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乾脆，不覺得苦嗎？」紀寒墨坐到椅上，俊雅的臉龐噙著笑，看得見的她，那雙眼更燦亮有神，讓他的心蠢蠢欲動。

「不苦。」放下碗，她淡淡地看向他，催促道，「你快回房間躺著。」

「初雪，真謝謝你對我的關心。」他手扶著椅背，垂眸看著她。

「中槍的時候，你不怕死嗎？」她斂眸，發現被噩夢糾纏的心疼還沒恢復，不過理智已回來，而且她不再眼盲。

「你說呢？」他笑問，姿態是一貫的儒雅，俊臉上的從容笑意看似無害卻又隱含深沉。

夏初雪抬眸，發現自己即使眼睛看得見，卻還是無法看透他的想法，似乎這幾年的分別，他早已不是當年溫潤簡單的少年。

他變得自信了許多，也沉穩了許多。

「我.......不知道。」夏初雪撇開了視線，迴避了這個問題。她怎麼會不知道呢？只是不想承認他還愛她，愛到願意付出生命。

這樣的愛如果放在五年前，對她來說是莫大的恩賜，但是放到現在，卻是沉重的負擔。當愛情已經不再了，任何一方不願意放棄對於另一方來說，只有傷。

「初雪，你知道。」他的話語輕輕的撥動著她的心弦，溫潤的眉眼如玉，唇邊的淡笑柔似水。

夏初雪的心不由得輕顫，她斂神，換了個話題，「我們還在美國嗎？為什麼受傷了不去醫院？」

「嗯，我們還在美國。」紀寒墨只回答了她第一個問題，自動忽略了第二個。為什麼不去醫院？如果去了，他們還能像現在這樣單獨相處嗎？她還能待在他的視線內嗎？她還會如此擔心他的槍傷嗎？

見他不想回答，她也沒有在追問。

兩人沉默了片刻，誰也不說話，氣氛卻寧和而壓抑，那些曾經的美好記憶好似正在一點點的消散。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猶豫了很久，夏初雪還是說出了心裡的想法。這幾天，她有嘗試過聯繫蘇教授，可對方一直沒有接電話。

「等傷好一些再說。」紀寒墨低聲應道，俊龐一臉平淡。不過，在他起身走出去的時候，眸光微閃。

離開？在死亡邊緣遊走了一圈，就是為了把她留在身邊，怎麼會輕易放她走？

紀寒墨剛回到房間，就看到一名護士打扮的女孩站在窗前，聽到聲響，她立刻回頭，微微一笑，因為戴著口罩，看不清她真實的表情。

「紀寒墨。」她連名帶姓的叫他，收起笑意，冷眼直視他，「你的命還真大，傷成這樣還能活。」

紀寒墨沒理她，十分警惕的關好了門，似乎對於女孩的出現沒有很驚訝。突然胸口襲來一陣劇痛，他皺緊眉，忍住疼痛。坐在沙發上緩了許久，一直等到疼痛過去，才緩緩睜開眼看向女孩，「陸離還活著嗎？」

「活著。」女孩很是隨意的靠在門邊，視線卻一直在他的身上，久久沒有離開。

「有點遺憾，不過活著也很好，如果他就這麼死了，初雪肯定會很傷心。」紀寒墨的聲音很平靜，他和陸離是情敵，既然是敵人自然就有鬥爭，而男人之間的鬥爭，你死我活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

「是嗎？我以為你巴不得他早點死呢！」女孩明顯說的是氣話，因為她的聲音帶著一抹凌厲，「他是沒死，但是紀寒墨，你知道不知道，要不是你心臟位置跟常人不同，你這條命就沒了！」

紀寒墨眸色一暗，淡然一笑，「我當然知道。」

他是對自己太有自信，還是以為全局真能被他掌控？女孩這般想著，眼底流露出來的濃濃的擔心，「紀寒墨，別太有自信。這次的事情已經惹惱了組織，要不是陸離身受重傷，你............」還想像現在這樣安然無恙？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她似乎明白了，這一切都是紀寒墨算計好的。

看到女孩的雙眸掠過一道光，紀寒墨唇邊笑意更深。

「我知道，我面對的可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稍不注意，可是會被送往地獄。「不過，我向來不懼怕。」

「真是瘋了！你現在打算怎麼辦？一直躲在酒店裡？」女孩雙眸進出怒意，凜冽的氣勢讓人膽顫，可紀寒墨的神色卻不變。

他勾唇，漂亮的狹眸睇向她，「你是聰明人。」而他，最喜歡跟聰明人相處。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她冷冷發問。

「夏初雪。」他的語氣堅定而執著。他知道陸離的人在綁架案發生后一定會尋找他們，所以儘管兩人都受傷了，但是沒有去醫院，而是包下了酒店的頂層，調了一批醫療隊過來。

做了這麼多，都只是為了他心中的執戀。他愛她，勝過一切。

「該死的！」女孩忿忿起身，「紀寒墨，你到底在想些什麼？你知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是你能愛的人嗎？你們不可能在一起的！」

「不爭取一下，怎麼知道不能呢？」無視女孩的怒火，紀寒墨的口吻是一貫的冷淡。

「你.........」雖然知道紀寒墨說的是事實，可他們的命運並不是自己能夠掌控的，稍不慎就死無葬生之地。

「好，這件事我們暫時不討論，那你說，夏初雪還愛你嗎？」

紀寒墨不語。

「我們曾經很相愛。」紀寒墨抬眸，俊龐因傷勢而蒼白，可那股迫人氣勢卻未減分毫，「我會喚醒她對我的愛。」

「可她只能留在陸離身邊！」女孩怒瞪他。

而紀寒墨則逕自合上眼。

好一會兒，女孩眼裡的惱怒和憂慮加深，瞪著紀寒墨，她咬了咬牙，最後只能嘆氣，「寒墨，你這樣不僅會害了你，還會害了她。」

「這是我的事。」紀寒墨的回應仍然冷淡。

女孩又被他的話惹火了，「什麼這是你的事？我視你們為親人，不管怎樣，都希望你們能夠好好的活著。」她的語氣最後再化為輕嘆，表情更是說不出的哀傷。

紀寒墨看向她，黑眸微閃，「既然如此，答應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