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鳳瑤還以為他說的是他不辭而別的事，小腦袋在他懷裡搖了搖，嬌軟地道：「這不怪王爺，是我一時想岔了，沒有顧忌到王爺的感受，慫恿母親做了讓王爺傷心的事。

王爺，這件事你錯怪母親了，若非是我勸說，母親原沒有那樣的念頭的。」

提起她們撮合他和万俟卡芙的事，商熹夜是有些生氣的。

但想到小媳婦兒現在的情形，想到小媳婦兒那麼做的初衷，商熹夜卻是怎麼都氣不起來了，悶聲道：「我……知道了，待下次再去伽羅國，我會和母親道歉。」

「好」姬鳳瑤乖乖地答，貪戀地伏在商熹夜懷裡，一動也不想動。

師父的懷抱，好像比從前更溫暖了。

如果可以，真的好想永永遠遠都賴在師父懷裡。

商熹夜的內心卻是煎熬無比，默默抱著小媳婦兒坐了許久；

直到鍋子里的湯都燉幹了，最後爐子里的火也熄滅了，窗外的天空徹底陷進夜的昏暗中。

商熹夜才又用臉輕輕摩挲了一下小媳婦兒額頂的軟發，問：「小媳婦兒，你的毒……你還能控制它多長時間？」

「極火正克制著它，所以近段時間，我都不能隨意調用極火，像從前那般隨意煉丹了」姬鳳瑤心底也是一抽一抽的疼，不忍說出自己剩下的時間。

「告訴我，我要清楚的知道，我還有多少時間可以努力」商熹夜頓了頓，帶著些許鼻音的聲音分明有些哽咽：「或者，我還有多少時間，可以珍惜。」

那廂，姬鳳鳴蒙頭蒙腦地出了客棧。

黑梟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也不說話，就那麼靜靜地陪著他往城外盲目瞎走。

姬鳳鳴腦海里回想起從小到大，和妹妹相處的點點滴滴；

也回想起這一年多來，在京都與姬鳳瑤相處的點點滴滴。

兩個妹妹雖然靈魂不一樣，可他們相處起來，感覺卻是一樣的；

以至於他，他爹、他娘，和他兩個弟弟，都絲毫未感覺到，他們的瑤兒，換了一個芯。

真正的妹妹，極為調皮和霸道，有時候任性得讓人頭疼；

而後來這個，卻是事事思慮周全，待他、待他爹、他娘和兩個弟弟，亦如親生；

且與她相處過的人，除了敵人，便沒有不喜歡她的。

姬鳳鳴其實也很喜歡這個妹妹，

只是一想到她用的是親妹妹的軀殼，心裡那道坎便無法輕易邁過。

停駐在城外山澗的溪畔。

姬鳳鳴找了一處乾淨的巨石坐了，聽著潺潺的溪水聲，看著淺淺的月輝在涓涓細流上舞動出點點細碎的光輝，猶如星河落下的點點碎星。

黑梟亦是停了下來，默默坐在離他半臂距離的身畔。

瞧著姬鳳鳴仍是一臉茫然的模樣，黑梟知道，以他的心性，大半自己是想不明白的。

他抿了抿唇，輕淺的聲音伴著潺潺的流水聲，恍若一闕清心的樂章：「鳳鳴，你真的要因此，與小瑤兒生分嗎？」

「我不知道，我並不討厭她」姬鳳鳴搖頭，俊朗的臉上有著淺淺的糾結：「可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