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靜婷真是恨不得把那點尖酸刻薄全都擺在臉上,話語間的輕蔑和嘲諷一點也不背著旁人,巴不得把她給弄得越臟越好。
「快簽吧,得好好籤啊,最好把字都看清了,這是奢侈品,就算用不上吧,你好歹知道來歷,也不枉費了這三百萬是吧,畢竟這麼多錢,可是你賣力了多少個晚上才換回來的。」
她話一落音,周圍不約而同的響起了議論的聲音。
「我就說,看得年紀挺小的,能拿出這麼多錢來,能幹凈得了哪裡去。」
「你沒聽南少奶奶說么,她大學就被老男人給包了,你看見她那張臉沒有,長得天真無害的,身體早就被玩爛了。」
「我聽說啊,一些暴發戶老愛裝上流圈土豪,玩女人的手段可是層出不窮,前陣子,不就有一個小明星同時陪四五個男人睡覺,受不了裸身跳樓了么。」
「真是骯髒呢,我看啊,這個小女生也乾淨不到哪裡去……」那一聲聲,就圍在意意周圍說的,全都清楚的傳進她耳朵里,意意聽得委屈,垂下的眼眸里已然浮現了薄薄的霧氣,她緊手捏著筆,在尾端重重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表面平靜的將筆放下,直起身來,正
面對視著蕭靜婷:「錢也付了,手續也過完了,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蕭靜婷一時啞然,被意意清透雙眸內的那抹厲色給刺了刺,她轉開眼去,繼而又再斜視回來,故意揚起一抹別有意味的微笑,「去吧,估計是他又找你了,今晚在床上賣力點,三百萬可是不小的數目呢。」
她似乎篤定了,意意能拿得出這麼多錢來,除了用身體換之後,再也找不到別的原因。意意竭力壓下了眼眶裡的氤氳,皺著眉,從來沒有這麼嫌惡過一個人,「別把所有人都看得和你一樣不要臉,婚禮上被逮到出軌,還恬不知恥的留在南家,股份也放棄了,南家根本就沒承認你,你可是我的
姐姐,我對你的婚姻那是知根知底的,在我面前來威風什麼!」
意意故意沒有放輕音量,存心讓在場所有人都聽進去。上流圈多的是成天無所事是,只會拾人牙慧的東西,意意的話才一出口,這些人像是突然想起了那場鬧劇一般的婚禮,當時蕭靜婷出軌的視頻,可是所有賓客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事後,南家根本沒有出面
將那件事壓下來,蕭家更是沒有那個能耐,那些屈辱,可是叩實在了蕭靜婷的頭上。
這件事一直就是蕭靜婷最忌諱的,而且還是從意意的嘴裡說出來,她當即就有些狗急跳牆,揚手就要落下巴掌來,「我撕爛了你這個小賤人的嘴!」
意意眼睛都沒眨一下,抬手便抓住了蕭靜婷的手。
「我親愛的姐姐,你在這個圈子裡,早就被扒光了,你身材好,那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此言一出,周圍立即響起了奚落的笑聲。
蕭靜婷臉色燥紅,氣得呼吸粗重,「你想好了再說話,我可是南家的孫少奶奶,得罪我,就是得罪了整個南家,你擔得起么!」
意意眉心皺得已然不耐煩了,表面上,卻是輕悠悠的笑出一聲:「南太太這個空位子,你坐著,難道就不覺得涼么?」
蕭靜婷臉上立馬就掛不住了,自從婚後,只要出現在公共場合,她都要強調自己南家孫少奶奶這個身份,也的確是得了不少好處和阿諛,她很享受這樣的待遇,就算日夜獨守空房也值了。
可意意居然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將她這層遮羞的外衣給遮得稀碎,叫她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
然而,意意明顯不想再和她多做糾纏,甩開蕭靜婷的手,轉身便要走,幾步之後,拉住了紀琳琳的手。
「意意,你真棒。」紀琳琳朝她豎大拇指,意意卻緊攥著她,力道嵌得彼此的手指都在疼痛,意意卻像是感覺不到,只硬著頭皮往外走,臉色亦是略有些僵白。
「快走。」
才走出幾步,身後猝然逼來高跟鞋的腳步聲。
「小賤人,你給我站住!」
蕭靜婷幾步就快追上來,意意緊扯了紀琳琳的手,同樣也加快了腳步,卻還是被盛怒當中的蕭靜婷扯住了頭髮,「我看你往哪跑,今天要是不跟我道歉……」意意頭皮被扯得發疼,往前踉蹌的身子卻撞進了一具懷抱,但鼻息里聞到熟悉的煙草味時,她登時被突然湧上來的難堪和羞辱侵佔了所有的思緒,有點自暴自棄的,順著蕭靜婷拉扯她頭髮的方向,往後退
去。
然而,身子卻被一隻大手環住了後背,沒有用力拉她,意意垂下的眼眸,看見男人鋥亮的皮鞋朝她走近兩步,黑色的西裝褲管隨著風動揚起。
頭頂,男人低沉寒冽的聲音落下,「鬆手。」
這話,自然是對著蕭靜婷說的。
她愣了下沒反應過來,很詫異在這裡看見南景深,隨即渾身像是觸電那般,趕緊鬆開了手。
「四叔……四叔您怎麼來了。」
南景深低著黑眸,眉心間隱隱蹙起,鋒利的眉形如同刀刃一般,透著尖銳。
他修長的手指伸進意意的髮絲間,極有耐心的把意意的頭髮給梳理清楚。
意意沒敢抬頭,眼睛就盯著男人襯衫上的第三顆紐扣,呼吸里隱約聞到他身上女人的香水味,腦子裡瞬時跳脫出他和白笙兒在辦公室里擁抱的畫面,意意忽然覺得委屈,當即就要從他懷裡出來。
南景深覺察到了,黑眸瞬的一斂,擁著意意的後背將她摟進了懷裡,長指捻著意意扎在頭頂的小辮子,力道輕柔的捋了捋。
「我不來,讓你再繼續欺負她嗎?」
她……
誰?
蕭靜婷瞬時往意意看去,某種想法從腦子裡冒了出來,越發的難以置信。
「四叔,她是……她在這裡打碎了一套茶具,還……還對我出言不遜,她是我妹妹,我教訓教訓她……」
南景深眼梢忽然凌厲,他掌心捧著意意的後腦勺,將她摁進懷裡,另一手環著她的後背,呈完全保護式的擁抱姿態。一雙邃然泯沉的黑眸,凌厲的逼視著蕭靜婷,「四爺的人,豈是你能動的?」