確實無誤,如今我父王的南燕軍尚不足為慮,神音教和北燕軍,才是大患啊!」
軒轅徹轉而問向左臨衛:「左尚書,那一萬大戟士可安排好了?」
「一切皆妥,請公子放心。」
司空聖傑問:「師兄,我一直心有疑惑,一萬大戟士當真能抵擋得住?」
這一問,倒問得軒轅徹和左臨衛皆面露若定之色,他當即便知,自己此問,是多餘了。
「眼下頭等重要的,要將小六救出來。」軒轅徹像是在自言自語,「北燕大戰在即,王上被扣在敵營,若消息走漏,北燕朝堂難穩啊!」
「實在不行,我再去……」
「若非你機靈,此刻也是被扣下的。」軒轅徹道,猛然看見司空聖傑手中的兵符,頓時計上心來。
「師弟,此刻我不便露面,那一萬大戟士到底只能護住王宮,難以分身再周全城中百姓。若是讓昌黎王等知曉我已率大燕軍隊而來,情急之下行屠城之舉,那便麻煩了。」
司空聖傑看到軒轅徹眼神落在兵符上,立刻明白這位師兄的盤算,他只道:「我明白了。」
「哦?」軒轅徹倒未曾料到他竟領會得這般迅速,「你倒說來聽聽。」
「這兵符是掣肘我父王的重要物件,拿它來作文章,不怕我父王不放人。」司空聖傑說著,不免又有憂慮,「只是這往南燕交涉之人,該派誰好呢?」
「你且先去吧!」軒轅徹拍拍他的肩膀,「淺淺自會安排。」
北燕王宮內,鳳淺此時正在為另一件事憂心。
馬上就到了上朝的時間,文武百官表面上都平靜一片,可是鳳淺知道他們心裡此刻恐怕都在打鼓。
正是內憂外患之際,人心浮動的時候,軒轅辰就算是晚了一刻鐘出現在朝臣面前,都會引來他們無盡的猜測和聯想,現在絕不能再給已經岌岌可危的北燕朝堂提供流言了。
眼下這個情景,讓鳳淺感覺十分棘手,心裡已經把小六翻來覆去罵了好多遍,不過,要是自己也遇到這樣情況,恐怕也會不管不顧先去救人再說。
心中正感慨著,就聽見宮人來報:「陛下,三……三王子殿下回來了!」
話音剛落,司空聖傑就裹挾著滿身的冷意和濕潤的氣息進了殿來。
鳳淺看他一身紫色衣衫上沾著血,頓時眼皮一跳,趕緊關切的上前:「阿聖,你可是受傷了?小六還好吧?慕雲呢,慕雲怎麼樣?你見到他們了嗎?」
司空聖傑正欲開口說話,被她這一連串問句問的都插不進去一句,雙手一攤,無奈說道:「小鳳兒,你問我這麼多,我該先回答哪句?」
鳳淺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情急,趕緊讓宮人上茶,拉著司空聖傑坐到桌邊,關切地問道:「那你先說說身上的血是怎麼回事?」
司空聖傑呷了一口茶,潤了潤因為因為長時間奔波而乾渴的嗓子,才凝重說道:「我沒事,只是北燕王不太好。」
鳳淺一聽更急了:「怎麼個不好法兒,南燕王對他做了什麼嗎?」
司空聖傑有些歉意地說道:「你先別擔心,他暫時性命無礙。昨夜,他私自去找慕雲被我王兄抓到,吃了他一頓鞭子。」
即使聽到司空聖傑這樣說她也不能完全放心,畢竟小六是在南燕王的大營,要是南燕王當真對小六動手的話……
司空聖傑看出了她的擔心,也來不及賣關子了,索性將自己遇到軒轅辰的事情一股腦告訴跟鳳淺。
「北燕王雖然身體有傷,到底不會傷著性命,我父王要拿他挾制北燕,不會輕易傷他性命。」
「阿徹到了?他從大燕帶兵回來了?」鳳淺焦急問道。
司空聖傑又飲下一盞茶水,連同兵符一事,悉數告知。
「現在我們手裡有南燕兵符,以此牽制住父王,令他放人,料想他不敢不應。」
「南燕王若是知曉兵符被盜,自是底氣不在,只是派何人前去交涉好呢?」
「師兄可是說了,你心中有數。」
鳳淺先是一愣,隨即迴轉,忍不住笑道:「果然他知我。」
不過鳳淺還沒來得及再多想,就聽的宮中報時的鐘聲響起,悠揚古樸的鐘聲在宮牆之中回蕩,好像又穿透了宮牆,傳到更遠的地方。
「今日朝堂,無北燕王坐鎮,小鳳兒,你可能行?」
「有何不行。」
鐘樓鳴響,晨光啟明,本是個陽光明媚的舒適日子,大臣們登上早朝的步伐,卻是有些沉重。如今的北燕內憂外患,神音教尚未全然平息,南燕大軍卻又已聚集境內。
殿內,朝臣們齊齊站好,等待北燕王現身,然而過了許久,卻只見鳳淺一人出現。
朝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色奇怪,紛紛揣測軒轅辰為何不上朝。
鳳淺面色平靜,內心卻有些煩憂該如何與大臣解釋為好——要是往常,她也就張口直接道出真相,只是如今特殊時期,斷然不能讓軒轅辰被扣在南燕軍營的消息泄露出去。
偏偏這時,最前列的昌黎王神情倨傲,大膽異常,毫不客氣地開口問道:「女王陛下,還請問北燕王他今日不上朝,是身體不適,還是另有別因?」
鳳淺冷眼看去,對此人的厭惡又增添了一分。
「北燕王昨晚憂思焦慮,飲酒稍多,暫時醉卧不起,尚未清醒,今日便不登朝了。」鳳淺靈機一動,忽然想到這個理由。
此言一出,朝堂嘩然聲大起,大臣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大敵當前,王上他竟然醉酒!」
「如此昏庸無道,我北燕如何能挽大廈於將傾啊?!」
「唉,顯然如今局勢惡劣,王上也沒什麼好辦法,只好解酒消愁……」
有人憤懣,有人嘆息,有人同情與理解。
昌黎王放聲而笑,北燕王這個時候醉酒,冷了人心,在他看來真是再愚蠢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