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夢容拉起大氅,跟着站起身形,說道:“容兒送殿下。”
“不必了,白姑娘留步。”上官秀揮了揮手,說道:“明日早上,我會令人把請帖送到玉華樓。”說話之間,他已走出內室,快步下了樓。
白夢容走到窗前,推開窗戶,向外觀看。上官秀和他帶來的兩名隨從走得乾脆,頭都未回一下,只眨眼工夫便消失在夜幕當中。
她輕輕嘆了口氣,難怪師尊說上官秀表面隨和,實際上是個很難相與的人。事實證明,也的確如此。
與上官秀相處,很容易讓人生出挫敗之感,連她都禁不住懷疑,自己的姿色是不是太醜了,難以入上官秀的眼,或者自己還不夠有魅力,亦或是自己的媚術修煉的還不到家。
上官秀帶着肖絕和吳雨霏走得很急,好像後面有人追他似的。
出了玉華樓,走出好遠,上官秀的腳步纔有所放慢,肖絕和吳雨霏趁機追上他,好奇的低聲問道:“剛纔秀哥和幻煙姑娘談了什麼……”
兩人話未說完,突然發現上官秀的反常,他臉色紅的厲害,也紅的不太自然。此情此景,讓肖絕和吳雨霏都忍不住多想,兩人小心翼翼地問道:“秀哥和幻煙姑娘,該不會是……”
“此女厲害。”上官秀說道。他的心裏還有一句,白夢容的媚術厲害,她所用的龍涎香更厲害。
“秀哥,那我們現在?”
“回宮。”上官秀回到皇宮後,直接去了寢殿,走到牀榻前時,他身上的衣服已然脫了個精光。
寢宮內的動靜驚醒了唐凌,她睡眼朦朧的看着赤身**走過來的上官秀,嚇了一跳,睡意也被驚走了大半,不解地問道:“阿秀……”
她話未說完,上官秀已經壓在她的身上,同時堵住了她的菱脣。
好在翌日皇宮要舉辦宴會,沒有早朝,即便唐凌是日上三竿才起的牀,也沒有大臣或言官指責她不勤政。
唐凌從牀榻上慢慢坐起身,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快散了架子,她不滿地瞪了一眼早已起牀,正在看書的上官秀,問道:“阿秀,昨晚你怎麼了?”
“想香兒了。”上官秀放下手中的書卷,轉頭對她呲牙一笑。
唐凌翻了翻白眼,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現在天天都能看到我,還會想我?”
上官秀起身,走到牀榻旁,撫了撫散落在唐凌額前的幾縷秀髮,笑道:“夫君最想要的還是香兒!”
唐凌眯了眯眼睛,說道:“夫君不會是揹着香兒做了什麼虧心事吧?”
上官秀仰面而笑,拉着唐凌的手,說道:“香兒,今日我倆做場遊戲如何?”
“……”
天近中午,受到唐凌邀請的世家族長們紛紛抵達皇宮。
只見皇宮的正門前,車水馬龍,絡繹不絕,搬運禮物的小廝,都排成了長龍。
能受到皇帝的宴請,屬天大的殊榮,各世家的族長又哪能空手而來,每個人都備了厚禮。
送金送銀,顯得太過俗氣,送珍珠寶玉,皇家也從不缺這類東西,究竟該選什麼樣的禮物入宮,各族長都是費盡心思,絞盡腦汁。
有的人送的是天然的樹雕,有的人送的是寓意祥瑞的奇石,有的人送來古玩字畫,甚至還有人送來了活物,兩頭威武雄壯的獅子。
宴會的地點設在祥和宮。
祥和宮位於皇宮的中庭,一座規模不次於太和寶殿的殿宇。此時,祥和殿內已經擺滿了坐席,與會之人都有自己的固定座位,由宮女領着,按部就班的坐進祥和殿內。
君勝天屬於來得比較晚的,不過他的
到來,也引起了在場所有人的側目。正在排隊入宮的各世家族長們紛紛圍上前來,拱手施禮,說道:“大將軍,多日不見,別來無恙啊!”
“大將軍風采依舊,可喜可賀。”
“大將軍……”
君勝天連連擺手,笑道:“諸位、諸位,在下現在只是一介布衣草民,可再不能以大將軍相稱了。”
衆人面面相覷,隨即齊齊改口說道:“君老爺!”
君勝天欠了欠身,含笑說道:“諸位,我們入宮說話吧!”
“君老爺先請!”“諸位請!”
皇宮的大門可不是那麼好進的,看守宮門的憲兵隊裏三層、外三層,無論是進還是出,都要經過嚴格的搜查。
君勝天剛走到宮門前,立刻有兩名憲兵走了過來,正準備對他進行搜身,這時,一名憲兵軍官快步上前,攔住兩名憲兵,說道:“我來吧!”
兩名憲兵躬了躬身形,退到一旁。
那名憲兵軍官向君勝天拱手施禮,說道:“君老爺,請恕在下失禮了。”
見狀,各世家的族長們互相看了看,暗暗點頭,雖說朝廷亡了,昊天國也成了風國,但君家的威儀仍在,就連風國的近衛軍:憲兵隊,都對君勝天客氣有加,另眼相看。
憲兵軍官只是象徵性地搜了搜君勝天的身,而後退讓到一旁,擺手說道:“君老爺宮內請!”
君勝天點了點頭,邁步走進皇宮的大門。在他身後,還跟着兩名小廝,小廝合力擡着一口大箱子。憲兵軍官也只是象徵性的打開箱子看了看,見裏面裝着的都是名貴的古玩字畫,便對其放行了。
看到自己帶來的兩名手下人順利入了宮,君勝天暗暗鬆了口氣。現在他更深刻的意識到,上官秀若想奪位,簡直就是易如反掌。他只需勾勾手指,什麼事情都能變得水到渠成。
“宴會開始後,你二人記住,要看我的顏色行事。”
“是!老爺!”
“今日之謀,九死一生,怕嗎?”
“只要老爺一聲令下,屬下萬死不辭。”
君勝天點了點頭,說道:“不管今日事成還是事敗,只要我君勝天還有一息尚存,必會善待你二人的家眷。”
“爲老爺做事,肝腦塗地,在所不辭。”兩名小廝的眼中不約而同地閃現出精光。
見前面有宮女走來,君勝天不再多言。兩名宮女和一名女官來到君勝天近前,福身施禮,說道:“君老爺這邊請!”
“請!”
君勝天跟隨女官來到祥和殿。他的位置就安排在距離龍椅不足十米遠的地方,可以說是在衆族長當中,距離唐凌最近的一個位置。
看到自己所在的座位,君勝天忍不住在心裏又嘆了口氣,爲了奪位,上官秀當真是做了萬全的準備啊!
他這回倒是感嘆錯了人,把他的位置定在這裏,不是上官秀的意思,也不是唐明珠的操控,而是唐凌自己的決定。
這次的宴會,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君家做出明確的表態,到底是向朝廷臣服,還是與朝廷抗爭到底。
唐凌已經做好了要與君勝天打場硬仗的準備,自然要把他安排到與自己近一點的位置,也好方便說話。
隨着時間的推移,進入祥和殿的人越來越多,等到下午寅時的時候,大殿裏已然是座無虛席。
與會之人,除了各世家的族長外,還有朝廷的大臣們。族長們坐一邊,大臣們坐一邊,涇渭分明。
君勝天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只是低頭喝着茶,並不與其他人交談,他帶進來的兩名小廝,也是規規矩矩地跪坐在
他的後面。
“君先生。”聽聞有人衝着自己說話,君勝天放下茶杯,擡起頭來,舉目一瞧,只見迎面走過來一位鬚髮斑白,氣質出衆,文質彬彬的老者。
他微微怔了一下,拱手說道:“不知這位大人是?”
“老夫蔡霄!”
“原來是蔡大人,失敬、失敬!”君勝天連忙站起身形,拱手施禮。蔡霄面帶笑容,微微點下頭,算是回禮了。
他慢悠悠地說道:“老夫對君先生可是久仰大名了,只是到天京這麼久了,今日才見到君先生,可見,想見君先生一面,是有多不容易啊!”
君勝天賠笑着說道:“蔡大人言重了,草民不敢當。”他不知道自己有哪裏得罪過蔡霄,怎麼他說出來的話這般夾槍帶棒。
他是不瞭解蔡霄的爲人,像蔡霄這樣的人,不用別人去招惹他,他向來都是去主動去招惹別人的。
君家在寧南的勢力,讓蔡霄眼紅,君家在寧南日進斗金,更是讓蔡霄心急如焚,只要君家還在,蔡家的生意就很難在寧南地區有大的作爲。
“不敢當?哈哈……”蔡霄仰面而笑,擺手說道:“君先生不必自謙,在寧南這裏,哪還有你君先生不敢做的事,君先生可是連陛下都不會放在眼裏的。”
此話一出,別說君勝天變色,與君勝天同坐一邊的各世家族長們也都齊齊變色,很多膽小的族長,冷汗已順着額頭流淌下來,跪坐在鋪墊上的身子直打哆嗦。
君勝天自認自己沒得罪過蔡霄,甚至和他都沒有發生過接觸,那麼他現在找自己的麻煩,當衆講出這樣的話,只有一種可能,這不是蔡霄對自己說的話,而是唐凌對自己說的話。
看來唐明珠說得沒錯,女帝已經容不下自己,容不下君家了,倘若這次不鋌而走險,自己和君家只有死路一條。
看君勝天垂首不語,蔡霄可沒打算放過他,他擡起手來,正要繼續說話,這時,張九維走了過來,輕輕拉了下他的衣袖。
蔡霄不解地看着張九維,疑道:“張大人?”
張九維把頭扭向大殿門口那邊,怒了怒嘴。蔡霄順勢看過去,眉頭立刻皺着了個疙瘩。
只見大殿外面走進來一名白衣女子,此女雖只着淡妝,衣着也樸素無華,但卻難掩傾城傾國之容。
隨着她走進來,在場的大臣和族長們紛紛向她看了過去,看清楚她的模樣後,大多數人都是面露驚訝和詫異,緊接着,眉頭都皺了起來。
張九維把蔡霄向旁拉了拉,低聲質問道:“我說蔡大人,你是不是糊塗了啊?今天是什麼場合,你怎麼把幻煙給帶進宮了?”
現在走進祥和殿內的,正是玉華樓的掌櫃,幻煙。
說她是玉華樓的掌櫃,那是往好聽了說,玉華樓是什麼地方,專門爲頂級權貴服務的高級青樓,幻煙的身份說白了,就是一青樓老鴇。
把她請來,讓她入宮,參與由陛下親自主持的宴會,這不是在存心羞辱人嗎。若是讓陛下知道幻煙的身份,別說幻煙倒黴,蔡霄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蔡霄現在是一腦門子的莫名其妙,誰把幻煙請來了,誰把她帶進皇宮的?這不是沒事找事,自找倒黴嗎?頃刻間,蔡霄也慌了,沉聲說道:“張大人以爲老夫能做出此等蠢事嗎?”
這時候,蔡霄也顧不上再去找君勝天的麻煩了,他快步向幻煙走過去,三步併成兩步,來到她的近前,如果不是在場的人太多,蔡霄恐怕都忍不住揪着幻煙的衣服把她直接丟出大殿了。
他強壓怒火,儘量壓低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一句:“幻煙,你怎麼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