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成率領一衆山神一起出手，顯得格外氣勢磅礴，空中無數凝實山嶽氣象的手掌落下，就像是一座座山巒壓在戰場上一樣，頓時至少數萬印服玩家就這麼飲恨當場，甚至大部分玩家都根本不知道自己死在什麼人手裡的。

……

我始終仰頭看着空中，觀察林海的動靜，南嶽羣山動手了，林海會不會動手，這是一個問題。

就在此時，心湖之中傳來了雲師姐的心聲：“龍域距離鹿鳴山終究還是太遠了，我的一劍至少要十息的時間才能到，而且自身的修爲也不允許我太過於頻繁的出劍，你有沒有別的辦法能緩解鹿鳴山戰場的態勢，看情況，你們是守不住太久的，一旦林海動真格的，南嶽未必擋得住。”

“我也是這麼想的。”

我皺了皺眉：“要不……圍魏救趙一下？趁着林海不在，師姐可以去一趟北域異魔領地的老巢問劍一次，想殺誰殺誰，殺個痛快，只是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一旦林海有返回的跡象，雲師姐就要速速離去。”

“好主意。”

雲師姐溫婉一笑：“很值得考慮，要不……我這就去一趟林海的巢穴英靈池，去收割一下英靈池中修爲較高的英靈，遲緩一下林海覆滅這個世界的進程？”

“英靈池？”

我想了想，道：“師姐可有說清楚一點，其實我對林海的巢穴瞭解不多。”

“嗯。”

雲師姐娓娓道：“林海是一個出身於煉獄的魔靈，據說在天地初開之際就存在於大道陰影之中了，經過多年的籌謀，他在凡塵界開闢出了一口英靈池，用來溫養天地間死去的強者靈魂，所以異魔軍隊才願意連年開戰，因爲凡塵界戰死的強者越多，英靈池能分到的靈魄力量就越多，最終把英靈池升級成爲傳說中的英靈海，而一旦林海掌握了一座英靈海，基本上他那飛昇境的力量就可以源源不絕的使用了，不再受到天地之間契約的限制。”

她頓了頓，道：“你試想一下，林海至強的一劍，如果能在短時間內重複遞出的話，軒轅帝國的南嶽羣山真能守得住嗎？”

“守不住。”我眉頭緊鎖。

“所以了。”

她微微一笑：“我即刻去問劍一次英靈池，剛好也會一會另一個林海。”

“啊？！”

我愣住了：“世上還有另一個林海？”

“死亡之影吧，一個是林海真身，另一個是林海的影子，影子留在英靈池溫養破敗、死亡的力量，真身南征北戰製造更多殺戮，這幾乎是無解的局，哪怕是我們極力阻止，但最終林海還是會溫養出一座英靈海，最終真身與影子合二爲一，修成死亡規則的大道真我，到時候……不管是繼續留在凡塵界荼毒生靈，還是飛昇前往天外天爭奪一席之地，選擇權都在他。”

聽完這些，我心涼了一大截：“聽這個意思，我們其實就是在等待自己的一個慢性死亡？”

“差不多，但變數依舊還有。”

雲師姐微微一笑：“我走了，問劍去了！”

“師姐一切小心！”

“嗯！”

……

城池上，鏖戰持續。

七點多時，林夕、沈明軒、顧如意終於都有些熬不住了，上一頓飯還是早飯，於是就這麼被我催促下線吃飯去了，而我則身爲化神之境比較能熬得住飢餓，依舊在線率領衆人抵擋印服的進攻，至於局勢，依舊膠着。

六點多時，渾身沐浴血色光輝的印服玩家越殺越少，想必是異魔領地的死亡氣運也是有限額的，不可能讓印服玩家無窮無盡的揮霍，於是拒絕者、不眠人等人都撤退了，依舊讓異魔軍團的軍隊來強攻鹿角關，玩家陣營則集中力量強攻兩側山脈的國服陣地了。

八點多時，一鹿兵分三路，一路絕對精銳依舊由我和林夕率領鎮守鹿角關，第二路則由清燈率領前往鹿鳴山的東側一部禦敵，第三路由卡路里率領前往鹿鳴山的西側一部禦敵，其餘的主力公會紛紛效仿，一時間整個國服與異魔軍隊、大襄王朝都陷入了一場鏖戰之中。

“不要懈怠！”

城下，我猛然匕首揮動一週，將一羣NPC重騎兵掃蕩後退，緊接着飛劍白星呼嘯而出，化爲數百道劍光穿透人羣，隨即劍光擡頭，一飛沖天，凌空下了一場鋒芒凌厲的劍雨，一時間，眼前的這些重騎兵要麼倒地陣亡，要麼血條刷刷直掉變成了殘血。

就在身後不遠處，天涯墨客、昊天等人率領上千名一鹿重裝玩家在城下禦敵血戰，一個個血條都不太健康的樣子，林夕則開着白神狀態，跟我一起往前衝，擾亂對方的陣列，以免騎兵一波衝鋒之下一鹿的城下陣地就沒了。

“這也太猛了！”

城下，楠木可依揮劍亂砍一氣，隨即被兩名重騎兵劈得後退，血條只剩下不到30%，馬上咕咚一聲喝下了一瓶8級生命藥劑，臉色慘白道：“爲什麼印服的重裝騎兵這麼猛啊？我們國服的那些，除了流火軍團的天騎營，聖殿騎士團的聖殿騎士，別的好像都一般！”

“能一樣嗎？”

城牆上，阿飛一邊噴射火焰激光，一邊笑道：“人家是大襄鐵騎啊，整個印服的天賦能力，就像是咱們國服的重炮猛和攻城器械猛一樣，說句難聽的，如果是在平原上作戰，國服的NPC軍隊加在一起，跟大襄王朝的NPC軍隊加在一起對拼，未必砍得過。”

“砍不過？”

我一揚眉：“老子的天騎營天下無敵，一個天騎營就能把大襄鐵騎砍個精光你信不信？”

阿飛笑容尷尬：“媽的，吹牛不犯法是吧？”

“是，就是不犯法！”

衆人大笑，緊張的戰鬥氛圍也稍微緩和了一些。

這時，公會管理層頻道里傳來了清燈的聲音。

“陸離，這一戰好像是要演化成持久戰的樣子了，印服那邊刷新的異魔軍隊絡繹不絕，印服的玩家也跟爹孃下崽不要CD一樣的傳送過來，這一戰最後的結果是啥？或者說，你發動這場戰爭的預期目的是什麼，總得讓兄弟們心裡頭稍微有點譜吧，不然我都殺得很迷茫。”

“確實。”

卡路里笑道：“清燈一輩子腦子不太好使，就剛纔這個問題問得還有些靠譜。”

“咳咳……”

我尷尬一笑，解釋道：“首先呢，這場決戰鹿鳴山的戰役不是我發動的，而是人家已經陳兵我們關前了，咱們被迫參戰罷了，其次，戰略目的嘛，其實很簡單，就是一個字——拖，只要咱們能把異魔軍隊拖在鹿鳴山，讓他們無法北上，戰略目的就算是達到了。”

“哦？”

殺戮凡塵笑道：“說說，爲什麼拖就能達成目的。”

“很簡單。”

我深吸一口氣，道：“因爲異魔軍團是在跨境作戰啊，不管怎麼說異魔軍隊的大本營都是在北域，而不是在中土，如今他們進入大襄王朝的領地，雖然已經佔據了大襄王朝的半壁江山，但是沒有什麼太深厚的基礎啊，你們想想，按照系統一開始對異魔軍團的設定，這是一羣不死族啊，不說別的，就死亡之影林海麾下的那些軍隊，死亡騎士、屍妖、食屍鬼、地火鬼卒等等，這些不死生物都是需要‘進食’才能維持力量與生存的，所以只要咱們拖着，異魔軍隊遲遲久攻不下，自然會耗盡糧草，到時候他們又打不進鹿角關，你們猜他們會從那裡打秋風弄糧食？”

“艹……”

殺戮凡塵愣了：“我怎麼就想不到這麼深……按照你這麼說，只要咱們拖得時間久了，異魔軍隊就要去籌措糧草了？”

“嗯。”

我點點頭：“鹿鳴山以南，對於死亡軍隊而言最大的糧草集中地不就是大襄王朝嗎？所以只要我們能守住鹿角關一段時間，異魔軍隊自然會餓得去跟大襄王朝的狗皇帝借糧，到時候異魔領地跟大襄王朝決裂，就是我們作壁上觀的時候了。”

林夕嘖嘖道：“想得很遠啊！”

我嘿嘿一笑：“就還行。”

直到這一刻，清燈終於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你的意思是說，異魔軍隊爲了找吃的，肯定會大肆屠殺大襄王朝的平民，在大襄王朝的國土上建成大墓地之類的死亡軍隊建築，是不是？”

“嗯。”

“靠……”

清燈神色恍惚，似乎從來沒有想到劇情會發展成這樣一樣。

……

時間一點一滴流淌，不久之後就已經是凌晨。

大部分玩家都不願意下線，因爲經驗值實在是太高了，而且還有後面的任務獎勵，就跟年終獎似的，乾的越多拿得越多，誰也不願意少拿了，以至於林夕幾個也決定熬夜了。

凌晨三點許，鹿鳴山以南，殺得天昏地暗時。

“嗡~~~”

忽地，頭頂上一陣磅礴力量律動，緊接着金色天幕浮現，“蓬”一聲巨響，天幕被踩踏出了一個巨大缺口，緊接着一隻龍爪裹挾着大道氣機，就這麼狠狠的拍向了南嶽羣山！

“南嶽羣峰，隨我禦敵！”

沐天成低喝一聲，劍刃直指天空，凝結一方山水氣運，就這麼遙遙一劍刺向了空中的龍爪。

與此同時，南方降下一道身影，正是死亡之影林海。

一抹劍光，直奔沐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