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姬臣海營帳內。
營帳里燃著兩盆燒得極旺的炭火,既便門帘子半卷著,外頭的寒風呼呼往裡倒灌,營帳內也是暖融融的。
姬臣海手裡握著一份密函,是商熹夜自京都傳來的。
「讓陳家父子敗歸,又不影響戰局」姬臣海彈了彈手中抵報,唇邊漾起邪肆笑意:「這好辦。」
「要他們敗歸,又要不影響戰局,這還好辦」衛舒看姬臣海的眼神簡直像在看怪物:「難不成,還能讓陳國公自己帶著他的人,上城外找片小樹林,每人一棵樹自己撞死?」
跟著王爺的這個岳父,他感覺三觀每天都在被刷新。
姬臣海大手一揮,胸有成竹道:「不用,你讓伙房裡的伙頭兵煮三百斤牛肉就成。」
衛舒:「……」
老頭,你是不是在鬼扯?
給自家將士加餐,就能讓陳國公父子敗歸?
年節里,縱是邊關,亦洋溢著年節的喜慶。
軍營里的將士們最近伙食十分好,天天加餐,除了不能喝酒,每天肉和飯卻是管熱、管夠!
當然,這僅限於九王麾下的將士們。
陳家帶來的那些將士們就沒這麼好命了,他們的房間和鍋灶都是臨時徵用或搭建的,只求能有瓦遮頭,不被日晒雨淋,卻難保四面緊實。
那呼呼的寒風一吹,屋子裡到處都漏風。
邊關酷寒,簡直能凍死狗。
缺衣少食的將士們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每天應付完操練后,就挨挨擠擠地躲在破屋子裡抱團取暖。
如此情況之下,火頭兵們也沒有什麼烹飪的心情。
每天一把米兌三瓢水地煮一鍋清湯米粥,大家各分一碗喝了墊墊肚子就完了,別的東西沒有。都是一米七八的大老爺們,這一口清湯粥,連續個命都難。
陳家的兵大多都是從京都帶來的,從前過慣了和暖溫飽的日子,驟然受這樣的苦,每天都人崩潰大哭。
陳國公父子三人也不好受:
補給軍糧連連被劫,物資匱乏,除了所帶的衣物足夠保暖,他們吃的也不見得比底下的那些將士們好多少。
從之前的每頓六菜兩湯,五犖一素的標配,降到現在的一菜一湯,也是難以果腹。
他們若要見葷腥,也得去山上現打獵物。
可眼下大雪封山,哪有多少獵物給他們打?
陳肖亦餓瘦了兩圈,面泛菜色,腹中的飢餓感讓他脾氣越發狂燥:「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再這麼著,咱別說打仗,連走回京都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你說怎麼辦,最後一次糧草被劫,那還是你親自接應的,不成器的東西!」陳國公又恨又氣,責怨地瞪著陳肖亦吹鬍子瞪眼。
他們心裡都清楚,那些物資十有八九就是姬臣海帶人劫的,可恨的是,他們每次都沒能抓到什麼有利證據。
父子幾人正鬱悶不已。
門外進來一個士兵稟報道:「陳老將軍,安平候帶了一隊人前來求見。」
陳國公正餓得火焦火燥的,大掌拍桌:「他還有臉來!轟出去!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