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意沒等到白宛茹更過分的罵聲,便知道她已經暫時平靜下來了。
「白眼狼,賤人,關家?」她一個詞一個詞的重複,沒有動怒,也沒有不耐煩,甚至眉眼間都是淡笑著的,只是在說下一句話的時候,臉色忽然凌厲了起來,「蕭太太似乎忘了,要是沒有我們關家,也輪不到你風光那麼十幾年,要是你有這個本事,當初也不會甘願背著小三的身份,和你的孩子住在外面了,為什麼那時候不來搶呢,因為你知道那時的蕭振海還需要關家,你和你的女兒也需要關家,需要關家給你們打下一片天下,才能
夠讓你有興趣來做小三上位的事,對吧。」
意意一口一個關家,一聲一個小三,把白宛茹的臉皮撕得粉碎。
果不其然的,這些話是得罪人的,尤其是心虛的人,最是忌諱被人踩痛腳。
「你最好把你這張嘴給我收斂一點,否則——」白宛茹揚起手,又一次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然而她始終沒敢把巴掌落下來,蕭靜婷在後面把著她的手,倒是恰好給了她台階下。
「我說錯了么?哪一點錯了?」意意仍然在笑,眸光里清輝點點,「你看看你的樣子,一點都沒有平時高高在上的蕭太太樣子。」
白宛茹和蕭靜婷死死的瞪著她,要是眼神能殺人的話,意意早就被千刀萬剮了,可她不怕,即便心裡沒有覺得有多痛快,但是過過嘴癮讓人難受也是可以的。「別總覺得我們關家竊取了你們家的公司,蕭氏是怎麼起家的,大家心裡一清二楚,別鬧得人盡皆知,當初要不是關家給的創業資金,和我媽媽的管理經營,蕭振海也做不到如今的位置,是他狼心狗肺的拋
棄了我媽媽,也是你們不要臉的來偷別人的成果,別自作多情的把自己看做正派的一方,配么?如今我小舅舅做的事,也不過是把原本就屬於我們關家的東西拿回來罷了。」
意意稍頓了頓,看向蕭靜婷青白不接的臉色,展唇一笑,「雖然你平時說話都不中聽,但是有一句話還是說對了的,不是自己的東西,拿著也沒用。」
說完,她懶得再看蕭靜婷是怎樣難看的臉色,轉身便要走,卻在抬眸的瞬間,看見了最後從會議室里出來的蕭振海。
他仍舊站在會議室門口,穿著一身灰色的西裝,手上拿著厚厚的一摞文件,臉色頹喪,剛打過一張敗仗,疲憊和狼狽係數的表現在臉上。
四目相接,意意一點感覺都沒有,很平靜的挪開了視線。
關逸雲重新攬著意意的肩膀,帶著她走,方向明朗之後,意意恍然察覺,這是去總裁辦公室的方向。
與蕭振海擦肩而過時,他腳步頓了頓,直至他們走過去之後,忽然喚了一聲:「意意。」
意意腳步稍頓,抬頭和關逸雲交換了個眼神,他眸色平淡,沒有給她任何意見,顯然是要她自己處理。
她轉身,面對著蕭振海略顯滄桑的臉,平聲靜氣的問道:「什麼事?」
蕭振海攥了攥文件袋的邊緣,靜靜的看了她許久,「你是不是很後悔有我這個父親。」
「這話怎麼說呢?」
意意笑了,那雙眸子里乾淨澄澈,十足的坦蕩,卻沒有一絲傷感的痕迹,「後悔肯定是有的,畢竟你只給了我生命,除此以外,似乎一直在缺席父親這個角色。」
所以蕭氏易主,蕭家破產,她沒有一點感覺。
因為她早就不當自己是蕭家人。
也知道這家人早就不拿她當家人。
有什麼好傷感的呢,沒有必要,從小就沒有嘗過父愛,這往後的日子,是得到還是失去,也都不重要了。
「我會贍養奶奶,她從小對我很好,對小舅舅也好,讓奶奶安然的頤養天年,是我們該做的。」
話落,似乎已經再也沒有多餘的話。
可一轉身之後,白宛茹忽然發瘋一樣的吼道:「你讓她頤養天年,你把她兒子搞破產了,你還讓她怎麼頤養天年,真是好笑!」
她說著當真就笑了出來,只是笑聲極度的瘮人。
蕭振海重重的看她一眼,呵斥道:「夠了,還嫌不夠丟人嗎?」
白宛茹被他訓得怔住了,剛才在意意那兒受的憋屈全在這兒爆發出來了,「我還在乎丟不丟人,公司沒了,家沒了,這以後的日子怎麼過,你告訴我怎麼過,你怎麼養得起我!」
她不停的搖晃蕭振海的肩膀,可男人的力氣到底還是要大上許多,稍微一使力便拽開了她,臉色徒然漠然了下來,「過不下去就別過了,你再去找個下家養你。」
話落,他直接走進了電梯,留下一臉難以置信的白宛茹在原地,強撐了許久的眼淚忽然落了下來,「他說什麼,你聽聽他說的是什麼話……」
蕭靜婷揉了揉眉心,「你別鬧了,爸現在也煩,你鬧也腦不出什麼效果來,我在市區還有一套小公寓,收拾一下住進去吧。」
白宛茹橫她一眼,「小公寓,多小?房間只有我們家的廁所那麼大?怎麼住人?」
蕭靜婷也是無語了,話都懶得再說一句,站在電梯前去按鈕。
……
意意的猜想果然是對的,關逸雲帶她去的,的確是蕭振海的辦公室。
推門進去,那裡面的擺設和布置仍舊是蕭振海的風格,到處都透著靡奢的金錢氣息,四個角落裡的立式大花瓶,只有一個俗字能形容。
「這是第一天,我下午會找人來重新裝修過。」關逸雲接了一杯清水,回頭找意意,看見她已經坐去了沙發上,便拿著水走過去,遞給她后,直接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坐了下來,伸手捏她的鼻子,「你呀你,什麼時候做過和人吵架的事,剛才你幹嘛要攔著
我。」
意意喝了一口水,很理所應當的瞪了他一眼,「我不攔著你,難道讓你去和女人吵架么?」
關逸雲竟然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
「這麼說來,你犧牲還算挺大的?」
「可不是大么,人家從小到大就沒幹過這麼粗俗的事。」關逸雲呵聲笑了,「說吧,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