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怎麼都不會放棄的,只要讓自己的身體康復,順利的給他生兒育女,再大的痛,那都不叫痛。
可意意就是有那點優點,該任性的時候任性,該體貼的時候也體貼,她心裡那麼想,嘴上說的卻是:「我知道了,我量力而行嘛。」
南景深這才展露開笑顏,拇指細微的摩挲著她掌心的紋路。
轉過頭去,意意臉上的笑容已然暗淡下來。
心裡太多的擔憂,希望上天是能夠眷顧她的。隔天,意意沒去太早,下午三點的時候才從家裡出發,打算針灸之後,約殷素素一塊吃飯,她到醫院的時候三點半,被護士告知殷素素上手術台了,臨時送來一個難產的
孕婦,殷素素上一場手術剛下來,消毒服都沒有換,又再一次的進去了,換衣服和了解病人情況,都是在手術室里由助手幫忙完成的。
意意從護士的敘述中,腦子裡很快就蹦出了一句話。
忙得不可開交。
意意心裡有點愧疚啊,早知道殷素素這麼忙,自己就該另約時間了。
她坐在辦公室里等,茶几上有雜誌,隨手拿起一本故事書翻看,四點多的時候,小白的電話打過來了。
「你在哪呢?」
開口就是質問,那語氣,很不高興啊。
意意剛要裝作發火呢,一想到小白這種口氣,可能是怕她又離開很久,心就軟下來了。
「我在醫院呢,你三嬸嬸的辦公室里。」
小白頓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她的聲音這麼溫柔,「你在那兒等我,別亂跑,我把校服換了就過來找你。」
「你回家了?你回家了就別亂跑了,好好在家裡待著……」
小白連話都不聽全了,直接掛了電話。
意意聽著耳朵里嘟嘟的聲音,把手機扒拉下來,輕輕嘆了一口氣。
這個兒子,性格太要強,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絕對不會改變主意,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她等了沒多久,小白咬著一根棒棒糖出現了,挨著她身旁坐下,眼神都懶得過來,伸手遞一根棒棒糖給她。
意意剝開放進嘴裡,含糊著發聲,「讓你別過來了,你偏不聽,這是醫院,細菌可多了。」
小白冷淡的睞她一眼,「你當我幾歲?還需要擔心被細菌感染?」
「不管你幾歲,你在我眼裡都只是個孩子。」
意意一瞪眼,話語間頗有幾分認真模樣,小白就沒吭聲了,回頭往門口看了一眼,「三嬸嬸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說是進去兩個多小時了,有個孕婦難產,我剛才看見護士推著一車血袋往手術室那邊過去了,估計是出大血了吧。」
意意隨口一說,低頭翻看著手裡的雜誌,正在比對哪個女生的衣著好看。
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小白怎麼安靜下來了,一句話也不說。
「你怎麼了?」
小白沒回話,嘴裡含著的棒棒糖都化得很小了,他用舌頭把糖果抵到后槽牙,擰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意意輕輕的推搡了他一下,想惹他發火來著,小白給她的反應居然很平靜,他瞥了她一眼,不知道哪兒不自在了,那眼神瞬間飄走。
「我問你,女人生孩子都這麼痛苦的?」
「什麼?」
意意順嘴就問了一句,隨即明白過來,小白這是變著法的,跟她打聽女人生孩子的事么,是因為擔心她?
還真的是很少看見小白這麼嚴肅,這麼關心一個人的模樣,真是彆扭的可愛啊。
意意心思一轉,就想逗逗這塊小冰山。
「痛苦啊,女人生孩子,簡直就是一種刑法,從古至今有十二種疼痛,生孩子就排在第一位,第二位是凌遲處死,你想想啊,從自己身上掉一塊肉下來,能不痛么。」
小白眼神閃了閃,眼角輕睨了睨她,「你也是這樣的?」
意意捂嘴偷笑,「不知道哦,我生你的時候不是自然分娩,我被弄暈了啊,生了你這事都不知道,也沒感覺到疼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意意的意思,本來是委婉的告訴他,她當時沒有難產,很安全也沒什麼痛苦就把他給生下來了。
可小白沒有被她逗笑,也沒有說任何話,仍舊是那副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模樣。
意意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要是擱平時她這麼調皮的話,小白早就一記眼刀甩過來了。
可這是什麼情況,沒反應?
這時,殷素素結束手術,已經換下了無菌服,穿著一身白色的大馬褂,自門口進來。
「你們什麼時候到的?」
意意立即抬頭,注意力從小白那兒抽走,站起身迎上前去,「到了不久,聽說你在做手術,就沒打擾你,等也沒等一會兒。」
「嗯,坐會兒吧,我洗把臉。」
殷素素對她抬了抬手,示意她坐回沙發那兒去,隨後從辦公桌下提出一個保溫壺,打開木塞后,瓶子里的水冒著熱氣。
她把水倒進一個水盆里,毛巾浸了水,擰乾,先洗臉再洗手。
意意沒去坐著,她還站在那兒,看著殷素素,難怪素素姐那麼瘦呢,有時候看她吃得挺多的,可就是不長肉,天天這麼累著,哪裡能長肉啊,都有些瘦得脫相了。
她沒注意到,小白也在看著她。
那雙澄澈的眼裡,隱隱有著一抹心疼。其實,意意說生他的時候,自己沒有意識,他才更加擔心,也有些后怕,幸好當時庄宜只求子,不害命,沒有對當時昏迷不醒的意意做什麼過分的事,否則,如今他們一
家三口便是殘缺的。
「本來我下午的時間是留給你的,上午你打電話來,說晚點過來,我等到兩點多也沒看見你人,恰好送進來一個難產的孕婦,中午就我一個值班的主治醫生,只好去了。」
殷素素擦著手,她修長骨感的手上冒著絲絲熱氣。
意意趕緊擺擺手,「沒事的,這是醫生的本職工作嘛,我的事情不重要,我想跟你說的,咱們把針灸的時間挪到明天吧,這都四點多了,你也累了。」
「沒事,我六點才下班。」殷素素把毛巾過了一次水,擰乾,攤開來掛在牆上的簡易毛巾架上,眼間帶著笑意,「你要是不讓我給你針灸,那我就得看好多病例,會看得我頭疼了,你就當好心幫幫我,我這會兒是真的一個字都看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