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隱說完話,中軍帳內陷入一片靜寂,過了片刻,營帳里如同炸了鍋似的,人們驚喜交加的大聲嚷嚷道:「大人沒有死!」「原來大人安然無恙!」「大人現在竟然混在寧南軍內……」
廣獠沒有象其他人那麼興奮,他皺著眉頭說道:「隨機變?秀哥有學過隨機變?」
隨機變可不是一種普普通通的靈武技能,而是被神池列為禁武,據說早已失傳,那秀哥又是怎麼學會的?
上官秀會隨機變這件事,廣獠以前還真不知情,現在聽來,也頗感不可思議。
子隱不知道隨機變有多大的來頭,反正大人說他會,而且他自己也親眼看到了。
他點點頭,正要開口說話,洛忍接話道:「秀哥的確會隨機變!」
他長長吁了口氣,彷彿連日來壓在身上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被搬開,有種說不出來的輕鬆感。
他忍不住仰天長笑,眼角泛著淚光,神情激動地說道:「我就說,秀哥那麼聰明,靈武那麼高強,又怎麼可能會被區區的幾桶炸藥炸死?現在知道秀哥沒事,大家也都可以安心作戰了吧!」
在場的眾多將官再壓抑不住心頭的情緒,喜極而泣。曹雷扯著大嗓門說道:「我就知道秀哥會沒事!」
丁冷瞥了他一眼,低聲嘀咕道:「你知道?你知道還整晚的在寢帳里偷偷哭?」
「誰……誰說我哭了?」曹雷滿臉的尷尬,小心翼翼地環視一眼在場的眾人,最後極為不滿地狠瞪了丁冷一眼。
現在曹雷和丁冷的修為也都有大幅的提升,前者達到靈天境,後者達到靈神境,這也全虧了有靈石輔佐。現在他二人同是第一軍團的參將。
洛忍清了清喉嚨,打斷他二人,正色說道:「既然秀哥要我們儘快率軍去攻,我們現在得馬上出兵才是。」他恍然想起什麼,說道:「趙將軍。」
趙晨跨前一步,拱手應道:「屬下在。」
洛忍說道:「立刻給第二、第四軍團那邊傳書,通報秀哥平安無事的消息。」
貞郡軍的四個軍團,目前並沒有合兵在一起。
第一、第三軍團,由齊州郡北上,向平門郡推進,第二、第四軍團,由青川郡北上,向隆子郡推進,四支軍團,分成兩股攻勢,齊頭並進。這也是上官秀事先設定好的進攻計劃。
章召說道:「我軍大舉進攻,大人可順理成章的帶著寧南軍,退守錯扎關,在關內做內應,只不過,這太危險了。錯扎關內,有第六軍團進駐,第六軍團的軍團長可是君啟寒,君家的後起之秀。據說他的靈武修為早已突破靈空境,深不可測,大人要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第六軍團,這恐怕……」後面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以章召對君啟寒的了解,在他身邊,應該不止有第六軍團,肯定還有君家自己的近衛軍,勇冠軍。
勇冠軍不在寧南正規軍的編製之內,是君家自己的家族軍,網羅了大批的江湖遊俠和江湖門派,勇冠軍內,幾乎全是出類拔萃的修靈者,而且都對君家忠心耿耿。
洛忍皺著眉頭,問道:「章將軍,那依你之見呢?」
「儘可能的剿滅大人麾下的三個寧南軍兵團,然後接大人回營,至於如何破錯扎關,我們可再從長計議。」章召面色凝重地說道。
「嗯。」洛忍仔細想了想,覺得章召所言還是有道理的。他沉吟片刻,又好奇地問道:「君啟寒很厲害嗎?」
「是的,洛將軍,在寧南軍內,君啟寒雖不至於勇冠三軍,但也是第一流的高手。而且,君啟寒的背後是君家,君家在寧南的實力,是可排進前三名的大門閥,不容小覷。」章召憂心忡忡地說道。
他在寧南軍內打拚了那麼久,自然對君家的實力了如指掌,對君家,他帶有一股天生的敬畏和恐懼感。
不過洛忍、胡沖等人都是風人,就算以前有聽說過南寧君家這個家族,對其也沒什麼概念,只知道寧南的大將軍君勝天是君家的人。
洛忍深吸口氣,沉聲說道:「傳令下去,即刻發兵,目標,錯扎關!」
在洛忍的命令之下,貞郡軍兩個軍團,二十萬眾的大軍,浩浩蕩蕩地北上,直奔錯扎關方向而去。
在大軍進發的同時,洛忍命令前軍,輕裝上陣,連夜行軍,由廣獠率領,對南宮望部再做一次夜襲。
對於貞郡軍的這次夜襲,南宮望部的寧南軍可是毫無防備,兩天前,他們剛剛成功挫敗風軍的偷襲,還抓獲了數百名俘虜,其中有多名風軍將官,全軍上下都很鬆懈,哪想到,風軍竟然越挫越勇,還敢繼續對己方實施夜襲。
突然殺到的風軍打了寧南軍一個措手不及,作為全軍主將的南宮望,其指揮也是失誤連連。
剛知道風軍來襲的時候,他命令全軍將士抵抗,但沒過多久,他又下令全軍撤退,等將士們都從防線上撤退下來,風軍已然殺進大營里了,他又改變軍令,讓全軍將士們抵抗。
打仗打的就是心氣,上面的將令一會是抵抗,一會是撤退,寧南軍的心氣早就耗光了,全軍上下,在大營里亂成了一團。眼看著夜襲的風軍勢如破竹,在己方大營內連連突破防線,南宮望在中軍帳里終於坐不住了,頂盔貫甲,罩袍束帶,親自出馬,抵抗風軍。他從中軍帳里出來沒走出多遠,迎面碰上一名風軍的大將,這位不是別人,正是廣獠。
看到廣獠,上官秀心頭一熱,他催馬迎上前去,大聲喝道:「我乃南宮望,來將通名報姓,本將劍下,不死無名之鬼!」
呦,南宮望!那不就是秀哥嗎?!廣獠舉目望向外面的將官,身材不高,卻很壯實,一身靈鎧,背後黑色的大氅,手中還提著一把靈劍。
廣獠強壓下心頭的悸動,厲聲喝道:「老子殺的就是你們寧南狗!」說話之間,他催馬衝上前去,一槍刺出,直取上官秀的面門。
上官秀持劍招架,與廣獠站在一處。廣獠沒有用上全力,上官秀更沒有用上全力,在馬上作戰,多有不便,二人互相使個眼色,心領神會,以靈兵的對撞,震斃各自的戰馬,而後在地上展開激戰。打鬥當中,廣獠一邊出槍,一邊低聲問道:「秀哥?」
「是我。」上官秀以原本的話音接道。
聽到上官秀的聲音,廣獠壓制不住,哈哈大笑三聲,喝道:「你接我一槍!」說話之間,他把天誅虎魄槍掄起,向上官秀攔腰砸去。
上官秀持劍格擋,噹啷,隨著一聲巨響,以他二人為中心,勁風向四面八方擴散,把附近的寧南軍頂撞得連連後退。上官秀持劍壓著靈槍,廣獠持槍往上挑,看上去,兩人就像是貼在一起較勁。廣獠靠近上官秀,低聲說道:「秀哥快跟我走!」
「我不能走!我得混入錯扎關!」
「那太危險了!錯扎關內,有寧南軍一個軍團進駐。」
「正因為有一個軍團進駐錯扎關,我軍難以攻破,所以才需要我混進去做內應!」上官秀連出數劍,把廣獠逼退,而後一個跳躍,竄上前去,展開猛攻。「趕快把我打敗!慶妍、該當,都在中軍帳,你快去接應!」
「秀哥!」
「少啰嗦!快一點!」上官秀突然加力,出劍又快又急。廣獠暗暗咬牙,急聲說道:「秀哥進錯扎關做內應,是九死一生!」
「火藥都炸不死我,何況是人?你若再敢啰嗦,軍法處置!」上官秀一邊持劍狂攻,一邊厲聲說道:「獠,你的拖延只會讓更多的將士送命,快一點、快一點!」
在上官秀的連番催促下,廣獠無奈,他猛然斷喝一聲,連續攻出十多槍,上官秀奮力格擋,而後賣了個破綻,被天誅虎魄槍刺在手臂上。
靈鎧應聲而破,靈槍的鋒芒在他的臂膀挑開一條大口子。
上官秀和廣獠幾乎是同時叫出聲來。上官秀是裝著痛叫,廣獠是心驚而叫。上官秀借著手臂受傷,靈劍脫手落地,他二話不說,調頭就跑。
廣獠回過神來,哈哈大笑兩聲,大吼道:「狗賊,你還想往哪裡跑?納命來!」
身為主將,不敵戰敗,落荒而逃,下面的寧南軍們,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哪裡還敢戀戰,跟著上官秀一併往後跑。
寧南軍本就不敵偷襲的風軍,現在這一跑,敗得更快了,風軍隨後掩殺,兜著寧南軍的屁股,將其一舉殺出寧南軍的營寨。
一場激戰打下來,三個兵團的寧南軍,死傷無數,最後跟著上官秀逃出大營的,只有一萬來人。
看到後面的風軍窮追不捨,寧南軍的將士拼了命的往前跑,只恨爹娘少給自己生了兩條腿。
上官秀從手下將士那裡搶來一匹戰馬,帶頭往錯扎關方向逃去。
他正催馬狂奔,忽聽背後有急促的馬蹄聲,他回頭一瞧,心裡也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滋味。追上來的兩位,不是旁人,一位是慶妍,一位是該當。
他暗暗跺腳,慶妍和該當怎麼都跟過來了。他故意放慢馬速,等他二人追上來后,回頭望望,而後皺著眉頭問道:「你倆這是做什麼?」
該當回答得乾脆:「屬下與大人同生死,共進退!」
慶妍向上官秀咧嘴一笑,語氣輕快地說道:「阿秀,我早就跟你說了,你去哪,我就去哪,至於該當,是他非要跟著我來的,阿秀,你趕快讓他回去吧,省得他在這裡礙事!」
該當聞言,鼻子都快氣歪了,如果不是自己趁亂找到兩匹馬,她能追得上大人嗎?這丫頭,卸磨殺驢也殺得太快了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