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商楚月怔怔望向姬鳳瑤，有些匪夷所思。

姬鳳瑤按著她坐回去，一邊拿起梳妝台上的玉梳，一邊道：「這世上你不知道的、看不見的，甚至不能理解的事，其實很多；所以楚月，如果你分不清別人是善還是惡，分不清別人對你說的話是真還是假，你就牢記一句話。」

商楚月回頭看著姬鳳瑤，彷彿第一次認識她一樣：「什麼話？」

姬鳳瑤迎視著她的眼睛，輕聲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無論你覺得對方是壞人，亦或好人。」

豆大的兩顆眼淚齊齊掉落，商楚月哽噎難言：「九皇嬸，如果月兒能重新認識你一次，月兒一定會和你成為最親近的好朋友，月兒錯了，對不起。」

「你對我的不好，我當時就已打還回去了，我們之間沒有仇恨」姬鳳瑤笑容坦蕩，拿帕子小心拭去她臉上的淚痕，道：「你的性子不適合留在現在的京都，皇家的子女，沒有家，有夫君的地方才有家，要相信你皇長姐的眼光，嗯？」

「嗯，我相信」商楚月堅定點頭。

「來，今天我就僭越一次，我來替你梳頭祈福」姬鳳瑤輕輕掰過商楚月的身子。

背著人，她又悄聲叮囑道：「這個戒指，是我給你的安身保命之物，是你此生最後的退路。既便是最親近最信任的人，你也不能將這個秘密說出去，知道嗎？」

商楚月哽咽，鄭重點頭。

她知道，當她看見戒指里的那些東西時，她就明白了：

這世上真正對你好的人不一定招你喜歡，有時候甚至會讓你厭煩；而那些招你喜歡的人，卻未必真對你好。

姬鳳瑤手中的篦梳緩緩落下，聲音輕悅如山澗潺潺的清流，唱喏吉祥與祝福：「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兒孫滿堂，四梳梳到福壽綿長。」

梳罷。

商鑰晞亦紅著眼過來，伸手輕輕搭上商楚月的肩，望著銅鏡中瘦削的，但仍掩不住華彩的美麗女孩兒，哽咽道：「月兒，此去便莫再回望京都，好生守住你的夫君，事事以他的利益和你自身及未來孩兒的安危為先，好好經營自己的生活。」

「皇長姐，月兒記住了」商楚月一再強忍住眼眶裡的眼淚，雙眸忍得通紅，拉著商鑰晞和姬鳳瑤的手道：「皇長姐，九皇嬸，月兒一定謹記你們的話，月兒會想你們的。」

看著姬鳳瑤與商楚月殷殷話別，待商楚月那般盡心。

白露非常不能理解，悄聲向臨霜和喜雀道：「咱們王妃真是好性兒，那六公主從前那麼折辱咱們王妃，王妃就半點不記氣。」

「我們小姐說了，這叫昨日仇昨日了，今日善今日行，如此為人方能快意洒脫」喜雀無論何時，對姬鳳瑤的任何舉動都是持支持態度，決無半點異議。

外面開席，姬鳳瑤與商鑰晞一同出來。

兩人將要分開時，商鑰晞以帕半掩住唇，突然低聲提醒道：「九皇嬸，太后帶了許多臉生且孔武有力的太監，也不知要對付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