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噠！」

一滴清淚，重重落在無仲的手背之上。

無影和無痕再也綳不住，虎淚滾滾而出，紛紛上前哽咽勸道：「王爺，請您勿要如此，無仲做此選擇，是盡忠職守，也是所求心安；您這般，他若泉下有知，會難過的。」

商熹夜搖頭，未語。

無仲不會泉下有知了。

小媳婦兒說過，自爆就是連同神魂一起毀滅，世間將再無此人，連投胎轉生的機會都不可能會有了。

凡人一死，尚待來世；

修士道消，永歸虛無，這，便是殘酷的修士界。

南離王府位於京都西側，與主街道相隔五條街；

府邸佔地面積不比尚書府小，在諸邊各國的戰俘待遇中，這算是頂好的了。

姬鳳鳴和黑梟就在離南離王府最近的一間客棧住著。

兩人已近聚靈七階修為，累了打個坐就能緩解疲勞，幾天不睡影響也不是很大。

所以兩人自住進來伊始，便懶懶地靠窗而坐，此時更是正對面半躺在軟榻上欣賞窗外風景，順便監視一下南離王府里的動靜。

「總感覺有些心神不寧，也不知道無仲兄弟是否平安」姬鳳鳴一邊漫不經心地就著小花生喝酒，一邊道。

黑梟手肘搭在半曲的右膝上，默默看著窗外沒搭話。

京都虎狼之地。

從未聽說哪家暗衛或侍衛失蹤了，有活著回來的先例。

只是因為無仲是他們熟悉的，情同手足的人，所以他們才會格外期盼這個例外。

並非他冷血無情有此一想，而是這世間的遊戲規則，並不會因為某些人的喜好和期盼而改變。

他只希望，無仲走前能少受些痛苦折磨。

姬鳳鳴見他不搭理自己，長腳一撩搭在黑梟手腕里：「哎，想什麼呢，一晚上跟你說十句話，你也不搭理我一句。」

「真當我不嫌你腳臭」黑梟沒好氣又滿是嫌棄地說，一手肘便將他的腳打落下去。

「我腳臭嗎」姬鳳鳴坐起身來，自己掰著腳丫子聞了聞，又高高伸了過去，道：「不臭啊，不信你聞聞。」

黑梟：「……」

給你剁了燉豬蹄兒，行嗎？

「別鬧！」

「真不臭，你聞聞。」

「姬鳳鳴！」

「誰讓你說我腳臭的，今天你就得聞聞，聞了過之後才有資格給我正名！」

「我還手了！」

「來呀，造作呀！」

面對鬧騰起來的姬鳳鳴，黑梟忍無可忍。

他揮手將軟榻上的小茶磯掃到地上，伸手便要去點姬鳳鳴的定身穴，想叫他消停些。

姬鳳鳴哪肯讓他得手，兩人便你來我往地打鬧起來。

原本姬鳳鳴的修為不及黑梟，但因為要給黑梟轉輸靈力，助他穩固體內封印，他最近尋得的月白石和姬鳳瑤分給他的靈石，他全都轉化吸收了，修為便是一日千里。

現在兩人的修為旗鼓相當。

兩人也都不願真傷了對方，並未使功法，就單憑蠻力你掐我擰的，像兩個孩子般扭打在一起。

未久。

姬鳳鳴一時佔了上風，玩興大起伸手要去揪黑梟耳朵。

黑梟腦袋本能一偏躲開。

姬鳳鳴便錯手扯下了他束髮的冠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