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小白梗著不動，盧珍珍站在邊上不依不饒。

班主任說的又怎麼樣。不說她也能猜到當時的情況，一定是她請假回家，而這女生剛好轉來，班主任隨口一說，臨時將她安排在這裡坐。

注意，是臨時！

這個座位原本就是她的。

上課鈴已經響了好幾聲，兩人僵持不下，英語老師拿著書進來，一眼看到鶴立雞群的盧珍珍，「那個同學怎麼回事？打鈴了沒聽見？回座位去！」

盧珍珍咬著下唇，對這嚴厲的英語老師不是一點半點的怕，是非常怕。

她掃了一眼，只有最後一排有幾個空位，垃圾桶就在旁邊，裡面零食袋子、餐盒、廢紙堆得快要漫出來。她不想坐那裡。

「嘿，我的話你當耳旁風呢？！」英語老師拿黑板檫在講桌上狠狠敲兩下，怒聲道，「滾回去！」

全班安靜，一雙雙眼睛都看著盧珍珍。

百分之九十的同學都對她沒什麼印象，總共就相處一個星期，除了知道她是衝上來的那匹黑馬，其他一無所知，連樣貌都記不住。

盧珍珍握緊書包帶子，小聲說，「老師，這是我的座位。」

英語老師愣了一下，看向宮小白，老師顯然跟班裡同學一樣，對盧珍珍沒印象，她只記得這些天宮小白一直坐那裡，幾次挑她起來回答問題，她也都答得不錯，因此對她印象深刻。

上課時間已經耽誤了有四五分鐘，老師臉上不耐，宮小白蹭一下站起來，低頭收拾書本，「算了，我去後面坐。」

這個位置先前一直是盧珍珍在坐，凡事講究先來後到。

方玫低聲：「小白……」

封媛扭過頭仰視她，小弧度搖頭，讓她別去後面。

盧珍珍剛露出欣喜的神色，被英語老師一聲呵斥打斷，「等等，你們把課堂當什麼了？座位換來換去，浪費的是上課時間，對得起其他想聽課的同學嗎？」

頓了頓，發號施令，「那個同學，後面找位置坐下。」她指向盧珍珍。

要按她們說的，還得等宮小白搬完所有的書，這個同學才能坐在位置上，坐下后又是一通收拾，這得耽誤多少時間。

盧珍珍小臉一白，口罩下的兩片唇緊抿在一起。

英語老師又敲了敲桌子，「需要我再重複一遍？」

宮小白只好聽從老師的話，坐了下來。

盧珍珍看了眼宮小白，低低說了聲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話，「假惺惺！」

宮小白：「？」

盧珍珍解下背上的書包，拎著往後走，一直走到最後一排，滿腹怒氣地坐下，拉開書包的拉鏈，從裡面掏出英語書。

隔著前面好幾位同學，惡狠狠盯著宮小白的背影。

——

這個小插曲很快過去。

第一節下課，盧珍珍從書包里掏出衛生紙，搭在垃圾桶的邊緣，推著它遠離自己的座位。

方玫往後瞅了一眼，朝宮小白說，「她那會兒跟你說什麼呢。」

沒頭沒腦一句話，宮小白有點不明白，「什麼？」

「就盧珍珍啊。」方玫抬抬下巴，指向後面，「我都聽見了，她往後走的時候對你說了句什麼，不過沒聽清。」

宮小白在找下節課要用的書，隨口說，「她說我假惺惺。」

封媛聽到這話扭過頭來，皺眉道，「怎麼這樣啊？座位是老師安排的，她反對怎麼不找老師說去？」瞄了一眼後面，「不讓座位又生氣，讓座位吧，她又說人假惺惺，搞不懂了。」

「噗。」宮小白笑了下，掏出一本物理書，「彆氣了。」

封媛：「你怎麼不生氣啊？」

「怎麼說呢，我覺得這都是小事兒，不值得生氣。」完全能靠自己解決，為什麼要生氣。

方玫手搭在宮小白肩膀上，「小白說得對，跟那種人犯不著生氣。」看到小白翻開物理書，愣了一下，「你幹嘛？下節課是體育。」

宮小白看一眼桌面貼的課表，「呃呃呃，我看錯了。」

十分鐘后，全班同學在操場集合。

上午九點的陽光正好，既不強烈，也不微弱，暖洋洋的照在人臉上特別舒服，烏黑的髮絲在太陽底下泛著淡淡的金色。一群蓬勃向上的少年仿若棵棵白楊，筆直站立。

操場非常大，四百米一圈的橘紅色塑膠跑道外，有籃球場、網球場、鉛球沙坑……跑道中心鋪著綠油油的人工草坪，上面可以踢足球。

體育老師還未過來，班上的體育委員在整理隊形。

半分鐘后，又有一個班過來了，隊伍列在一班左邊。

遠遠地，看到一個眼熟的身影。

班裡的女生立刻按捺不住了，竊竊私語，「造嗎？每個星期最開心的事，不是終於熬到了周末，而是能和校草一起上體育課！」

走在隊伍最前頭的人正是季燚。

一隻手插褲兜里，昂首挺胸往前走，半邊臉攏在陽光下，金色的光輝抖落在他眼睛里，越發帥氣迷人。

無數女生在這一刻想象他穿白襯衫黑西褲的樣子，一定超級好看啊！

封媛站在宮小白左邊，身子右傾，低聲說，「我們班和二班這學期一起上體育課，你上節課不在所以不知道，當時我們班女生都瘋了。」

其實，他們班的女生眼下也沒正常到哪裡去。

一個個捂嘴，拽袖子，整理髮型，低聲驚呼，激動得眼睛里冒星星，可謂千姿百態。

宮小白眨了下眼睛，手肘撞了撞她，「那你呢？不喜歡校草啊？」

封媛臉一紅，嬌嗔道，「小白你變壞了。」

她不喜歡季燚。可能因為從小在那樣的家庭環境下長大，聽到關於季燚的消息多了，反而覺得習以為常，在學校里遇見也不會太激動。

可是不否認，季燚真的很優秀，不只樣貌，還有氣質、成績，樣樣都很優秀。

「吁！」不遠處突然傳來口哨聲。

兩個班的同學一瞬間立正站好。

體育老師跑步上前，穿一身黑色名牌運動服，板寸頭，目光銳利，看起來十分嚴厲。

他雙手背在身後，兩腿分開站立，「一班二班，呈體操隊行散開！」

兩個班的學生紛紛動起來，彼此間隔出合適的距離。

體育老師說，「體育委員先帶領著做一組拉伸運動，一會跑個八百米，剩下的時間自由活動。」

「唉，八百米，累死了。」

「能不能不跑啊。」

「你敢不敢大聲點，到老師跟前說？」

「不敢，我慫！」

同學們邊做熱身運動，邊低聲哀嚎。

－－－－－－題外話－－－－－－

我也想和季校草一起上體育課……委屈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