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孫總嗆聲道:「我跟你爸哪來的友情,他壓了我三十年了,終於等到他落魄了,你說,我怎麼就沒有一點點傷心呢?」
宋凱茵看著孫總臉上怨毒的笑容,心下咯噔一沉,徹底的明白了。
「你卑鄙!」落井下石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啪」的一聲響,孫總甩了她重重的一巴掌,「小姑娘,在這一行,卑鄙一點,才能存活得長久。」
他撫摸著打過宋凱茵的半邊臉蛋,嘖聲道:「你要是聰明點,就跟了我,宋氏沒了,起碼我還能給你一口飯吃。」
宋凱茵偏頭啐了一口,恰好吐在孫總的臉上。
孫總閉了閉眼,直接用袖子抹去了,不怒,反而哈哈笑道:「夠辣,我喜歡,看你待會兒還橫得起來不!」
話一落聲,一把將宋凱茵扛在肩膀上。
她又慌又驚懼,拚命的抓撓孫總的後背,「臭流氓,你放我下來!」
就在這時,電梯「噹」的一聲開了,少年們嬉笑的聲音沖了出來,為首的那位,劍眉星目,眼眸灼爍,不經意往這邊看來的一眼,面色徒然一變。
「給我站住!」
賀少聰提起中氣,怒呵出一聲,幾大步走到孫總面前,撩開宋凱茵的頭髮,看清楚臉后,面色駭了駭,直接動手就要搶人。
「哪來的小毛孩,快滾!」
孫總怎麼肯給,給身後的兩個保鏢使了臉色,那兩人立即就要過來架住賀少聰。
「老子看誰敢!」
賀少聰把腰桿挺得直直的,揚起他高傲的頭。
孫總還心想著,誰敢在他的面前這麼大的口氣,待定睛看過來時,眼前這張囂張跋扈的臉,嚇得他臉色刷的白了。
「賀小少爺啊,我剛才也沒看清,不知道是您呢,沖了大架沖了大架……」
孫總一個四五十歲的老男人,對著一個才剛剛二十齣頭的男孩子,一口一個「您」,稱呼得恭恭敬敬,要不是肩膀上扛了人,這會兒早就點頭哈腰了。
賀少聰哼哼兩聲,「知道是我還敢讓我滾!」
「我滾我滾,我這就滾。」
孫總轉身就要走,朝著保鏢使了兩道眼色,就要狼狽的帶著人離開。
賀少聰沒追,他那幾個朋友自覺的把人給攔住了,孫總一看面前這幾張面孔,額頭上直冒冷汗,這些玩世不恭的少爺們可都是出自他惹不起的豪門,被攔下來了也不敢吱一聲,腆著一張肥臉呵呵的笑。
賀少聰不疾不徐的走過去,抱著胳膊,幽幽的開口,「你滾可以,把她留下。」
「這……賀小少爺,這是我一個不聽話的小蜜,怎能污了您的眼呢。」
賀少聰心下一驚,疑惑的看向宋凱茵,後者感知到他的視線,抬眸的瞬間,賀少聰恰恰看見了她驚慌失措的一張臉,當即怒氣被激了出來,直接動手就搶人。
「什麼你的小蜜,我二叔的人你都敢動,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人被搶走,孫總條件反射的要去拽,一聽見賀少聰的話,嚇得哪裡還敢伸手。
在江城,南家的四爺和賀家的二叔,那就是兩尊神邸一般的存在,誰惹得起,別說惹,他們老人家要是見不得誰了,一句話就能把人給捏死。
孫總差點就跪下了,狐疑的看一眼宋凱茵,他是真的沒有預料到這個小妮子都落魄成這樣了,還能被賀家給罩著。
「看什麼看,還不滾,等著挨打呢!」
賀少聰揚聲一吼,孫總話都不敢說,帶著他的爪牙慌忙跑進了安全通道。
「賀少,英雄救美啊,帥呆了!」
「這該不會是你女朋友吧,也不帶給我們看看,這種情況下認識,多尷尬啊。」
「就是,你是怎麼做男人的,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負成這樣了。」
宋凱茵是正面對著賀少聰站著的,男人的身高本就比女人要高一些,賀少聰從高中的時候,生長得尤其迅速,直接從一米六幾的個子,拔高到了一米八多,比宋凱茵要高出一個腦袋。她這麼站著,額頭恰好在他的下顎下面,站的距離太近了,實在是有些不妥,賀少聰臉色浮起不自在的紅暈,本想把宋凱茵給推開的,突然覺察到她的手正緊緊的揪著他胸膛前的衣服,揪得很緊,渾身都
在發著抖,頭髮也散在了兩側臉頰,他的朋友們恰好沒辦法看清她的正臉。
賀少聰心下一怔,沒動她,可也沒和女人貼得這麼近過,他佯裝不耐煩的對小夥伴們揮揮手,惱道:「去去去,瞎說什麼呢,都閉嘴,包廂就在這層,自己找過去。」
「喲,這都開始趕人了啊,是不想被我們打擾吧。」
「可不就是么,難得,混世魔王也有害羞的時候。」
賀少聰一腳踹出去,「你害你大爺的羞,滾滾滾,都滾了。」
幾個小夥伴們嘻嘻笑過一陣,倒也沒有再繼續為難,很自覺的離開了。
走廊忽然安靜下來,賀少聰僵著身子沒敢動彈,幾度抬手,還是沒忍心放在她肩膀上,最後也只是無奈的嘆一聲氣:「那個……你還好吧?」
宋凱茵肩膀一抽一抽的,整個人都很不對勁,賀少聰就是再遲鈍,也猜到她應該是在哭。
問了一聲后,宋凱茵也沒應他,隔了好一會兒,才響起她低低的孱弱嗓音:「你有紙嗎?」
「哦,有的,我找找。」
賀少聰伸手進褲兜里找,翻了左邊,沒有,在右邊找出半包紙巾,慌忙抽出一張給她。
宋凱茵接過,把臉上的眼淚擦乾,頭髮也簡單的整理過了,可還是有意的把臉給蓋著,握著紙巾的手抵在鼻翼下端,低垂著頭,把臉遮擋得嚴嚴實實。
賀少聰還是沒忍住低頭去看她,才一看到她通紅的眼睛就不自在的撇開眼去了,想了想,脫下身上的長袖襯衫外套,搭在宋凱茵的肩膀上,衣服很單薄,怕掉了,便把兩條袖子系在她身前。
「要,要走嗎,我送送你?」
宋凱茵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緩了緩衝到喉嚨的澀意,才輕聲道:「不了,謝謝。」
她拒絕得很乾脆,走幾步站到電梯前,按了扭。等電梯的時候,身子站得很挺,像是背負了太多的東西,卻又不得不挺直著脊樑,哪怕是脆弱都不敢露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