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要不了多久，我就應該要回國了吧？哈，能夠出來一趟，看看外面的世界，其實已經不虧了呢……回去也好，我的年紀也不算小了，該是斷了這不切實際的夢了。回去守著我的小店，照顧我的家庭，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這也挺不錯的……」

季大福抬頭看了看天，天邊依然有溫暖和煦的陽光，但沒來由的，季大福卻是覺得內心有些冰冷。

他的足球夢，總歸還是虛無飄渺的啊！

或許，這僅僅也只是一個夢罷了！呵，痴人說夢！

「那個……那個……呃，胖子先生，您請等一等！」

季大福轉身準備回更衣室找自己的夥伴們，卻是再一次被人叫住了，季大福滿臉不爽的轉過身來，他的英語是不好，也就是在來德國的前後才開始突擊學習英語的，但並不代表他連簡單的「Fatty」（禮貌）都聽不懂！卧槽，這誰啊，這麼沒禮貌！難道不知道人最缺什麼，就最忌恨別人說什麼？我季大福就是討厭別人叫我胖子！

怒氣沖沖的季大福準備好好跟身後叫住自己的那個沒禮貌的傢伙用拳頭講講道理，卻是剛轉身，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笑容滿面的迎了上來，不等季大福開口，他就遞上了一張名片，「我叫約翰，大衛.約翰，我來自英國，我剛剛就坐在上面，看了整場比賽，恕我直言……你的表現令我感到驚喜。所以……你有沒有興趣，和我好好談談？」

「Excuseme？……你說什麼？」

季大福其實聽了一個囫圇大概，但正是因為隱隱猜到了對方的意思，他才更加驚訝難以置信。

「我來自英國的諾丁漢，我是說，胖子先生，抱歉，我不會中文，我不知道你的名字，所以……我覺得你很出色，或許你應該去我們的俱樂部試一試。所以，你要去嗎？當然，這只是一個簡單的意向罷了，我們還需要和金特爾先生以及珍妮弗小姐再詳細談談你的問題……前提是，你也有興趣。……那個，胖子先生，我剛才看到你似乎很生氣的樣子，是有什麼事情嗎？」

季大福：「……」

生氣？

生什麼氣？

不存在的！

這輩子都不可能生氣的！

胖子？胖子又怎麼了？我本來就是胖子！還是一個圓滾滾的胖子！咱們得尊重事物的客觀規律，說胖，就是胖！

怒火連連的表情一瞬間變成了喜笑顏開，前一秒還恨不得狠狠的打對方一頓的季大福，這會兒卻覺得對面這個叫約翰的中年男人如此的順眼，季大福笑嘿嘿的在對方驚異的眼神中，攬住了他的肩頭。

「有興趣，很有興趣。哈，你很有眼光的嘛，風衣男……走走走，咱們找個地方再好好聊聊……」

「有興趣？那自然最好了，不過……胖子先生，我還約了珍妮弗小姐，還要談談另外兩個小球員的事情，要不你等一會兒？或者，你跟我一起過去……喂喂，你別拖著我走啊，日，你弄疼我的手了……」

季大福卻是對於約翰的哀嚎不管不顧，一路近乎於拖著他的手臂就往前沖：「珍妮弗！珍妮弗！！卧槽……嫂子，嫂子！曾家嫂子！你在哪！快出來啊，我要去英國了！」

……

曾恪在辦公室里等來了金特爾，他雖然很少來足球基地，也從不插手基地的各項管理事務，但查爾斯還是專門留了一個房間，這個足球基地最大的房間就是「老闆專用室」——有些時候用不用先兩說，至少這是身份地位的象徵。

不得不說，查爾斯還是很會來事兒的，恩，職場上的貼心小棉襖。

金特爾告訴了曾恪一些比賽后的情況，以及他對此給出的建議。

曾恪頻頻點頭，隨後說道：「……也就是說，至少有四到五名小球員得到了那些專業球探的認可，他們得到了可以前往其俱樂部進行試訓的機會？……這可真是一個好消息，金特爾先生，不得不說，你們的工作完成得非常出色，這讓我覺得，我的這筆投資，很可能得到極為豐厚的回報。」

金特爾給了曾恪一個白眼，說道：「曾，別用這麼一副口吻和我說話，要知道，無論你再怎樣模仿，你還是無法成為一個優秀的商人，你身上根本就沒有那種精明的氣質……」

曾恪鬱悶了，這啥意思啊？精明？我難道不精明嗎？

撇了撇嘴，曾恪倒是沒再裝腔作勢了，笑吟吟的說道：「反正這是好事情，至少證明，咱們的足球基地是很有市場的，咱們也是最專業的足球培訓學校……哈，得到試訓機會的孩子們也有更好的發展道路，這值得我們慶祝一下！」

金特爾點點頭，同樣面帶微笑，隨即想到了什麼，又道：「……還是想先談談馬克的問題吧，我知道他在你心中的分量，所以，他的問題我首先要徵求你的同意。……來自英國的諾丁漢球探看中了他，事實上，不僅僅是諾丁漢森林，至少有三個俱樂部的專業球探表示出了他們的興趣……不得不說，馬克這個小傢伙，真是給了我們一個大大的驚喜。那麼……你是更中意哪支球隊呢？或者說，你是想他留在德國，還是……去遠一點的地方，也沒有關係。」

曾恪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資料，喃喃自語道：「德羅特爾森、法蘭克福……諾丁漢森林……」

三支球隊，曾恪只聽說過法蘭克福，上賽季法蘭克福還在德甲賽場，曾恪與之也有過交手的經歷。諾丁漢森林也有點印象，畢竟森林隊也曾在歐洲紅極一時，但也僅限於傳說中的一絲印象罷了。

至於德羅特爾森……唔，這是一支什麼球隊？噢，來自德國南部地區聯賽的隊伍……還只是半職業的？

曾恪心裡直接就給德羅特爾森判了「死刑」，開什麼玩笑，馬克可是我的朋友，既然有好的選擇，肯定是要去更好更具競爭力的隊伍！哈，我瞧法蘭克福就很不錯！

曾恪心裡是更屬意馬克去法蘭克福的，一來，法蘭克福就是德國球隊，離自己不會太遠，方便他隨時關注馬克的各種情況，另外，法蘭克福也是德甲的老牌球隊了，雖然目前降入了乙級，但畢竟是有底蘊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殺了回來，馬克留在這樣的球隊里歷練，天生起步點就高出不少，說不定以後出道就能踢頂級聯賽。

「你怎麼看，金特爾先生？」

當然，這只是曾恪個人的想法，他還是得聽聽金特爾這個專業人士的意見。

結果，金特爾給出的答案卻是和曾恪的意願背道而馳。

「如果讓我決定的話，我顯然會希望馬克能夠去往諾丁漢森林和德羅特爾森這兩支球隊其中之一。」

瞧見曾恪眼中的疑慮，金特爾解釋道，「恕我直言，儘管這一年多時間以來，馬克的進步明顯，而且依舊在快速的汲取著各種知識和經驗，但他實在太年輕了……年輕意味著他很有潛力，同時也意味著，在這個階段，他很難與更成熟更有經驗的球員競爭……法蘭克福確實是一支不錯的球隊，但去了哪裡，馬克就算留了下來，但真的會有出頭之日嗎？……或許有吧，但更大的可能，他會遭遇到更大的競爭，甚至會被比他更成熟的球員給壓制住……這並不利於年輕球員的成長和發展。」

「所以，我個人認為，諾丁漢森林和德羅特爾森才是馬克最好的歷練之地。正是因為這兩支隊伍所在的聯賽等級不高，實力也不算強，馬克才更容易得到出場的機會……你知道的，有時候，比賽本身，對年輕球員而言，才是最好的學校！積累了更多的經驗，才能更好更快的成長！」

曾恪恍然大悟，這其實就跟玩遊戲打怪升級一個道理，一個剛出新手村的角色就想去幹掉遊戲最大BOSS，這分明就是找虐嘛，但從打小怪開始，慢慢的將自己的等級和裝備提升上去，總有一天是能夠幹掉BOSS的——BOSS的屬性就擺在那裡，是不會變的，但自身的等級和屬性經過了打怪升級之後，卻是會變強的，久而久之，BOSS就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夢了。

這放在足球場上也是相同的道理。

想要迅速的成長，就要多打小怪，不是，多打比賽……而聯賽等級高，競爭激烈的隊伍，卻是很難給新人太多的機會，那麼，去到一支能夠得到比賽鍛煉機會的球隊，這才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了。」曾恪點點頭，他不是聽不進意見的人，所以立即從善如流，「那你認為，這兩支隊伍哪個更適合馬克？」

「諾丁漢森林！」

金特爾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果斷開口，「這支球隊有著有悠久的歷史和輝煌的過往，他們本就有培養年輕球員成才的傳統，更遑論，他們之中曾湧現過羅伊.基恩這樣的超級中場……馬克的特點就很適合走基恩的道路，我認為他在那裡會得到更加長足的進步！」

「可是……諾丁漢森林，英國距離德國，還是太遠了啊……」

曾恪有些遲疑，眨眨眼，道，「選擇諾丁漢森林，還有別的什麼因素嗎？」

金特爾理直氣壯地道：「還真有一個，我是森林隊的球迷。」

曾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