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幹什麼，有點想你了。
短短一句話，通過電流傳進她的耳朵里，那麼近，彷彿他的唇瓣就在她耳邊低語，輕微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宮小白一下子眉開眼笑，眼梢和唇角一點點染上笑意，比不遠處那盞亮起的路燈還要亮，照亮了整個小小的陽台。
這樣還不夠，她開心地不停跺腳。
那邊，宮邪一本正經地說，「宮小白，你在笑？」
「沒有啊。」她睜著眼睛說瞎話，順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嗯，准許你偷偷想我，並且向我表達你的愛意。」
宮邪抬手摁了摁眉心。
他怎麼忘了這小妞的個性，得瑟的時候身後的尾巴能翹上天。
宮邪若無其事地反駁，「姑娘，說好的矜持呢？」
以前抱著小被子去他房間睡覺的時候，她可是說了，自己是個矜持的姑娘。
宮小白大樂，「你的小可愛撤回了矜持，並向你投去一個飛吻。」
宮邪：「……」
說這些話，他總是說不過她。
宮小白得意於又贏了他一局，整個人像被可愛的毛絨玩具包圍了，笑得眼睛都帶著明亮的神采。
宮邪很有耐心，兩人說了好一會兒話。
考慮到時間太晚，怕耽誤她的休息時間，末了，宮邪撿著重要的事說了，「我這段時間會很忙，可能不能去學校看你，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上頭的調令一拖再拖，在他走之前，帝京的事情一定要處理完。
至少，不能讓霍家威脅到宮家。
他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未來能更長久的跟她在一起。而這些，眼下不適合跟她明說，她要做的，就是無憂無慮、開開心心，做他的小公主。
宮小白反身靠在陽台圍欄上，笑著說，「我知道了，你別太辛苦了。」
「關心我？」
「當然了。我喜歡你，不關心你關心誰。如果可以，我也想幫你……」
她話一出口就覺得底氣不足。
最初喜歡上他的時候，她就想過，要寵著他，護著他，一直以來卻都是他在照顧他，她什麼忙都幫不上。
很挫敗。
宮邪輕輕一笑，「我明白。」頓了頓，「不說了，早點休息。放假了我過來接你。」
宮小白挽起唇角，「好，晚安。」
她握著手機，轉身走回宿舍。
「啪——」
熄燈了，周遭一片黑暗。
宮小白愣了愣，暗想自己居然跟宮邪聊了這麼久。
柳明月掐著時間點，剛好沖回宿舍，氣喘吁吁地靠在門后，「我靠，差點被鎖在外面了！欸？怎麼沒開燈？」
「啊？哦，我開。」黑暗中傳來封媛如夢初醒的聲音。
她走到桌邊，摁亮了一盞檯燈。
柔和的燈光從書桌一角傾瀉而出，照亮了小宿舍。
宮小白站在床邊換衣服的時候，看見封媛坐在椅子上換鞋，「媛媛，你還沒洗漱啊？」
封媛抬頭迎上她的目光，又低下頭，「還沒。」
「我們一起去水房吧。」
宮小白穿上睡裙，頭髮鬆鬆地在後面挽了一個揪，端上洗臉盆和洗漱用品。
柳明月手忙腳亂地換衣服，「等等等……我也一起去。」
——
方玫請了兩個星期的假，星期一早晨回到教室。
正是下早讀的時間，她從後門進來，倒也沒引起太多關注。
方唯跟在她身後，堅持要幫她拿書，瘋了一樣，簡直不像她了。
她每隔兩天就會讓方唯從班裡給她拿卷子和資料，帶回家裡，兩個星期積攢下來，有重重一袋子書。
破天荒頭一遭，方唯主動提出要幫她抱書。
她那晚的一番話，或許會讓爸媽有所感觸，她自認不足以讓這個從小就以自我為中心的妹妹有所改變。
方玫一出現，宮小白、封媛、沈浩崢都圍了過來。
沈浩崢一副急死了的樣子，上下打量她，「你的傷好了嗎？」
方玫在短袖外穿了校服外套，遮住了受傷的胳膊，「你們都別擔心了，拆線了，多注意就行了。」
她轉過身對方唯說，「書放下，你先回教室吧。」
「哦，好。」方唯把一摞書放在她桌上，抬眸看了四周一眼，從後門出了教室。
有風出來，她眯了眯眼睛，看向遠方藍得發白的天空，浮著幾朵雲。
高三一班的教室，下了早讀卻沒有一絲嬉笑打鬧的聲音，大家都在埋首看書，或者，握著筆寫習題。
她姐姐在這樣的班裡。
沈浩崢，站在姐姐身邊，比她高了大半個頭，一副焦急的樣子，似乎不顧教室里還有其他學生在，明目張胆地對她表示了關心。
這些，都是她沒有的。
方玫見他們圍著她，把她當一個景物觀看，實在有些受不了，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撐著額頭，「哎呀，我又不是稀有物種，真的不用用這種眼神看我。你們醬紫我很緊張啊！」
宮小白還是忍不住，咧嘴笑了。封媛也跟著笑了。
沈浩崢卻還緊張兮兮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看著她，「你的手真的一點事都沒有嗎？」
「好吧，我告訴你。」方玫仰面看他，「就是有點丑，有疤。」
沈浩崢正兒八經的調子，「我不嫌棄。」
宮小白和封媛自覺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單純不想被虐。
擱以往，沈浩崢說這種親密的話，方玫總會有幾分不適應的嬌羞，或是假裝理直氣壯地反駁，這會兒她罕見的沉默了。
她抬手打算收拾髒亂的課桌，沈浩崢伸出手，幫她把書一本本整理好。
方玫有點無所適從，聲音壓得很低，「快要上課了，你先回座位吧。我……可以的。」
教室里除了出去打水和上廁所的學生，幾乎沒有人走動，沈浩崢的個子高，站在一群埋首寫作業的學生中，鶴立雞群一班，太顯眼了。生怕別人不曉得他們倆的關係一樣。
沈浩崢明白她的意思，快速幫她整理好書本，「中午一起吃飯？」
方玫點頭答應了。
兩人中午單獨在食堂二樓吃了飯。
晚自習后，沈浩崢想跟方玫一起走，像之前他們每一次一起散步那樣，然而被方玫拒絕了，她只說剛來學校，有點累，想回宿舍休息，他也不好勉強。
臨近月考，兩人沒有太多的相處時間，除了上課，課餘時間也都在學習。
——
一晃眼到了放假時間。
這次放假跟十一假期撞到了一起，正好是七天。
宮小白背著書包出了學校。
宮邪發來簡訊說，可能要再等二十分鐘。
裝了手機，宮小白仰頭看了眼空中扇動翅膀的飛鳥，笑了一下，她再不是十六歲沒有耐性兒的小姑娘了。
她穿過馬路，去了對面一家新開的奶茶店。
玻璃門上掛著一串紫色風鈴，有人進來就會叮鈴鈴地響，提醒店主有顧客來了。
櫃檯后，一個穿著絳紅色工作服的年輕女孩抬起頭，面露微笑，臉頰一側點了淺淺的梨渦，「歡迎光臨，請問有什麼需要嗎？我們店新開張，有很多活動哦。」
櫃檯后還有一個男生在製作奶茶，看到有顧客光臨，轉過身露出一個微笑，繼續忙活。
「我要一個紅豆奶茶。」宮小白看著菜單說。
女孩愕然一秒，似乎有點緊張，還有點抱歉，連忙道，「不好意思，我們的材料不夠，做不了紅豆奶茶。剛剛最後一杯被一位小美女點走了。」
做奶茶的小哥哥恰巧在這時喊道，「紅豆奶茶做好了，麻煩請取一下。」
坐在一個圓桌邊的女孩起身，走了過來。
宮小白側眸去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女孩身後站著一群身穿黑西裝，戴墨鏡，身材魁梧，面露凶光的保鏢。
他們雙手背在身後，雙腿分開站立，嚴陣以待的樣子，好像隨時能把傷害女孩的人摁倒在地上。
怪不得服務生小妹緊張兮兮的。
宮小白目光縮了縮，剛準備重新選一種口味，邊上一道甜美的女聲響起，聲音比煮熟的紅豆還甜膩，「你也喜歡紅豆味的啊，那這杯就讓給你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