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上至七八十歲的曹老爺子、曹老太太，下至曹家大姑娘的三歲幼童，連同府上的丫頭婆子小廝僕從，全都被那些黑衣人抓了」那人沒覺察出曹金昌的異狀，肯定道。

曹金昌大腦一片空白，耳畔全是剛進城時，那些人的竊竊私語：

「太慘了！」

「舉族皆滅……」

「屍體在城頭懸挂一月，無人收屍！」

「都腐臭生蛆了……！」

曹金昌心底一疊聲對自己說：

不會的，那不會是他的家人！

他們說的慘絕人寰的那一家，絕對不是他曹家！

姬鳳瑤知道曹金昌不忍心問，也不敢問，輕聲開口道：「曹家人被抓后，現在怎麼樣了了？」

「唉，太慘了！」被曹金昌拎過衣領的那漢子嘆息著搖頭。

另幾個被定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將曹老爺子、曹老太太、曹妻，和曹妙錦一家剛烈自盡的事詳盡地說了一遍。

末了，幾人又七嘴八舌地道：

「那些黑衣蒙面人沒了曹家人的活口，為了逼出逃的漕幫幫主和他兒子出來，他們就將曹家人的屍首，全部懸在庸城城頭。」

「不過這都一個月了，也沒見漕幫幫主和他兒子露面。」

「那是他們爺倆聰明，要是我，我也不會出來，這樣還能給曹家保留一點香火。」

「是啊，現在出來，就是白白去送死……」

倏地。

曹金昌雙拳緊握，昂天悲憫長嘯：「啊——！」

這一聲凄愴至極的長嘯，令人震憾，也讓人心酸落淚。

這是一個男人，痛極之後的憤怒、無助與悔恨。

他以為，不是什麼殺人滅族的仇恨，不至於禍及妻兒父母；

他以為，漕幫不過是一域小門小派，不至於讓人興師動眾；

可他錯了！

他這一念之差，幾乎讓他滿門皆滅！

「黑煉獄！」曹金昌虎目含淚，氣梗得滿面通紅，脖子和額頭青筋凸現，幾乎是從齒間嚼出的這三個字。

「噗！」

下一秒，曹金昌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來。

他肥碩的身軀前傾撐在桌子上，掌下卻是太過用力，直接將桌子壓碎了。

眼看著他要摔倒在地，姬鳳瑤趕緊上前一把將他拉住。

姬鳳瑤也是眼眶微紅，氣憤、恨意洶湧，道：「曹伯伯，您節哀，只有保重身體，才能報此血海深仇！」

旁邊的幾個漢子聽見姬鳳瑤的話，驚了：

「曹伯伯？」

「你們……莫非你們是……？」

白露一記兇悍的眼神殺過去，猩紅著眼眶厲嗬道：「閉嘴！」

幾個漢子：「……」

好吧，姑娘，我們已經死了，請不要在意我們。

「是，只有保重身體，才能報血海深仇」曹金昌勉力從姬鳳瑤手裡支起身來，豆大的眼淚帶著淡淡的血色：「我曹金昌發誓，哪怕賠上我這條賤命，也會跟黑煉獄周旋到底！哪怕死後轉生為鳥畜，不殺光黑煉獄之人，我曹金昌誓不為人！」

嗡~！

姬鳳瑤感覺一股淡淡的波動，自曹金昌身上散出，投於寰宇，與天道楔合。

曹金昌雖然才是聚靈一階修士，但他也是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