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孫守禮和納祥回來太後房中時。
納吉已然倒在太后榻前。
她頭髮凌亂,整張臉都被撓得稀爛,已是進氣少出氣多快要咽氣了。
孫守禮瞧著氣喘吁吁,生龍活虎的太后,和地上奄奄一息的納吉,不由得納悶:太後幾時這般仁慈了,打完了宮女,還特意讓他來救治?
「太后真是仁義!」
孫守禮說著來到納吉跟前瞅了瞅,頓時倒抽了一口涼氣。
只見納吉脖子歪七豎八地插著三根護甲,其中一根都快整根沒進去了。納吉可憐又驚懼地瞪著眼睛看著孫守禮,眼底流露著強烈求生的慾望,與卑微的哀求,想要孫守禮救救她。
孫守禮在宮裡當了一輩子差,但這麼殘忍的場面,他還是鮮少看見。
太后,這是瘋了啊!
正當孫守禮要蹲下給納吉瞧瞧,看還能不能冶時。
太后的聲音涼涼地自頭頂響起:「莫非在孫御醫眼裡,這死人賤婢比哀家的命還重要?」
孫守禮這才反應過來,太后叫他來,不是看這宮女的。
「太、太后,您哪裡不舒服」孫守禮腦門上開始滲汗。
太后拍著床沿暴跳如雷,怒聲咆哮道:「哀家要知道自己哪裡不好,你的腦袋就該搬家了,你居然還敢問哀家!」
「是是是,微臣馬上為太后診治」孫守禮抹抹額頭上的細汗,趕緊掏出托枕與錦帕,給太后診脈。
但身畔地上的納吉,那彌留的,充滿哀求的眼神一直看著他。
太后如同吃人的眼神也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彷彿他若說出一個不好的字,她便要將他抄家滅族。
內疚與驚懼如同兩座大山壓在孫守禮身上,讓孫守禮內流滿面:
上次在九王府發過誓要告老還鄉的,老夫為何不告!
終究是等來了大禍啊!
這次若有命回京,老夫一定立馬馬的告!
姬鳳瑤這邊正準備睡覺。
突然門外有太後身邊的嬤嬤來請:「崇和郡主,太后突然病重,想請郡主過去瞧瞧。」
喜雀叉著腰,當即便一句懟了回去:「太後身邊不是帶御醫了嗎,找我們小姐做什麼,我們小姐已經歇息了,你們找御醫去!」
那嬤嬤:「……」
這土匪果然不好惹!
可想想瘋了一般的太后,想想納吉和孫御醫的下場,嬤嬤只得硬著頭皮又道:「御醫瞧了,不頂用,太后這才差老奴專程來請郡主的;郡主,您還是去瞧瞧罷,太后病著,難免有些小性兒,若是一會兒太后擺駕過來,叫宗祠里的兩個嬤嬤知道了,會影響您後日的祭禮。」
「呔!你這老東西,你這是威脅我家小姐!」喜雀怒了,衝到門口,拉開門便要將那嬤嬤踹出去。
姬鳳瑤卻是及時拉住了喜雀,十分「善解人意」地笑道:「喜雀,不可,嬤嬤也只是聽令辦事,若請不動本宮,她回去也是要受罰的。既這麼著,你便同本宮走一趟,反正住得也近,不費什麼事。」
「小姐,你幾時這麼好性兒了,她們分明是在欺負你」喜雀不甘地小聲沖姬鳳瑤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